死后被下面员工告知投不了胎,于是我回了阳间到处做善事赚功德。
第一次变成只峨眉山猴子,我伸手给了旁边的熊孩子一个重重的大比兜然后吱哇乱叫着跑开。
边跑边听脑海里响起:
[功德簿到账:50。]
忙碌一天后,我坐在地铁上跟其他社畜一样闭着眼昏昏欲睡。
正迷糊着,一个人伸手拍拍我的肩膀。
我艰难睁开眼,是个大哥,黑眼圈和眼袋都快掉到脸颊上来了。
见我真的理他了,他给我指了指对面。
我看过去,对面坐着个环抱着胳膊垂着头的黑衣男人。
见我没懂他的意思,大哥往这边凑过来,说话时还故意放低了声音:
[别看那人像是在打瞌睡,其实他已经死了挺久了。]
我一听彻底从瞌睡里清醒了,往两边来回对照一番。
说话这大哥你不就跟对面长的一模一样?
整半天就你没了是吧?
看大哥那快掉到脸颊上的眼袋,多半是熬夜熬多了猝死的。
我还不算是下面的正式员工,对这业务还不熟,但生前作为一个社畜的素养让我很快冷静下来。
我半捂着嘴也跟大哥说起悄悄话:
[我不是那部门的,大哥您这事不归我管。]
[但我可以给您摇个人过来。]
我叫蒙夕,22岁确诊重度抑郁后我没治,完成心愿后就直接跳河自杀了。
死后下去投胎,结果下面工作人员说我生前功德扣得太多,得回阳间补补再回来。
于是我回了阳间,到处做善事赚功德。
第一次我变成了一只峨眉山猴子,顶着一身猴毛蹲在一群猴子中间让人围观。
正巧遇上旁边胖墩墩的小男孩在虐待小猴子,揪着尾巴要给它提起来。
小男孩的奶奶佯装生气地拍了他几下想让他放下,周边的游客因为不满他虐待动物纷纷出声呵斥。
可男孩仍是充耳不闻,嬉皮笑脸地揪着尾巴甩起来,小猴子在他手里叫得很是凄惨。
猴妈这时候恰好不在,到了该我路见不平一逼兜的时候了。
我几个纵步从猴群中窜出去,在小男孩面前高高跳起,蓄足了劲狠狠一个大巴掌扇在那张胖脸上。
[啪]的一声脆响,小男孩脸上的肥肉在巨大的力道下颤动几下,然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起来。
他惨叫一声终于放开了手里的尾巴,小猴子惊慌失措地窜进猴群中。
他奶奶惊呼一声赶忙凑上去看她的大孙子,其他游客中倒是爆发出一阵大笑声。
小男孩的哭声在其中显得尤为搞笑和凄惨。
这时小男孩的妈妈买完水赶过来了,看孩子哭得伤心急忙问发生了什么。
他奶奶嚷嚷着要让园区赔医药费,让男孩妈妈一声给啐回去:
[他自己说不听要去招惹,怪谁?!就该!]
说着又是两巴掌拍在男孩后背上,力道十足,于是他哭得更凄惨了。
男孩奶奶气不过,手伸过来就要打我。
我反应极快,吱哇乱叫地跳着跑开。
老人家一个没稳住摔个大马趴,人群中又是一阵哄笑声。
而我早已稳稳蹲在树上,闭上眼心满意足地听着脑海里响起的那个声音:
[功德簿到账:50。]
脑海里话音刚落,耳边又传来一个轻飘飘地声音:
[真有你的。]
我转过头一看,一只油光水滑的黑猫优雅地坐蹲在树干上,眯着眼看着我。
想起下面给我办业务的那个员工和我说的话,我没有把握地问了一句:
[监督员?]
黑猫[喵]了一声表示肯定。
想起业务员那句[你这次的监督员原身是个大帅哥哦],我的小心肝都在颤抖:
[刚才您都看见了?]
我刚才那个野性十足的样子。
黑猫甩甩尾巴[喵]了一声,然后又补了一句:[全程。]
我低头看着自己满是猴毛的身体,眼前一黑。
黑猫帅哥极不极品我不知道,反正我成了极品。
之后黑猫就成了我的监督员,发布任务外还会监督我返回人间做事不能违背规定。
名义上就是我领导。
业务员说的黑西装大帅哥我一直没能看见,它一直以黑猫的身体出现在我面前。
问就是这样做事方便。
之后在它手底下我为了赚功德,什么手撕妄想吃绝户的渣男、曝光人贩子集团啥啥我都做过,时不时下面的正式员工们忙不过来的时候,我还能帮帮他们的忙给自己赚点外快。
费心费力肝这么久我那可怜的功德值才堪堪达到6000。
这会儿我在平板上给领导发消息告知了大哥的事让它叫个员工过来处理。
黑猫:[那片归郑新管,五号公路那边出了个车祸,他在那儿多耽搁了会儿。]
[你让那人坐在原地不要动,郑新去收几个魂就过来。]
我通知完大哥刚让他坐回去,领导那边又冒条消息来:
[xx医院,速来。]
我看得眉毛乱飞。
什么鬼?死了还得加班?!
我疯魔一般噼里啪啦打了一大堆字然后又删掉,最后唯唯诺诺回了一句:[好的]。
不甘心又加了一句:[大哥这事不得给我加点功德?]
那边先是打了一串引号过来,然后回了一句:[我让上边给你审批。]
不一会儿我果然美美听到了那句:[功德簿到账:100。]
之后我抱着领导送的平板根据他的指示往医院赶,只觉得功德10000遥遥无期。
凌晨十二点,我们一鬼一猫站在医院的女厕门口二脸懵逼。
无语一阵,是我开口打破沉默:
[所以您大半夜叫我过来,就是为了让我帮你们把躲里边那女鬼揪出来?]
[干嘛不让部门女员工过来?]
黑猫高傲地睨我一眼,简单吐出几个字:
[功德200。]
有外快不赚王八蛋,我立马袖子一挽走出六亲不认的步伐:[看我马上给您逮出来。]
女鬼让我提着领子拎出来的时候还在使劲扑腾,张着个大嘴瞎叫:
[你们不能带我走,他回来会找不到我的!]
我震惊无比:[大姐,你就是让他给打死了好不好?]
而且您前男友他这会儿正蹲局子里呢,哪儿还有机会出来找你?
这女鬼生前是个恋爱脑,被男友家暴打得进了医院,结果没治好死了。
死了不说还天天躲医院里等着男朋友来接她回家。
[爱能止痛你懂不懂?你们把我带走了他回来找不到我怎么办?]
我听得嘴角直抽抽:[他皮带沾着布洛芬打你的?]
女鬼还在瞎嚷嚷着发表她的无脑言论,这次我回了沉默。
交接工作的时候我没忍住跟对面建议了一句:
[这只换个脑子再送去投胎吧。]
领导睨我一眼,说了一句:[听她的。]
我没忍住笑出声来,余光却突然扫到几个熟悉的身影。
我生前那可敬的奶奶和爸妈。
我眼珠转也不转地直盯着他们,回忆起过去的遭遇,渐渐有恨意涌上心头。
只可惜现在下面对员工的管理极其严格,在非允许的情况下利用非自然能力干扰现世事务根本不被允许,一旦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更何况是我这么特殊的情况。
根据当时那个业务员的科普,要是我随便动手别说辛苦赚来的功德直接扣光,魂体受过极刑然后再被贬进畜生道也不是没可能。
谁知黑猫走到我旁边坐下,说了一句:
[有私事就去办,出事有我给你兜着。]
听了这话我不由地转头看过去,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竟然会是我那个向来讲究公事公办,现在还是作为一个监督者的领导会说出来的话?
黑猫没有理会我的惊讶,甩甩尾巴,小小的身躯此时显得格外有气势。
我突然有些好奇它的人身长什么样子。
跟着一路听过去,才知道我奶奶他们是陪着我妈来医院安胎的。
听那意思,已经找了黑医查过了性别,是个男孩。
这么多年,我奶奶终于得偿所愿。
当了她二十多年的孙女,我还是第一次见她笑得那么开心,对我妈这么贴心。
我妈肚子有点大了,她上个厕所我奶奶都要叫着我爸扶着一起去。
这么晚一番折腾下来,几个人都累了。
我爸嘟囔几句,还让我奶奶给啐了一句:[你媳妇给你怀着儿子哪,她不比你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