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越了,进入了末世生存游戏。
在这里没有人性可言。
有的只是无尽的杀戮、抢掠。
可我是个残疾人,坐着轮椅的我能活得下去?
「叮——欢迎来到生存者游戏」
夜晚,闭塞的村落除了隐约传来的丧尸的怒吼,没有半点声息。
我坐在轮椅上,借着树荫遮蔽,沉默的打量着前方的那个人。
黑衣黑裤,带着一顶帽子,帽檐压的极低,连容貌都看不清,总之就是不起眼。
但仔细看,他站姿笔挺,腰背挺直,连带着对风吹草动的警惕。
不是军人,就是警察。
我瞬间有了较量。
我穿进了一款末世生存游戏里。
作为一个残疾人,想要在末世存活下去,除非在开局选好潜力股,抱紧金大腿。
正当我琢磨着该怎么和这男人搭上关系,在脑袋里排列组合时,面前突然一道阴影罩了下来,黑色的衣服下摆落进我的眼底。
「一直跟着我干什么?」他嗓音低沉。
「你走错位置了,这不是任务地点。」
他顿住,抬头看往四周,接着盯住了我的眼睛。
「你怎么知道?」
「我之前来过这里,这款游戏。」我抿了抿唇,尽力不想让眼睛露出那一丝脆弱的情绪。
「我们合作,你保护我的安全,我让你通关走到最后。」
有风吹过来,掀起四处草动。
面前,男人突然动了,他利落挥拳向我,力道很大带起破风的声音。
我瞬间紧紧闭住眼睛。
紧接着肉与肉相击的声音,响彻在我耳边,有黏腻的液体「啪嗒」坠落在我侧脸上,腥臭腐烂的气味在半空中渐渐变得浓郁。
我握紧轮椅把手,慢慢睁开眼,正对上男人离我极近的脸。
他的面部线条干净利落,眉眼冷峭,高挺的鼻梁上还有一颗痣,抬眼时,眸子漆黑,像一团陈年化不开的墨块。
「抱歉。」他低声说着,俯身过来,单手抹掉了我脸上溅落的血迹。
「知道如果骗我会是什么下场吗?」
我移开视线,不去看他。
他现下嘴唇轻抿着,整张脸都是一副清冷漠然的样子,有点唬人。
察觉着颊边的触碰,我瑟缩了一下。
「各取所需,我只是个残疾人。」
沿着小路,半路碰到了遇难村民。
不用多说,张忱利落几枪给丧尸爆头,把人救下,成功开启了村民带领我们进山的剧情线。
「npc?」
我闭目养神,闻言点了点头:
「从现在起,我们就正式进入第一个阶段,任务难度在开头不会很大,但是要注意分辨,末日最喜玩弄人心。」
听到最后这句话,他神色动了动,转眼看我好像还想问些什么,在看到我明显不愿多说的样子后,他最终也没说。
而在我们到达目标点,撞见了另一伙玩家后,立马验证了我的话。
三男两女,装备精良。
破败脏乱的农村里是大通铺设计,我们一进来,三个男人的眼睛就在我们之间转了一圈。
张忱在和他们对角的地方选了一个床位,在他推着我走动的过程中,我抓住他的小臂,看着他用气声说「击杀不同阵营玩家,可以占有对方的积分。」
张忱脸色变了变,瞬息之间又恢复那副冷清的样子,他低头看着我的腿。
「我把你抱下来休息。」
我抿了抿唇,借力在他把我转移到床上时,听到他在我耳边说「他们的装备不像是新手,会不会也是传送回归的玩家?」
「不会。」
我压抑着声音,低下头「没有人愿意给他们换命的。」
张忱的眼神探究而深沉,好像要把我的过往抽丝剥茧出来。
蜡烛突然寂灭。
阴影在悄无声息中下降,我闭上眼睛休息,忘记了在黑暗中等待了多久,对面突然想起衣服布料摩擦的声音。
紧接着是迅速出门的脚步声。
我敏锐地睁开眼,在黑暗中,对上张忱微亮的眼睛。
黑夜中视线不好,张忱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保持距离,不紧不慢的跟在五人身后。
乡下黑漆漆的小路,芦苇荡高高立起,风一过都动起来,像一群站立行走的人。
轮椅碾过土地,时不时发出「咯吱」的轻响。
眼见穿过茂密的芦苇荡,一片开阔泥泞的沼泽地显露了出来,只是四周不见人影,连动物的声音都没有,空有寂静。
张忱的脸瞬间紧绷,看着眼前的场景紧紧皱眉。
我瞧着那片低洼泥泞的沼泽地,心里一拧,终于到了,乌篷湿沼泽,一切噩梦的开端。
「下去,把我扔下去。」
张忱不置可否,只是在沼泽地的泥水腥气瞬间糊上胸口时,我听到他略微模糊的声音。
「草,蛇!」
听完觉得更恶心了,我僵硬着脸,被脏污恶臭的泥水瞬间糊住了脸。
下一刻,失重感传来。
我连人带椅子,狠狠砸在了结实的地面上,摔得七荤八素间,一双大手把我抱了起来,动作轻柔地放在了轮椅上。
「怎么样?」
我摇了摇头,紧紧盯着前方黑不见五指的密道,胸口起伏。
「张忱,藏起来,他们要来了!」
黑不见五指的洞穴,一道道蹒跚的身影排列有序的走来,赫然是先前村里的村民。
这家村是绝户村,没有新生的婴孩,这两年就只剩下还活着的年纪比较大的老人,因此数量并不算多。
紧随在他们其后,沿着漆黑的地洞朝看似堵死的方向走,面前突然一阵强光,洞口处豁然开朗,向外看,竟是一片茂密郁葱的丛林。
天上,细月倒吊。
张忱突然止住步子,低头看我「那帮人先我们之前进入,他们应该先到这里,四处却没有任何行人经过的痕迹,也没留下任何标记。」
我抬头对上他情绪不明的眼睛,轻声问「你想让我说什么?」
他紧抿着唇,下颌线绷得很紧,正当我以为他会做什么的时候,远处突然传来铃铛响,声音一圈又一圈从树林中心扩散开来。
「不好!」
地面的枝节错乱,轮椅在这里很难走动,张忱把我抱起来,一路疾行在丛林间,在接近村民队伍的两树间,单手攀爬,肌肉瞬间在身上暴起,连胸膛都变得坚硬,我紧紧搂住他的脖子,望着距离越来越远的地面,鼻尖冒汗。
太高了。
好在他终于在第六个枝节上站定,停了下来。
他放松下来,单手拍了拍我僵硬的后背「可以了,别害怕。」
地面上,村民们空出一段距离摆成两列,此时整整齐齐的跪在地上,做行大拜的动作。
树林深处,瘴气深重,凌晨的露水滴滴答答凝结在叶片表面,凝固的空气渐渐出现了骚动。
不知是短暂脱离了危险,还是占据在视野高处,可以纵观全局的安心,张忱的脸柔和了不少,剧烈运动后的红窜上了眼角,在那副清清冷冷的样子上强添了一抹色气。
「每个人来这里都有所求,你为了什么?」
张忱没想到我会先发问,一时没有说话。
我了然,此时林间鸟雀乍起,呼啸间向上窜出林间。
两个包裹严实的轿夫突然出现在树林深处,步步向前,紧接着是一顶花纹繁复的大红顶花轿,轿身通体黢黑,和艳丽的红顶配在一起,诡异而沉闷。
一阵风拂过来,轿帘猛的大力扬起,露出里面的反光。
张忱只看了一眼,脸色瞬间难看下来。
密密麻麻的银针,镶嵌在轿间各处,中间女人手脚大开,全身被无数银针紧紧钉在轿上,赤裸着身体不着寸缕。
黑色的雾气悄无声息包裹住了一切,一双眼睛突然看上来,透过无数遮挡盯住了我的脸。
紧接着,所有村民的眼睛都向上看了过来,整齐而密集的声音缓缓响起——
「我们要湘女,我们要湘女,我们要湘女……」
我深吸口气,突然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
「张忱,任务变了,我们……」
身边的人突然偏过头来,漆黑的眼眶直直盯着我,他的嘴巴一张一合,蹦出不属于他的声音。
「我们要湘女,我们要湘女,我们要湘女……」
我发抖的站在树枝边,面对树下围过来的村民,和一旁步步紧逼的张忱。
「张忱,醒醒!求求你,张忱!」
他突然顿住,直直看着我,嘴角咧出了一个笑,声音阴森「找到了,湘女。」
一双手大力一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