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撞破了神父的伪装,被他押到了忏悔室。
“看到那个绳索了吗?按理说现在它应该缠在你的脖子上。”
亚撒眼里满是嘲弄,“现在,我改主意了。”
他猛地向前将我拽倒在桌子上,随后死死地掐着我的脖子,我动弹不得。
“主说,要好好惩罚你。”
那晚我看到神父杀了一个孩子,一个之前他判定为没救的孩子。
我慌张跑开,回去将这件事情说给家人。
妈妈皱眉:“你怎么能怀疑传授主的旨意的人?”
没人信我,哥哥甚至要将我押到教堂向主的雕塑下跪。
“那样完美的人是不会有缺陷。”爸爸冷漠地看着我。
饭桌上还有妈妈做的我爱吃的菜,手上还带着哥哥献宝似的给我的珍珠,爸爸明明答应了明天带我出一次海。
可如今,他们生气又严肃地望着我,仿佛我是一个罪人。
我认了错,在雕像下跪了一天一夜。
第二天,清晨,在我快要晕倒的时候,上方投下来一片阴影。
“可怜的孩子,你犯了什么错跪在这里赎罪?”
温柔的声音在我上方响起,像是山里的云,围绕在耳边,让人听得有些飘飘然。
若是在之前,我肯定会因为神父与我说了一句话而激动得彻夜难眠。
可是现在,我只是害怕地颤抖。
“我……我说谎了,骗了我的家人。”
“说了什么谎?”
“我弄丢了哥哥送我的珍珠手链,却谎称被偷了。”
“真的吗?”他俯下身来,抬起我的脸,强迫我看着他。
看着那获得造物主偏爱的脸,和看不清一丝感情的眼睛。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我看你有些眼熟,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比如,那晚的林子里。”
浑身上下血液仿佛在瞬间凝固,我只能感受到我心脏怦怦的跳声。
他知道了,他要杀了我吗?
“神父早。”来到这里的妈妈对着他行礼,胳膊上还挎着一个篮子。
“你要知道,说谎是重罪,主不喜欢说谎的人。”
他冰凉的手指掠过我的脸颊,像是毒蛇的芯子缓慢划过。
“按规矩,说谎的人要在雕像下面跪三天三夜。并且不能吃东西。”
妈妈握住篮子的手紧了紧,“是的。可是她身子弱……”
“主说她的眼神很虔诚,所以去忏悔室做一天的祷告即可。”
妈妈露出了笑容,双手合十放在胸前,嘴里喃喃着,“谢谢主上。”
不,不能去那里,我会死的。
“不,我不要去那里。”我挣扎开,向妈妈跑去,却又一阵晕眩,无力地跪在地上。
“妈妈,求你,我不要去那里,那晚的事情是真的,我会死的。”
我抓住妈妈的裙角,用沙哑的声音说着,眼泪一滴一滴落在平整的石板上。
妈妈的脸从震惊变成愤怒。
“为什么,为什么要一直说谎?为什么要在神圣的地方做出这么失礼的事情。”
一声轻笑从我身后传来,我没回头却能感受到他落在我身上的目光,黏腻,恶毒。
像是被毒蛇盯上,我的后背发凉。
“没关系,主会原谅她。”亚撒淡淡地说。
不知从何处来的侍卫将我拽走。
我哭喊着,妈妈,求求你,救救我。
她冷漠地站着,直至看不清容貌。
忏悔室阴暗潮湿,我的衣服早就被冷汗浸湿还沾着泥土。
不知过了多久,门开了,他身着华丽,慢慢从黑暗中走出来。
他缓慢地褪去较为累赘的衣饰,慢慢说道:“原本想早点来见你,结果今天有个庆典,就晚来了。抱歉,久等了。”
我不停地往后退,直到抵住冰冷的墙壁,“你要杀了我吗?”
他笑了一下,“怎么可能,我是主挑选来保护你们的。”
“不可能!你这个恶魔!世界上根本没有主对吧?你是个骗子,你才应该跪在肖像下,你应该被火烤!”恐惧到极致让我丧失了理智,将这几天压在心底的怀疑脱口而出。
他僵了一下,随后大笑了起来,蹲在地上,整个后背都在颤抖。
没一会,他直起了身子,指着旁边的绳索。
“看到那个绳索了吗?按理说现在它应该缠在你的脖子上。”随后收回眼光盯着我,眼里满是嘲弄,“现在,我改主意了。”
他猛地向前将我拽倒在桌子上,随后死死地掐着我的脖子,我动弹不得。
“主说,要好好惩罚你。”
我想大喊,却被他堵住了嘴。
有一个小飞蛾围在蜡烛的火光旁,最终掉在了下去,掉在了仿佛融合在一起的影子里。
第二天早上,我踉跄地跑回家中。
还没有开门,饭菜的香味扑鼻而来,我怔在原地。
“妈,什么时候去接妹妹?”哥哥焦急的声音传来。
“你已经这么大了,怎么还毛毛躁躁的?”爸爸训斥的声音响起。
“切,我不说谁在外面站了一晚没睡。妈妈不也是起了个大早做了一桌子的菜。”
突然门被打开。
“阿莱!你怎么了?”哥哥的声音由惊喜变为担忧。
我脸上不知何时早已潮湿一片。
脑海里闪过那晚,他赤裸着上身,脸颊微红,眼底染上了一抹不知名的情绪。他在我耳边喘息,说,“我会放你出去,前提是你不会说出去。”
“我会,我会揭穿你!你这个混蛋!”我的指甲狠狠地陷进了他的后背。
他仿佛没有察觉到一样,咬住了我的耳朵,“不,你不会。”
随后便是惩罚般更彻骨的疼痛。
他是对的,仿佛有什么东西扼住了我的嗓子。
“妹妹,以后不要再这样了。”哥哥心疼地帮我整理头发,随后拉着我往屋里走。
没人过问我脖子上的痕迹,他们惶恐地,急切地将之前缺失的爱意全部倾倒给我。
仿佛心里有什么东西坍塌了,无力感爬上了我的身体。
看着眼前的他们,有一些事情仿佛变了,又仿佛没变。
我关上了房门,瘫倒在床上。
我没有失去他们的勇气,我不敢孤注一掷。
就这样吧,就当做了一场噩梦吧。
可是你一旦让步,他便会踩着你的脑袋,把你碾入尘埃。
亚撒在清晨的祷告之后当众说他很欣赏我的能力,所以每天让我去帮他处理一些日常事务。
大家艳羡的目光,和父母期待的眼神压得我喘不过气。
他帮我理了理衣领,用我们两个之间才能听到的话说。
“再不答应,可怜的父母就要失望,大家会排挤你们,说不定你爸爸和哥哥出海打鱼会让一些坏人推进海里呢。我们的小阿莱会跟那晚一样哭红鼻子吧?”
我僵硬地点了点头,手紧紧攥着裙摆,像是要将裙子扯碎。
他满意地点了点头,在众人尊重的目光中慢慢地走出教堂,外面阳光明媚。
亚撒回头冲我笑了笑,阳光打在他的身上,金色的配饰闪泛起光辉,有一种说不清的神圣感。
我听到了一些人倒吸了一口气,也听到了一些人喃喃自语,“多么神圣的主……”
我无力辩驳,只觉得教堂里莫名很冷。他的嘴唇一张一合:一会儿见,我可爱的小阿莱。
不属于肃穆的声音在教堂最高的房间里响起,他强硬地将我的头扭向窗户的那一边,窗户很大,能俯瞰整个小镇。小镇的中心是一座大的雕像,雕像下面我的妈妈在笑着和别人说话。
“大家都在向你妈妈问好呢。”他的声音从上方响起。
我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从教堂那一日到现在过了多久?我不清楚。
家里好像换了新房子,我渐渐地成了人群的中心。
“阿莱,你的裙子好漂亮,是神父给你的吗?”
“天呐,好羡慕你啊。”
“这个裙子跟神父的衣服一样都是白色的,好圣洁啊。”
白色的衣服不好制作,很容易脏,需要定期洗护,所以一般的人们只是穿深色衣服。这件衣服,让我在人群里变得亮眼,也温柔地将我禁锢了起来。
我好像越来越脱离不出去了。
一天我浑浑噩噩地在街上走,突然有一个人拦住了我。
他很高,衣着不像是这里的人。
他脱下帽子向我敬了一个礼,“美丽的小姐,我想请问教堂在哪边?”
我伸手指了指前面的路,“呐,一直往里走,会看到一个大雕像,雕像后面那个显眼的建筑就是教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