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馆开张的第一天,一群地痞流氓找上门收保护费,为首的那个长得还挺帅,有点奶,又有点拽。
我一拳把他的牙给揍掉了,没想到他哭得很惨,追着喊着让我赔……
我刚刚整理好后厨,店里一阵喧闹,我以为是第一批客人来了,喜气洋洋地跑出去。
抬眼一看,是一群乳臭未干的社会人。
他们穿着皮衣皮裤,打着耳钉,纹身,头发五颜六色,手指耳朵都夹着烟,再配上脸上猖狂的表情,是个人都知道他们的身份。
但我秉着来者是客的理念,提起笑容,「各位要吃点什么?今天是小店的首次营业,可以打七折……」
话未说完,一个绿毛就一脚踹翻了我辛辛苦苦摆放的桌椅。
他把烟扔在地上狠狠碾碎,说:「老子们不吃饭,老子们来收保护费!」
我深吸了一口气,虽说来之前就想到偏僻的县城里会很乱,但万万没想到第一天就有收保护费的。
我敛起笑容,「哦,没钱,店都没开张哪来的钱。」
绿毛怒了,「你能开店还没钱?!」
我面无表情,「钱都拿来开店了,现在是穷光蛋一个。」
绿毛攥紧拳头就冲上来,中途被一只手拦住,一个金毛慢悠悠地从后面走过来,屁股倚靠在桌上,「诶,别打架,现在是和谐社会了。」
他扭头对我笑了一下,不正经道:「姑娘,既然你没钱,要不你把你这店分一半给我当保护费?」
我沉下脸,问:「你是他们的老大?」
他点头,「对啊,是不是看不出来。」
我上下打量,金色的头发让他多了几分野性和异域风情,冷白的皮肤加上娃娃脸看起来人畜无害。
我默默捏紧拳头,「没有别的办法?」
他挑眉,「没有。」
我开始活动筋骨,「成年了吗?」
他反问:「你觉得呢?」
我沉默地走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小子,姐姐今年二十三,混过的江湖比你呼吸的次数还要多,你确定你要和姐姐玩?」
他愣住了没反应过来,倒是绿毛率先发火,让身后的兄弟砸我的店。
我一下子没忍住,松开衣领给了金毛一拳。
他痛哼一声跌在地上,捂着脸没有动静。
我反手再给了绿毛一巴掌,「别给脸不要脸,再不滚我报警了!!」
就在众人都被我震吓住时,坐在地上的金毛突然大声嚎哭,「我去,我牙掉了!!!呜,好痛!」
「唐哥!你没事吧?!」绿毛急匆匆把金毛扶起来,忧心忡忡地问。
金毛一手捂着脸,一手拿着掉落的牙齿,哭得难以自拔,「你TM在说什么屁话,你看我像没事的样子吗?」
我在一旁简直惊呆了,我从来没有遇到这种情况。
混混老大不都是男儿流血不流泪吗?
绿毛惭愧得很,从皮裤里掏出一大包纸巾给金毛擦。
金毛躲闪着不让他擦,直直地盯着我,边哭边说:「喂!你!把我牙齿打掉了还不快送我去医院!这件事你得负全责!」
我气笑了,双手抱臂,下巴示意倒地的桌椅,「你确定不是你们先来找茬?」
下一秒,绿毛就招呼兄弟把桌椅恢复原状,还用纸巾擦净灰尘。
金毛见此,理直气壮道:「你看,现在你的店和你的人都好好的,没有受到任何一点伤害。」
他抬高手心带血的牙齿,「但是我和我朋友却遭到了你的殴打!」
绿毛立马把带着红色巴掌印的脸露出来。
金毛咆哮:「现在怎么看我们才是受害者!你作为二十三岁的成年人怎么可以逃避责任。」
然后他们也不经过我同意,把店门上锁,直接拉着我坐上他们的摩托车往医院开。
我整个人都麻了,特别是在金毛把手中的牙齿用纸巾裹好,让我好好拿着,一边扭动车钥匙,一边流泪流鼻涕的时候。
被风吹了许久,我才反应过来,「你不是成年人吗?」
金毛的声音顺着风传来,「不完全是,我今晚八点之后才十八。」
「……」
金毛被推进牙科检查,我气得睁大双眼瞪绿毛,「你们真狗啊,明明是找我麻烦,出了事却全怪在我头上,还让我付医药费!」
身处隔音良好的诊室里,我背靠墙壁都能听到金毛的惨叫。
我掏出手机准备报警,绿毛哐当一下就跪在我面前,满脸讨好,「姐姐姐姐~我们不是故意的,我们只是想吓吓人,我们知道错了,放过我们吧~」
我没控制住干呕了一下,「想都别想!」
手指点开拨号画面,绿毛惨痛地嚎叫一声:「姐姐!」
周围的人都看过来,我有些许不自在,正想指责他的时候。
绿毛又说:「姐姐姐姐,我们这么做是有原因有苦衷的,暂时饶我们一下下,等唐哥出来,我们再好好向你道歉赔罪!」
走廊上时不时有打探的目光,我忍了忍,「你先起来。」
绿毛高兴地跳起来,「谢谢姐姐,我就知道姐姐最好了!」
我抽了抽嘴角,偏开头不说话。
过了几分钟,戴着口罩的牙医一脸严肃地出来,指着我问:「你是他的姐姐?」
我还没来得及回应,绿毛就在一旁点头,「对啊对啊。」
医生面无表情,「他要姐姐陪。」
我扭头看了一眼绿毛,「不去!」
绿毛上前一步想劝我,金毛声嘶力竭的声音从打开缝隙的门传出来,「我!要!姐姐!!!」
医生不耐烦地皱眉,「快点,别耽误时间。」
没有办法,我只好进去,绿毛也跟着进去。
即使被牢牢困在操作台上,即使旁边有两位人美心善的护士小姐,即使已经打了麻醉,金毛那小子居然还是挣开了绳索蹲在墙角,哭到晕厥。
看见我才慢慢爬起来,浑身颤抖地躺在操作台上,眼泪汪汪地看着我,「姐姐行行好,看在我这么惨的份上先别报警,我们怎么做真是有原因的。」
「……」
额角鼓起的青筋,终究还是被我憋回去。
「你最好是真有原因,否则你知道你的下场!」
得到我的保证他老实了很多,尽管还是怕得发抖,需要人按住手脚。
医生一边补牙一边说:「以后少给他吃糖,已经有两颗蛀牙了,一会儿一起拔了。」
金毛剧烈一颤,两行泪水啪嗒往下滚。
绿毛在一旁同情地说:「哥,我原本是想一会买糖安慰你的,但是你要拔牙就不能吃了。」
金毛的眼眶又滚出两行分叉成四行的泪。
医生皱眉,「以后尽量不要吃糖,再吃牙都要全坏了,而且吃多了容易发胖、诱发糖尿病。」
金毛眼睛一闭,泪水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我没憋住,笑出了声,招来他的眼神讨伐。
出医院的时候已经七点左右了,和医生说好复查的日子,我带着金毛和绿毛坐在医院外的公园长椅上开始盘问他们:「说吧,给我一个正当的借口。」
金毛脸颊已经开始肿了,用手臂戳戳绿毛。
绿毛站直身子,说:「在姐姐你开店之前,那里是康叔卖糖水的地方,康叔一直照顾我们几个,我们很感激他。只知道他着急忙慌把店卖了,还以为是被你欺负了,所以就想来吓吓你,不是真的收保护费,我们是合法公民。」
在我凌厉的视线下,绿毛心虚不已地道歉:「对不起姐姐……」
金毛:「唔唔唔姐。」
我深吸一口气,「你们几岁了?为什么把人想得那么坏?我难道就不能是走正规流程接手康叔的店吗?」
绿毛小声嘀咕:「都怪薛凯不把话说完,又因为康叔老是被人欺负,我们才误会的……」
我烦躁地摆手,「行了,我懒得和你们说了,我要回去了,这次就算了以后别来找我了。」
金毛拉住我的衣袖,「唔还报警唔吗?」
我瞪了他一眼,「不了。」
金毛和绿毛同时松了一口气。
我加快脚步,背后还是传来二人的说话声。
绿毛:「哥,你今天过生日都不能吃蛋糕了。」
金毛:「嗷!唔唔你不说话唔会死吗??唔!!」
绿毛:「可是我又不是哑巴……啊!!哥我错了,别踹了!」
我叹气抚额,开店第一天不但没有盈利,反而亏了一大笔。
第二天,我收拾好心情,还没到店门口就看见顶着绿色头发和金色头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