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叮......”大清早的，清脆的手机铃声把我从睡梦中惊醒。
我懒洋洋地翻个身，不打算接电话，再睡会......
手机不停地响着，我只好伸手摸索过来，也没看来电显示就按了接听。
“老公，不好啦！死人了，吓死我了！”老婆的声音带着惊恐传来。
“别一惊一乍的，你在医院上班，死人没见过么？我难得休假一天，就不能让我睡会？”我口气不悦，有点下床气。
“不是啊！是我们七病区死人了，死的是主任医师夏主任！昨晚他值班，大半夜的护士发现他死在办公室里，被人割喉了！满地的血呀，走廊里都闻到血腥味，现在还有！我不敢去看，呕吐了好几回......”
我一惊坐起来，问：“这么说是凶杀案？我在刑警大队上班，没理由不知道啊，真的假的？”
老婆说：“当然是真的，你们高大队长都来了！估计是你轮休，就没通知你吧？再说你就一辅警，非要通知你么？”
刚说到这里，我手机屏幕响起了提示，高队来电，我赶紧跟老婆说了声，切换接听。
“小黄，碧水市人民医院七病区出了命案，你过来帮忙。”高队人狠话不多。
我赶紧起来洗脸刷牙，抓起桌上两个馒头就走，等到了七病区，馒头早吃完了。
迎面就碰见脸色苍白的老婆，看见我“咦？”了一声，很是意外。
我无暇多说，就看见走廊里人来人往，乱做一团。
老婆看出我的疑惑，把我拉到旁边说：“全乱套了，夏主任被人割喉的事情传开了，所有的病人都害怕，要求换病房，院长都惊动赶来了。可七病区是专治肝病的，好多乙肝是传染病，一时半会哪里找这么多病床？院长正协调其他病区呢，忙得焦头烂额！”
我问：“病区里不是都有监控录像么？发现线索没有？谁干的？”
老婆脸色更白，惊恐地说：“你们高队亲自调看了监控录像，只看见一个白影，全身都是裹尸布，进出过七病区，但出了走廊就消失了......我们护士都传说，是闹鬼了！”
我自然不信有鬼，赶紧去现场找高队。
高队眉头紧锁，正在夏主任办公室外面抽烟，旁边站着陈队和几个干警、一个法医。
我赶紧掏出香烟分了一圈，问道：“高队，什么情况？”
高队说：“我干了几十年刑警，还第一次发现这样的怪事！反复回放监控录像，夜里只有一个白影出入过七病区，时间很短。奇怪的事，这个人浑身是裹尸布，垂着头，看不见脸和衣服，走出七病区的走廊就不见了......”
“怎么可能查不到呢？医院里到处都是摄像头啊！”我狐疑地问。
高队狠吸了口烟，说：“蹊跷就蹊跷在这里，我现场勘察过，出了七病区的走廊，有几条通道，白影似乎进了那条通往太平间的通道，然后就再没出现过！”
“太平间门口应该也有探头啊！”我赶紧追问。
高队皱眉说：“问题就出在这里，对着太平间大门的摄像头无巧不巧昨天下午坏了！已经报修了，但维修工下班了，晚上也不敢来修太平间门外的摄像头，准备今天中午修的，偏偏夜里就出事了！”
“夏主任死亡时间是几点？不是还有值班护士吗？怎么就没听到呼救声？”
陈队接话说：“都调查清楚了，尸检结果显示，夏主任死在凌晨一点到两点。那时候病人都睡了，值班护士小黄趴在护士站打盹，夏主任靠在主任室椅子上小睡，就在这时候凶手悄无声息地进去了，直接割喉，夏主任叫都没叫出一声！”
“脚印呢？凶手穿的什么鞋？”我追问。
“现场勘查结果，凶手没穿鞋，光脚过来的。凶手看来熟悉病房的情况，找了个废弃的输液瓶磕碎，然后拿碎片将夏主任割喉，很快就消失在走廊尽头......”高队补充说。
我沉思片刻，问道：“凶手会不会熟悉地形，躲进了太平间？”
“搜查过太平间了，没有发现活人。”
“尸体清点过了吗？有没有丢失？”
“没有，这事我负责的。”陈队掏出香烟分了一圈，“太平间的负责人李主任我找他谈过话了，他拿出记录本一一核对，尸体数量跟之前入库的完全吻合！”
案情扑朔迷离，走进了死胡同......
高队挥挥手，说：“收队，小黄你回去继续休假，明天上班再谈这事。陈队，你带几个同志做做病人工作，告诉他们警队会尽快破案，不要害怕，也不要找医院麻烦。”
当天晚上，我躺在床上想这件案子，辗转难眠。
老婆揶揄我说：“你当你是正规刑警了？操那份心干嘛？你又没学过刑侦，该做什么工作听领导安排就是。”
我说：“话不能这么说，我虽然是辅警，但也该出一份力。死者夏永吉主任是七病区负责人，你的顶头上司，他为人怎样？有没有仇人？”
老婆愤愤地说：“你提他干嘛？这人不把我们护士当人，非常刻薄，背地里我们都喊他‘夏剥皮’！”
我笑了，反问：“是不是‘夏剥皮’整过你？”
老婆说：“他老婆长期在外地，照顾女儿和外孙女，所以‘夏剥皮’有点心理变态，整天板着个脸，动不动训人！不过平心而论，他医术是不错的，治好了很多肝炎、早期肝癌，因此院领导也赏识他。”
“他收不收红包的？”我追问老婆。
老婆笑了，反问：“你几岁？这你不懂么？医院墙上贴着不许收红包，真有本事的医生，有几个不收红包？人家家属感激你，不收还不高兴呢！不过我就一小护士，这事没我的份。”
我问：“你说夏主任遇害，会不会是医疗纠纷？患者或患者家属报复？”
老婆说：“这我哪知道？不是所有病都能治好的，比如晚期肝癌！你听说过么？药医不死病，酒不解真愁。哪个病区没死过人？作为护士我都看麻木了......”
“你们七病区最近有没死过人？”
“有啊，昨天下午就有个晚期肝癌，疼得不行，没救过来，死了。”
“死者叫什么名字？”
“昨天不是我值班，但我看到记录了，名字很奇怪，叫黄四仁，哈哈，跟黄世仁只有一字之差哎！”
我心里有了些想法，但不好跟老婆说，又问：“负责太平间的李主任为人怎样？”
“那是个老实人，但为人不错，做事一丝不苟，有些呆板。”
我躺着思索，沉默半晌。
老婆问：“你睡着了吗？我明天开始要连上几个夜班呢，今晚你不做点什么？”
我心中大喜，一个翻身压住老婆......
热情过后，老婆满足地依偎着我，我忽然想起一事，问她：“太平间有规定的吧？一般尸体送进去多久拖走火化？”
老婆说：“看天气喽，冬天多放几天，夏天热死的老人多，火葬场忙，看火葬场安排。”
我心里一动，又问：“像昨天下午死去的黄四仁，什么时候火化？”
老婆说：“这要看火葬场什么时候有空，像这个夏天，一般是第二天上午拉走等待火化。死在家里的，要家属带死亡证明去火化，死在医院里的，只要家属签字同意，可以由医院通知殡仪馆，拉走火化。”
“那这个黄四仁死在七病区，是不是家属下午过来签字，第二天早上就可以拖去火化？”
“是啊，你操心这个干嘛？我困了，搂着我睡嘛......”老婆撒娇说。
第二天我中午没回家吃饭，在大队里吃食堂，边吃边想案情，忽然老婆打电话给我，声音都发颤，说：“老公，吓死我了，我见鬼了！”
我笑道：“你上晚班，大白天的见什么鬼？难道是活鬼？”
老婆说：“不是啊，我上午去超市买东西，结账的时候看见了黄四仁！”
我说：“你看错了吧？黄四仁不是死了么？有可能是个长得像他的人，被你遇到了。”
老婆说：“我没看错！他住院的时候是我护理的，近距离接触过很多次，他那独特的气质，别人是没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