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南巡从外带回一个烟花女子,极为宠爱。
短短一个月,连升数级,获封懿贵妃。
仗着有皇帝撑腰,她踹开我宫门,高呼人人平等,反对封建旧制,要我从皇后的位置上滚下去。
我合上书,一脚将她踹飞出去。
皇帝来找场子,也被我一拳揍回。
不是吧!
难道软饭男的脸面也配叫脸面?
皇帝南巡回来,带回一个烟花女子,甚是漂亮。
我曾在御花园中远远地瞧过一眼。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也难怪皇帝为她倾倒,不顾众臣反对,将她充入后宫。
甚至在短短一个月内,将她从一名采女升为贵妃。
赐号:懿。
一次心,一生一次动心吗?
还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宠爱。
宫中妃嫔不下百人,对于皇上宠谁爱谁我早已看淡。
无论他怎么玩,只要不威胁到我的后位,我都由得他去。
可这一次,似乎有些不同。
“封蕊,我并不觉得你跟我们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摒弃掉你这个头衔,我们都是一模一样的人。没有人生来高人一等,人人平等才是永恒不变的真理。皇后不过是个虚名,只有皇上心中真的爱谁,那人才配作为正妻!”
我高居上首,看着殿中如同跳梁小丑般的表演,兴致缺缺地唤来宫人:“懿贵妃这出戏排得倒是有趣。来人,赏。”
“封蕊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觉得我是个唱戏的?”懿贵妃一张脸涨得通红,义愤填膺:
“我就不该对你抱有希望,你跟那些固步自封的老顽固没什么不同!我还以为可以将你从封建主义的泥沼中拯救出来,没想到你居然这么不知好歹!”
我懒洋洋地倚在凳子上,手中佛珠轻捻:“贵妃嘴上喊着人人平等,可每日衣食住行宫人从不离身。既然人人平等,贵妃不如从自己做起,以后事必躬亲,莫要再假手于人。”
懿贵妃指着我的手都在抖,好半天才憋出一句:“你这是偷换概念!他们服侍我是他们职责所在,我是给了他们钱的。他们就相当于给我打工,我用钱买他们的服务!”
怎么服侍她就是钱货两讫,服侍我就是阶级压迫。
偷换概念的究竟是谁啊?
我懒得与她争口舌之辩,遣了宫人就要打发她出去。
不料,她恶狠狠地剜我一眼:“封蕊,你真是没救了!跟你那墨守成规的父亲一样!”
“哼,反正你也得意不了几天了!我本来还想着点醒你、”
她的话引起我的警觉,我突然想到昨日夜间的心头悸动,一丝担忧萦绕不散,追问道:
“贵妃所言何意?”
“你还不知道吧!告诉你也无妨。”她眼角眉梢满是自得,双手叉腰,毫无仪态:“镇远将军在昨天夜里叛变了!北境城门大开,匈奴长驱直入。”
怎么可能!
她口中的镇远大将军正是我一母同胞的姐姐——封瑛。
我母亲是将门之后,父亲是两朝元老,忝居左相。
我的胞姐封瑛许是受母亲影响,惯爱舞刀弄枪。
十四岁时偷跑出家门,女扮男装进军营。在边疆英勇杀敌,屡立奇功,先帝封赏时才知这位当世将才竟是我封家嫡长女。
先帝大悦,称赞巾帼不让须眉,力排众议,封她作镇远大将军,命其驻守北疆。
她常对我说先帝于她有知遇之恩,只要她有命在一天,就绝不会辜负身后的庆国与百姓。
那样一个心系家国,意气风发的女子,怎么可能会叛国!
正当此时,殿中跑进一个慌慌张张的小太监:“娘娘!不好了娘娘!”
他凑到我耳边:“方才一道北疆急报送至朝堂,称镇远将军里通外国,大开城门,将北境城拱手相让。城破后,镇远将军下落不明,方辉中郎将带着残部退至玉门,传来急讯!”
我是指尖骤然收紧,长长的指甲陷入肉中。
“举朝震惊。皇上发了好大的火,连同封相也受了责罚!”
“什么!?”
竟与懿贵妃所言一字不差。
我眉头紧皱,心乱了一刹。
于情于理,我都不相信我胞姐会叛国。
她那么执拗的一个人,又自幼受父亲忠君爱国的思想教育,怎么可能做得出内外勾结之事!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抽丝剥茧,还真找到了些许疑点:“小顺子,那道急报是方才才到的?”
“不错。八百里加急,将将送到朝堂上。竹筒上的火漆都是在殿上拆开的。”
我目光锁定在殿中的懿贵妃身上:“既是八百里加紧的紧急军报,懿贵妃又是如何未卜先知的呢?”
懿贵妃理直气壮:“自然是皇上告诉我的!”
我冷笑一声,起身一步步走到她面前,睨着她:
“那敢问皇上又是如何得知今早才送到朝堂上的军报的呢?”
“这军报,究竟几分真几分假?”
懿贵妃傻眼了,目光躲闪:“这我怎么知道?说不定是有人先知道了内容跑回来告诉皇上了呢?”
“八百里加急,每20里设一个驿站,驿站中豢养的都是精挑细选的皇家御马。飞信使逢驿换马,务必保证每一匹马以最佳状态奔跑,如此竟还有人能赶在飞信使之前回来?本宫倒不知那人是何方神圣,竟能够私下豢养如此数量的马匹!”
我步步紧逼,直视着她:“一封来自北疆未曾拆封的军报,远在京中的皇上又是如何知道的?还请贵妃为我解惑。”
“我、我哪知道这么多弯弯绕绕,说不定是飞信使路上偷懒了呢?反正你们封家这次是完蛋了!通敌叛国是满门抄斩的重罪!”
“如今事情尚未有定论,光凭中郎将一面之词,懿贵妃凭什么言辞凿凿说我封家是反贼?若是本宫没记错,中郎将方辉正是贵妃家中的兄长吧。”
我意味深长地撂下一句。
懿贵妃方棉虽然是烟花女子,可自从入宫为妃后,也与家里人走动了起来。
方家人仗着国舅爷的身份,地位水涨船高。
从普通的农家一跃成为京城新贵。
就连她那大字不识的亲哥,也被皇帝一道圣旨送进了军营。
“你怀疑我家陷害你家?”懿贵妃俏脸扭曲:“你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们方家可不像你们只会吃里扒外!”
我不作声,攥紧了手中的珠串,冷冷地盯着她。
“怎么,你这样看着我干嘛?想打架啊!”她昂头叉腰,像极了街边的破皮无赖:“你那是什么眼神啊?我告诉你,封家完蛋了,你这皇后还能不能当都不一定,你就在这别摆谱——哎哟!”
看着她聒噪的嘴脸,我忍无可忍,一脚踹出,将她踢飞出去。
她像只笨拙的乌龟,四脚朝天,好半天爬不起来,在地上哎呦连天。
“封蕊!你敢踢我?”
“踢你就踢你,难道还要挑日子吗!”
我气定神闲。连鬓间的流苏都没晃动分毫。
忽然一道通报传来:
“皇上驾到——”
听见通报,懿贵妃疼得黯淡的双眸就是一亮:“封蕊,让你欺负我,等永瑃到了有你好看!”
永瑃是当今圣上的名字。
算算时间,正是刚下朝。
皇上已经足足三个月没有踏足过我的宫殿,此时眼巴巴地跑来,为了什么可想而知。
我不动声色地朝着一旁的小太监使了个眼色,小太监很上道,一溜烟地贴着墙根跑了。
我恭敬地福身行礼,掩下眼底晦色:“臣妾参见皇上。”
明黄色的身影急切地冲进来,直奔地上躺着的懿贵妃而去,半个眼神都没分给我:“爱妃,你怎么了爱妃?”
“永瑃,她踢我。”
懿贵妃娇弱地倚在他怀中,声泪俱下。
美人垂泪,天子震怒。
“封蕊,你竟敢对棉棉出手!你太让我心寒了!”
他手高高扬起,竟是要给我一巴掌。
我冷笑连连,一拳对着他腹部挥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