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少年郎终于凯旋归来,他十里红妆娶我入门,可我知道,皮囊下的新郎官却是别人。
那天,我正像往常一样,去谢兆兴家照看他母亲柳氏,听到门外锣鼓唢呐震天,正要出去查看,却见谢兆兴一身蓝衣,意气风发从门外进来。
我红了眼眶,五年,我的少年郎,终于载着功名,凯旋归来。
他一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娶我进门。
人人艳羡我五年苦等,终于苦尽甘来。
迎我下花轿时,谢兆兴伸手牵我的手,手刚放进他手掌心,我幸福的笑容就瞬间僵住。
谢兆兴左手食指中过我庶妹的毒箭,看过多少郎中,都说这道疤好不了了,不过可以随着时间变浅。
可是牵我手的人手指修长温润,洁白无瑕。
我忽然想起谢兆兴回来的七日,都没怎么跟我说过话,一直在忙成亲事宜。
我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握着谢兆兴的手在冒冷汗,一个可怕的想法在我脑海中闪现:如果面前的人不是谢兆兴,那他为何知道谢兆兴的事,还顶替谢兆兴的功名迎我进门?
在没有弄清问题之前,我要保持镇定,与他拜堂成亲。
送进洞房后,我正思索用什么借口才能不与他洞房,谁料门外一阵脚步声传来,我偷偷掀起喜帕一角,就看到几个侍卫搀扶着谢兆兴进来,「少夫人,将军他太高兴,被人灌醉了……」
我心中一喜,这岂不正好?正好免了我的借口,我当即揭下喜帕,一副担心的模样,「快扶将军上床休息。」
谢兆兴烂醉如泥,我将床上的花生、桂圆等扫到地上,让侍卫将谢兆兴扶上床后,侍卫以及一干丫鬟、喜娘都自觉退了下去。
看着不省人世的谢兆兴,忽然脑中闪过一丝灵光,眼前的人若不是谢兆兴,我不是刚好有机会看看他到底是谁?
我缓缓伸出手,在快触碰到谢兆兴的脸时,我手抖得厉害,手刚放到他脸上,谢兆兴睁开朦胧的睡眼,忽然一伸手,不见多用力气,我整个人就被他揽到床上了。
他低声呢喃,「娘子,你今天好美。」
脸撞在他胸口,听着他有力的心跳,我神色晦暗,伸手摸向头上的金簪,那一刻,我心底愤恨不平,想要直接杀了这个顶替谢兆兴功名还想娶我过门的男人。
然而,我金簪刚取下来,就被谢兆兴扑倒在身下,他声音带着醉酒的沙哑,神情不太清醒,「娘子,我们是不是该洞房了?」
他说着,修长的手伸过来就要解我衣服,我紧紧抓住自己的衣服,掩下心中的厌恶,假装娇羞,「夫君,你喝成这样如何洞房?你与奴家已是夫妻,何时不能行床第之欢?」
我正想要听面前这个谢兆兴是何反应,谁料他却忽然从我身上起来,醉倒在一旁。
我心中恼怒,无从得知这人到底是真醉还是假醉,为防止再动吵醒面前的男人,我索性直接将金簪、发冠都取下放在一旁。
2
不知何时睡着的,我睁开眼,第一件事就是看身上的嫁衣是否还在,见嫁衣还在,我才放心地松了一口气,发现昨日烂醉如泥的人,已不知去处。
丫鬟翠玉为我换了一身浅红的衣裙,梳好发髻,她道,「少夫人,将军出门处理事务了,说您不用等他一起用饭。」
我愣了一瞬,不明白这个假的谢兆兴到底什么目的,占了谢兆兴的军功,又娶了我,却仿佛并不想与我有接触?
「将军有说去哪吗?」
翠玉摇了摇头,「将军只说让少夫人与老夫人先用饭,他回来不知是什么时候。」
我压下心中的疑惑,与谢兆兴母亲柳氏一起用饭,我试探问柳氏谢兆兴的事,柳氏言辞却没有半分怀疑,仿佛十分确定那是她儿子谢兆兴。
我没有拆穿假谢兆兴,怕柳氏担心。
只是,我非常急切地想要知道这个假谢兆兴的身份,以及真的谢兆兴在哪。
甩掉翠玉,我独自一人出了门,京城闹市繁华,是我曾经向往的地方,如今看着车水马龙,我却开心不起来。
我一路漫无目的地向前走,不知走了多久,被人撞了一下,我回过神来,将我撞倒的小厮弯腰给我道歉。
我没有回应他,因为我看到了谢兆兴的身影,我抬起头来,看到门匾上写着“镇国将军府”,将军府里人来人往正在往外搬东西,府上多处挂着白灯笼,像是刚做完白事,正在拆东西。
我低头摸了摸羊脂白玉镯,踏步要走进去,却被人拦住了去路。
「这位夫人,我们府上刚做完白事,不能接待人。」刚才道歉的小厮拦住了我。
我指着院子里正指挥别人做事的谢兆兴,「那是我夫君,他能进,我不能?」
小厮愣了一瞬,显然没想到我是谢兆兴的夫人,他收起惊诧,恭敬道「原来是威远将军府的少夫人,小的去禀报一下吧。」
「不必,既然刚做完白事,我就不打扰了。」
我不想要与谢兆兴有接触,对进府没了兴趣,转身离开了。
晚上,翠玉为我去掉头上的发簪,拆掉发髻时,我想起白天见到谢兆兴的事,问道「翠玉,你知道镇国将军吗?」
翠玉将发簪放进梳妆盒里,一边拆发髻,一边道「镇国将军是我们家将军的顶头上司啊,他生前立下不少战功,威名远扬,又是青年才俊,当初皇上想要将唯一的公主许配给他,被他拒绝了。」
说到这里,翠玉惋惜了一声,「这么厉害又不贪权贵的将军竟然就这么没了,奴婢挺意外的,满京城的千金小姐估计都在黯然神伤吧。」
顶头上司吗?我抿了抿唇,看着铜镜中的自己,那假的谢兆兴和镇国将军又是什么关系呢?为何会去镇国将军府帮忙?
一夜辗转反侧,睡不踏实,好在谢兆兴似乎在忙,没空来新房。
3
三日后,我以为谢兆兴会一直躲着不见我,没想到刚坐到餐桌上,谢兆兴就从门外走了进来,身后阳光仿佛为他镀了一层金边,本就玉树临风的人,平白又多添了几分柔和的美。
我看着他的脸出神了片刻,这张和谢兆兴一模一样的脸,总让我有种谢兆兴就在面前的错觉。
「娘子,是为夫今日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