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是娶了别人,与我诀别。
我依旧站在那儿,看过了春去秋来,看那片梅花林从苗芽到开花,掐着指头细数,梅花落了多少许,我已记不清。只知那年与他相见,正值双九年华。
如今颜色虽未衰败,也找不出当年的风华了。轻拂柳袖莲步缓缓,折一枝红梅,指头轻颤。想起了许多往事,那年他伐了听西楼这一片桃花尽数栽了红梅,只因红梅衬我。
今天是他的大喜之日,街道熙熙攘攘好不热闹,站在二楼窗口看着外面,迎亲的车队就占了半条街,排场极大。
也是,莫小将军的婚礼岂能简陋。
不知哪儿来的一阵风吹过,吹起了喜轿的窗帘,也扬起了新娘的喜帕。
面若娇花,神若秋水,虽只瞧得见侧脸,却也能看得出是个极美的姑娘。
若是配他,当是相得益彰。
看着那新娘子面上绯红,满是幸福的神色。
与自己,倒是成了鲜明的对比,不禁苦笑。
“阿浅...”
“阿浅...”
仿佛又听见了他的声音,镜浅闭上眼想到了从前。
“阿浅,我给你带了城西的梨花膏,听说你这几日唱坏了嗓子。”
一红衣少年风风火火的闯进了千桃苑,蹲在镜浅面前,将东西塞到他的手上,还嘱咐他身边的侍从一定要每天都熬给他家主子喝。
“你这是又从府里逃出来的吧,看看你头上这都是什么。”
镜浅给他摘下头上的枯叶和杂草,笑着点了点他的头。
莫许是镇国将军府莫将军的独子,刚刚年过十五,是个混不吝的货。整日往他这听西楼跑,他们认识也是他去将军府给莫老夫人贺寿唱戏的时候,莫许觉得他好看,就日日来找他。一是为了逃学,二是为了图清净。
“我是从狗洞爬出来的。”
毫不在意的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泥土,将头搁在镜浅的腿上,乖乖听他训斥。
“下次不要逃了,回去夫子又要告你的状。”
每次夫子告状之后,他都要被莫将军打一顿,少说十天半月能养好。
“嗯嗯,都听阿浅的。那阿浅赶紧养好嗓子,下次继续给我唱小曲儿。”
莫许在他腿上蹭了蹭,娇憨的模样很惹人怜爱。
罢了,毕竟是个孩子。
镜浅没有多说,只是一直摸着他的头发。
……
“阿浅,我要听《桃花扇》。”
“为郎对镜巧梳妆,帘动城摇花枝俏,贺我今朝遇才郎…”
镜浅挥舞起水袖,在院中舞动,院中的几颗桃花树飘落下不少的花瓣为他伴舞。
“可怜了这女子的痴情,不过是被当做交易的玩意儿。”
莫许愤愤不平,好像自己就是曲子中的苦主。
镜浅淡淡一笑。
“听了曲儿就回去吧,久了又要受苦。”
“阿浅为何每次都劝我回去,我才来这一会儿。”
莫许不依他,脸上已然有了怒色。
镜浅无奈的叹了口气,莫许做事向来乖张,从不计较后果。可自己是要识得自己身份的,和一个戏子走的近,他只会被非议。
“听闻你娘最近患了咳疾,上次你带来的梨花膏很是好用。再去城西买些带回去,不要总是出来了。”
“我娘患病,自是有丫鬟婆子伺候,你这里就一个二毛子,我怎么放心。”
镜浅并不听,转身走进了屋,把门关上了。
莫许被关在门外,气恼的跺了跺脚就跑走了。
“主儿,莫小公子走了。”
二毛子从院外回来,进了屋告诉他。
“主儿为何不顺着他些,攀上将军府公子,主儿也不必委身在这楼里了。”
二毛子人糙心思也粗枝大条,镜浅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他若一直在这儿,只怕这楼很快就不会在了。”
二毛子不懂,只是没再多问。
……
还没过几日,莫许就又跑了过来,丝毫不记得上次的事一样,嘴里依旧嚷嚷着。
“阿浅,阿浅,你快开门。”
二毛子每天都守在院外,就怕他进来。一听到声儿,立马把大门关上。
“公子,当真不让他进来么?”
“不用理会。”
近日京中传出了流言,说是听西楼的戏子清倌儿攀上了将军府的莫小公子。欺人年少好糊弄,指不定做了什么腌臜事儿。
他不在意这些,反正自己也不是个清高的主儿,只是莫许他绝对不能和自己扯上干系。
“噗通”
“哎呦。”
一声痛呼,很清晰的重物落地声。
二毛子没忍住打开了门出去瞧,就看见莫许灰头土脸的从地上爬起来,双手还捂着屁股。
“莫小公子,你怎么进来的?”
莫许疼得呲牙咧齿,瞪了他一眼。
“没瞧见爷是掉下来的么?”
二毛子瞪大了眼,不可置信。
“您翻墙啊?”
因为主儿长的太过貌美,常有登徒子翻墙上门,意图不轨。所以特意将院里的墙垄高了几尺,这摔下来可真够受的。
外面闹出的动静,镜浅听的清清楚楚,但他还是无动于衷,静坐在屋内。
“阿浅,你怎么了?怎么又把我关门外啊,若是因为上次的事儿,那我以后听你的就是了。”
莫许以为他还在生气,进来就冲到他面前嚷嚷。
“阿浅,我爹要我和他一起去行军打仗,要去半年,我不想去。我娘也不想我去,她说我还是个孩子,不想我受苦,可我爹说我已经大了,莫家只能靠我传承。可我根本不想,打仗什么的多没意思。”
莫许的嘴不停的叨叨叨,许是吵的他头疼心烦,还是开口答了他的话。
“你若是不想行军打仗,那你就好好读书。你家境殷实又是将军之子,便是将来不做武将,做个文臣也是极好,也可保你全家无忧衣食,风光依旧。”
觉得不够,他又说道。
“你家就你一个独苗苗,若是你不能撑起家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