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鸷的少年将军起兵造反,逼向我那蠢弟弟的龙椅。
我拿了白绫准备打包些细软跑路,却不想被少年将军生生的抱住了后腰,冷硬的盔甲紧贴着我的皮肉,令我浑身颤栗:
“我刚刚自请皇上让位与殿下。”
“我嫁入殿下中宫,保我江山,百年无虞。”
我这才发现,这位少年将军,正是我两年前强抢的花魁。
“贱奴才!我们公主看上你是你的福分!你还当你是个清倌儿?”
直到面前的少年将一滩血吐在我的鞋尖儿上时,我才如梦初醒。
我,我这是穿书了?
眼下的情况好像不太妙。
少年跪在地上,被人死死的摁着脊背。
嘶——
“真是贱皮子!竟然将公主的雕花云锦鞋给弄脏了!”
恶仆手中那鞭子高高扬起,眼看就要落在少年的背上。
我一把攥住,狠狠地往旁边一甩。
厚重的鞭子落在地上的声音让他们齐刷刷的跪了下来,瑟瑟发抖:
“公主饶命!”
我惊叹于这个身体的力气之大,但又很快的咽下心中的疑惑:
“本宫好不容易瞧上的好儿郎,这幅娇贵的皮肉岂容你们随意毁坏了去?”
我居高临下,捏起了少年的下巴。
他抬头时,薄唇,美人面,却不阴柔,目光中藏着一丝狠厉的怨毒却又很快掩饰下去。
我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艳。
“叫什么?”
“扶越。”
擦?
我的手差点儿捏不住。
书中那个即将造反推翻我江山的黑化男主?
“疼。”
等我反应过来时,发现自己的指甲差点儿埋进他的皮肉中。
在他下巴上留下一片隐红,最是可怜。
我着急忙慌的松开手。
恨不得把我白骨精似的长指甲给掰断。
妈耶,刚来就要和男主结梁子。
吾命休矣!
我竭力压住快要颤上天的声音:
“你,你可愿从了本宫?”
扶越一脸的纯良无害,殷红的唇色却将他衬的越发冷艳,只有我知道他的心脏仿佛早已千疮百孔,他扭头一偏:
“不愿。”
不愿意好啊。
就算侥幸不去公主府,可扶越也会遭受非人的折磨。
“还望公主恕罪。”
他往地上一叩首。
露出了白嫩的脖颈。
我手痒,干脆一手刀劈上了他的后颈。
扶越直接就晕倒在了地上。
“愣着干嘛,抬走啊!”
我命人将扶越给抗起来,大摇大摆的出了青楼:
“走!”
这下子人人都知道本宫从青楼里扛回来一个美貌男子。
这让本宫本来就不怎么好的名声更是“锦上添花”。
我特意从宫里抓了御医。
一路上,御医跑的飞快,连带着胡子都快翘了起来。
御医缓缓剥开了扶越的衣衫,只见他身体健壮却并没有外表看起来的瘦弱。
可直到将最后一层衣服褪下,我被眼前的一幕给震惊到了。
新伤叠旧疤。
这里哪还有一块好皮?
“嘶——”
连带着御医都倒抽一口凉气。
“公主,臣要为这位小公子处理伤口了,还请公主先行回避则个。”
我挥了挥手:
“不必,你就当本宫不存在就行。”
“那好吧。”御医似乎是清楚我的脾性,便不再多言。
御医拿起了药箱,认认真真的帮扶越处理伤口。
兴许是弄得疼了,扶越微微皱起了眉头。
苍白的脸上似没有半分血气,脆弱的像是随时随地都会消散了似的。
我捏了捏手心,即使知道扶越不会死,可我还是忍不住的担心。
突然,御医的手顿住了。
他迟疑片刻:
“可否麻烦公主帮臣增派一位人手,接下来只需要扶住这位小公子,让臣缝合他的伤口,臣来的匆忙,未曾带药童。”
“我来!”
我让扶越趴在我怀里,这样凑近些看,发觉他更漂亮了,我的手指忍不住抚住他紧蹙的眉头。
御医的针刺进他的皮肉。
本来昏着的扶越陡然惊醒。
他眼睛死死的盯着我,双目赤红,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像是阎罗殿的恶鬼一般:
“是,地狱吗?”
他眼中的光明明灭灭,看来已神志不清,却还是执拗的问道。
他抓的我手臂生疼,我却恍若未觉。
我软声,好生哄着他睡去:
“不,是人间。”
这边扶越刚睡下。
老鸨就来了我府中,她草草的行了个礼。
便问我:
“不知公主可否将我们的花魁归还?”
我冷哼一声。
我还没找这丫算账,这丫就先跑我地盘上来了?
但是我强抢的人,到底是我不占理。
我命人拿出来一箱金子。
“他,本宫买下了。”
老鸨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但很快的掩饰了下去。
“扶越毕竟是我们的花魁……”
呵呵,看来不够。
我又加了一箱。
她目光闪烁:
“其实吧……”
我又继续砸钱。
老鸨最终叹气,肉疼的闭上了眼,对我作揖:
“唉……”
“公主,请恕老奴多嘴,扶越毕竟是上头那位吩咐下来特意关照的,还请莫要为难老奴。”
“上面那位”是我弟。
扶家上下几十口子全死,只留下了扶越。
我弟说感念扶家之前立下的功劳,转头就把扶越给送去青楼。
现在看这老鸨就是听了我弟的命令才这么有恃无恐。
娘的!
我从箱子里拿出来一块金元宝,在手里掂量了掂量。
老鸨的目光随着金子动了动。
我咧嘴一笑,手腕稍稍一用力。
【砰——】
那金子就砸在了老鸨头上。
我发挥了原身刁蛮无理的属性,双手叉腰:
“本宫就是看上他了,不过一个供人取乐的小玩意儿,本宫瞧上了就是本宫的,这钱,你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
打发走了老鸨,却未曾想,就在柱子后看到了扶越一闪而过的衣角。
我顺势推开了房门。
里面弥漫着淡淡的药香。
扶越背对着我躺着,长发如瀑,只着了一件单衣,整个人显的瘦削而又孤单。
我的手抚向了他的后颈,捏着那一块软肉:
“醒了?”
扶越似乎一颤:
“是。”
我弯腰,索性直球攻击,凑近他耳朵:
“刚刚你都听到了吧?本宫买下了你,你现在可是本宫的人了!”
扶越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哀乐:
“没用的,还请公主放我回去。”
我佯装恼了,提高了声调:
“你宁愿回那吃人不吐骨头的青楼,做个整日卖笑的,也不想跟着本公主锦衣玉食?”
扶越握了握手心儿,缓缓闭上了双眼:
“是。”
直到屋外一直偷听着我俩谈话的人影闪过去,我才松了一口气。
我那蠢弟弟是造成扶家惨剧的罪魁祸首。
扶越对我抱有戒心也无可厚非。
可我却想狗到最后啊。
现在就盼着通过我不断刷好感度,天杀的扶越能够对我起一牛牛怜悯之心。
“行!你等着!”
“本宫定然让你有来无回!”
我撂下一句狠话。
便迅速聚了一群我养在府上的私兵。
他们一个个人高马大的,像极了大狼狗。
我们直直的闯进了那家青楼。
老鸨出来,看到这么大阵仗,吓得腿软,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公,公,公主,您这是……”
我看着身后的私兵,瞬间豪情万丈:
“扫黄打非!”
我飞身下马,直去找了扶越。
瞧见如玉的人儿,立在窗边,手中捧着茶,指尖儿逗弄着一只鸽子。
兴许是我动静太大,那鸽子很快就飞走了。
我干脆直接夺下他手中的茶,一饮而尽。
我嚣张至极:
“本宫将你老窝给端了!”
扶越张了张唇,眼睁睁的看着我将茶水吞下。
最终还是默不作声的抿了抿唇。
我问:
“怎么?你好像一点儿都不惊讶?”
扶越接过茶杯,眼眸低垂:
“贱奴之命身若浮萍,居无定所。”
若没有这些事,扶越应该过得很好。
出身高贵的世家公子哥儿,本该是意气风发,鲜衣怒马少年时。
可家人的离世折断了他的傲骨,让他落在泥里任谁都想去踩上一脚。
我很高兴:
“成!”
我认真的盯着他,目光灼灼,明亮的火光将我的心撩的滚烫无比:
“以后本宫府上,就是你的家!”
“公主……”
扶越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有疑惑,有复杂,总之,是我看不清的太多太多的情绪。
他反手握住我,将我攥的生疼,眸子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却又很快平复下来,淡淡道:
“公主还是先解决眼下的麻烦吧。”
“本宫能遇到什么麻……”
“皇上驾到!”
一道极其尖细的太监声打破了我们刚刚缓和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