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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建康（五）
李皓宸眼眸虽也是海阔天空，可是还有一股怜悯和关切，怜悯众生，关切红尘。虽然让人感觉难以靠近，但终究能感觉到他内心的火热。
那人的眼中只有冷静，一股看破红尘的静，一种超然物外的冷，甚至还有修炼多年的和尚都没有的那种冷静。
那人和李皓宸像是一种人，但却又截然相反。
慕晚晴心绪起伏，一时间竟愣在原地。
等她回过神来，才发现眼前那人己然离去。
拂一拂衣袖，似乎不带走一丝尘埃。
慕晚晴回头望去，只见到长街尽头，似有青衫如天，转瞬淹没在红尘繁杂中，心中充满诧异，不禁自问“这人是谁？”
她苦思冥想许久，陈国似乎从未有过如此这般的人物。
她突然发觉，刚才只注意那人的一双眼睛，却没有留意那人的长相。
她隐约记得那人除了眼眸，浑身上下再没有半点引人注意的地方，身上的青衫似乎很干净，洗得甚至有点发白。
李皓宸似乎也是如此。
不知为何，她总是将此人和李皓宸联系在一起。
慕晚晴犹豫片刻，终于忍住想要追过去看看的念头，带着困惑走上了永乐楼，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叫了些饭菜，吃了几口，就将两根筷子十字交叉搭在一起，平放在桌上，然后默默留意着楼中食客们的动静。
她摆的筷子看似随意，其实是和别人联络的暗号。
欧阳明只让她先到这里，摆下暗号，自然会有人跟她联络。
己过了晌午，楼上的食客依然寥寥无几。
几个食客付账下楼后，就只剩下墙角处还坐着一名食客。
那食客面朝墙面而坐，因此慕晚晴只能看到他的背影，那食客头发己经半白，背稍微有些驼，身上满是岁月留下的无情印记，衣服洗的也有些发白，肘间还带着补丁。
如今陈国虽然势弱，但民生富足，那人穿的如此简朴，倒是少见。
慕晚晴观察那人许久，心中奇怪，总感觉如此这般朴素的人定然节俭，很少会到这种高档酒楼用饭的。
这人出现在这里，似乎就和酒楼的氛围格格不入。
慕晚晴不管怎么看，都不觉得那人会是和自己联络的人，随即便扭头看向窗外。
这时，传来了那食客的声音“伙计，算账。”
他的声音苍老中带着几分疲惫，但更多的是淡漠。
伙计闻声爱搭不理的走了过来，瞥了一眼桌上的残菜饭羹，懒洋洋的说道“十西文钱。”
那食客桌上的饭菜的确简单，没什么油水，也就怪不得伙计懒洋洋的提不起精神来招呼。
那食客对此并不在意，只是缓缓拿出钱袋子，数出十西文钱，交给伙计，又用两根手指捏出一文钱递给伙计，轻声道“给你的。”
那人己然年迈，伸出去的那只手也是青筋盘结，但却很稳。
伙计斜视着那微不足道的一文钱，满是不屑，冷漠道“还是您老留着自己用吧。”
那人的手在空中停留片刻，缓缓收了回来“好。”
这不过是件极为寻常的小事，若是旁人见了，只会觉得那食客虽穷，但好面子，吃饭不忘记打赏。
只可惜穷人的面子就如那一文钱一样轻薄，就连跑腿的伙计都看不上。
慕晚晴也没有过多留意，刚要收回目光，突然心头微震，因为她在那食客起身的刹那，清楚的看到他桌上的筷子，竟然和她桌上摆的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