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终将刀枪不入 是畅销小说家佚名的作品,它的主角是 曾念、傅奕寒 ,这本书条理清晰,结构层次分明,曾念、傅奕寒主要介绍的是:第1章都说女人生孩子就是在闯鬼门关,别人的鬼门关是为了迎接一条新生命而闯的,而我的鬼门关,却是和我同榻共枕数年的丈夫给的。那天晚上,深夜十二点,离预产期还差二十一天的我腹痛难忍,我给正在妇产科值班的老公杨树打电话,一连几个拨过去,都是正在通话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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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都说女人生孩子就是在闯鬼门关,别人的鬼门关是为了迎接一条新生命而闯的,而我的鬼门关,却是和我同榻共枕数年的丈夫给的。
那天晚上,深夜十二点,离预产期还差二十一天的我腹痛难忍,我给正在妇产科值班的老公杨树打电话,一连几个拨过去,都是正在通话中。
我想我可能是要提前生了,婆婆平时睡眠浅,我这屋一有点动静她就会立刻奔过来,今晚我在屋里喊了好几声妈,婆婆都没有应答。
近来婆婆一直在为迎接孙子降临做准备,尽管我心里对婆婆这种认准了是个孙子的想法有些芥蒂,可婆婆这几个月来对我无微不至的照顾,确实让我很感动。
我挣扎着起了身,想去隔壁房间叫醒婆婆开车送我去医院。
婆婆竟然没在房里,头三个月过去后,婆婆有每天晚上给值夜班的老公送宵夜的习惯,从上个月开始,这个习惯就终止了,因为婆婆生小姑子的时候早产,所以她对我的关注就密切了些。
难道今晚婆婆又给老公送宵夜去了?
这样也好,我可以自己打车去医院,医院离家还算近,打车算上红绿灯,十分钟就能到,出门时我换了一件宽大的棉袄,一摸口袋,车钥匙在里面。
老公不喜欢开我的车,他觉得档次有点低,但婆婆很喜欢,觉得红色喜庆,前天她开车送我去医院做了检查,上楼时为了空出手来扶我,就把车钥匙顺手放我衣服兜里了。
婆婆没开车出去,我心里有些咯噔,但绞痛不已的我也没多想,强忍着身体的不适下了楼打了个车。
在车上我一直试图给婆婆和老公打电话,他们的电话一直占线,好在几分钟就到了,出租车司机见我大着肚子又脸色苍白,还关切的问我需不需要帮忙,我婉拒了出租车司机的好意,这医院我太熟了,夜里人少,我直奔杨树的办公室。
杨树不在,一个平日里也算熟悉的护士恰好路过,见到我这种情况,安慰我说:“杨哥可能是去查房了,嫂子你别急,我去派人找杨哥,通知手术室做准备。”
我连嗯一声的力气都没有,整个人趴在桌子上,感觉身体沉甸甸的,一股暖流哗的一下浸透了下半身。
应该是羊水破了,杨树说过,预产期提前的情况很常见,羊水破了也别紧张,可我低头一看,殷红的鲜血流了一地,我焦急的喊着杨树的名字,慌乱之中瞟到了杨树办公桌上的电话,巧的是,电话刚好收到一条信息。
信息只有简单的六个字,我拿着电话,却有种透心凉的感觉,从头皮一直凉到脚底。
杨树不喜欢安卓系统,所以一直用的是苹果电话,这个电话却是安卓的,要不是屏保用了杨树穿西装的照片,我都不敢肯定,他竟然有两个电话,发来信息的号码是一串数字,很陌生,我对数字有种天然的敏锐,朋友的号码只要输入一遍,我就能差不多记住。
今天晚上异常的地方太多了,杨树是个好医生,也是个好丈夫,为了防止我抑郁,他的行踪会自觉的向我汇报,比如上手术台时会告诉我,去查房了不方便看电话也会告诉我,包括他在妇产科遇到的各种各样有趣的事情,回来后不管多累,他都会讲给我听。
一想到杨树对我的好,我竭力劝告自己要理解他,这条信息也许不是针对我的,也许他现在正在处理一件很棘手的事情。
正当我胡思乱想时,杨树来了,他喊了句老婆别怕,抱起我就往手术室去。
那一瞬间,我本应该感觉到很安心很温暖才是。
但女人的直觉告诉我,杨树不对劲。
疼痛和虚脱使我没能第一时间察觉到杨树的异样,但杨树的备用电话,我塞进了口袋里,直到护士推了榻过来,杨树把我放在病榻上,俯身下来亲吻我汗水淋漓的额头时,我才闻到了杨树身上淡淡的香水味。
还记得我和杨树第一次约会的时候他说过,他对香水过敏,自那以后,婚后多年,我再没有喷过香水。
我下意识的紧抓住杨树,他的慌张来的很蹊跷,第一反应就是想躲开,护士见了,指着杨树的脸说:“杨医生,你脸上有血。”
那不是血!
是口红印!
那条短信是真的。
杨树忙不迭的去擦掉脸上的印记,我满脑子都是信息上的那六个字,杨树,不许救她。
到底是谁让他不要救我?
我早已失去了判断,杨树怎么跟护士解释的,我一句都没听进去,只知道杨树推着病榻眼看着就要进入手术室了,我瞟见手术室门口站了好几个男人,我咬着牙用尽全身的力气从病榻上爬起来,杨树显然没有料到,护士伸手来搀扶我,被我推开了。
我忍着剧痛踉跄走了几步,扑通一下跪在那群人面前,死死抓住其中一人的手,苦苦哀求他:
“救救我。”
他有些抗拒,却还是弯下腰来问:“你说什么?”
我尽了全力把我兜里的电话放进他的手里,再次重复了一遍:“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随后,我再度被杨树抱起,很快我就被推入了手术室,按照之前我和杨树商量好的,如果不能顺产的话,就剖。
在这样的情况下,顺产已无可能,杨树安抚着狂躁的我,我眼睁睁的看着麻醉药注入,眼皮子也越来越沉重,或许是我的幻觉,我仿佛看到了杨树眼角那一抹微微上扬且得意的笑。
第2章
我是远嫁,在这座城市里,除了老公和婆婆这两个亲人外,怀孕后就从公司离职的我只剩下已为人妻为人母的闺蜜安可,和至今单身的闺蜜陈盈。
昨夜的剖腹产手术,我算是死里逃生。
麻醉药失效后我疼的死去活来,半夜我孤零零的躺在病房里,临榻的大妈见我可怜,倒了杯水拿棉签帮我沾湿了双唇。
我从护士口中得知,手术很成功,但我的一对龙凤胎孩子没了,胎死腹中。
疼痛难忍的我不敢嚎啕大哭,只能把自己闷在被子里紧咬着手臂,大妈来劝了我好久,说是我婆婆心太狠,知道孩子没了后,拉着自己的儿子回去了,也不管儿媳妇的死活。
后半夜我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漂浮着,就连身体的疼痛都变得麻木了,清晨护士来看过我,说是家属反映挺奇怪的,完全没想到我腹中会是一对龙凤胎。
因为这句话,我整个人都清醒了。
我有一个很可怕的念头,但我不能轻易说出口。
摆放在榻头柜的电话里,还有百分之十的电量,我给安可发了个微信,发完后才看到陈盈在微信上给我留言说,宝贝儿,加油。
因为杨树就是妇产科医生,所以安可和陈盈对我怀孕后的一切事宜都很放心的交给杨树,但预产期提前是超出所有人预料的,来医院这件事,我也没告诉任何人。
平时我和安可都是话家常,安可不善言辞,我和陈盈性格都是比较要强的,喜欢彼此鼓励,所以我当时没在意,放下电话后趁着疼痛缓解,头昏脑涨的想闭会眼。
醒来时,我的手中多了一份离婚协议。
杨树耷拉着脑袋递给我一支笔,毫无怜悯的说:“签字吧。”
我感觉天旋地转,昨天还对我嘘寒问暖的丈夫,今天就翻脸无情了。
这一纸离婚协议来得太突然,我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但杨树有些不耐烦的催促道:“签了吧,你连孩子都保不住,我还能指望你给我们老杨家传宗接代。”
难道娶我就只是为了给老杨家传宗接代吗?
那些当初海誓山盟的诺言呢?
我想支撑着起身,杨树作为一名医生,本能的摁住了我:
“你别动,伤口容易裂开。”
到底是多年夫妻,我想开口说句软话,就算孩子没了,我还年轻,我们都还年轻,我们还能生。
但婆婆见了,却突然把杨树拉了回去,顺手还推了我一把。
“赶紧签字,说这么多做什么。”
腹部撕裂般的疼,我拿起那份离婚协议甩给杨树:“给我一个离婚的理由,别拿孩子说事。”
杨树低着头沉默了,安可来的时候,恰好我们都没开口说话,安可直奔过来焦急的弯腰问我:“念念,怎么回事,你在微信上说你生了,我刚从护士站过来,他们说......”
我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孩子没了,胎死腹中。”
安可抬头看了看杨树和婆婆,又心疼的擦了擦我额前的汗:“念念,别难过,你们都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
怕是没机会了。
而我又怎能不难过呢?一想到昨晚那条信息,我不顾腹部的绞痛,想起身去抓杨树的手,婆婆王慧兰下意识的将杨树挡在身后:“你想干什么?”
安可也劝着我:“你别动,你刚做完手术,需要静养。”
见到安可就像是见到了娘家人一样,我的眼泪哗哗的就落了下来,指着杨树呐喊:“你为什么不救孩子?”
杨树上前一步,还没开口就被婆婆王慧兰给抢了先:“杨树尽力了,都怪你自己,平日里我叫你忌口忌口,你不听,现在孩子没了,一双可爱的龙凤胎啊,曾念啊曾念,你个扫把星,你作孽啊。”
我从婆婆的埋怨里听出了惋惜,也从杨树闪躲的表情中看出了端倪,我没法保持理智,发了疯似的用尽全力起身扑向杨树,歇斯底里的朝他吼:“杨树,你个杀人犯,你还我孩子。”
王慧兰啪的就给了我一巴掌,安可没拉住我,我整个人从病榻上摔了下去,杨树想上前来扶,被王慧兰紧紧拉着后退了好几步:“曾念,这离婚协议你签也得签,不签也得签。”
安可无比震惊,但她只是扯着嗓子像个泼妇一样的大喊:“来人啊,杀人了。”
第3章
再次从手术台上捡回一条命来,杨树和王慧兰都在病房里等着我,对我的伤口裂开半个字的关心都没有,杨树一开口就是:
“签了吧,迟早要签的。”
如果没有那条如噩梦一般的短信和孩子的夭折作为铺垫,面对杨树的一再逼迫,我可能会卑微的求他给我点时间考虑。
但我此刻却只有一记冷笑。
我几乎可以断定,离婚这件事,不是临时起意,更像是蓄谋已久。
但凡有点人情味的人,都不会这个当口给人雪上加霜,安可再也无法平静,愤怒的起身接过杨树递到我眼前的离婚协议书撕了个粉碎,向来温柔端庄的她,突然像个披荆斩棘的女战士一样,坚挺的挡在我面前斥责着杨树:
“迫不及待了是吧?杨树,想离婚也轮不到你来开口吧,念念不远千里下嫁给你,你就这样对她是吗?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别说什么孩子没了你内心无法接受这样的混账话,你不仅仅是个丈夫,你还是个医生,生离死别这样的事情你不陌生,如果你还个男人的话,请你担负起照顾念念的责任,想离婚,等念念身体好了,我绝不拦着。”
安可的话里有话,王慧兰气急败坏的上前指着安可的鼻子破口大骂:
“你算哪根葱,我们家的事情轮得到你这个长舌妇来做主吗?我儿子想离婚就离婚,曾念,签字吧,现在签字的话,我儿子念及一点以往的情分,会打发你一点路费滚回老家去。”
我在被窝里捂住自己绞痛的心口,不断的深呼吸,告诉自己不能乱动,伤口已经裂开了一次,身体是自己的,要保重。
面对安可的阻拦,杨树又从王慧兰的提包里拿出一份协议来递给我:
“曾念,我们夫妻缘尽了,好聚好散吧,你看看这份协议,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签了吧,你住院的所有费用我来出,你还年轻,以后能找个比我更适合的。”
这番话要换在和平时期,我不会有半点迟疑。
现在要伸出手去接过这份协议,我没有勇气。
安可退后几步,接过杨树手中的离婚协议:“好,既然你铁了心要离婚,我来帮念念把关,杨树,人活一世,务必善良,人在做,天在看,请你时刻记住一句话,恶人会遭天谴的,时辰早晚而已。”
只是看清了离婚协议书上的内容后,安可气的浑身哆嗦,然后上前去,用尽全力甩了杨树一巴掌:
“杨树,你欺人太甚。”
自己的乖乖儿子被人扇了一巴掌,王慧兰张牙舞爪的扑了过来,但医院里都是杨树的熟人,杨树拦住了王慧兰提醒了一句注意影响后,王慧兰只能忍了这口气。
离婚协议书上,我和杨树的共同财产因各种奇葩的共同债务而清空到只剩下给我一万作为补偿,很明显,王慧兰想让我净身出户。
挨了一巴掌的杨树平和的讲述了那些莫名冒出来的债务的由来,我听的脑袋嗡嗡作响。
安可是个全职家庭主妇,她比我更清楚这些婚内财产对于离婚之后的我所存在的意义。
杨树磨破了嘴皮子,安可始终坚持一句:
“交给法院判.决吧。”
杨树还好言跟我商量:
“曾念,好歹夫妻一场,没必要闹的难以收场吧?”
安可完全一副护住我的架势,将杨树杜绝在我的视线之内:“杨树,现在念念身体虚弱,如果你一定要在这个时候离婚的话,希望接下来的所有话,你都能跟念念的律师去说,现在我们要休息,请你们离开。”
眼看着谈判已崩,王慧兰再次发了火:
“曾念,我早就怀疑你不干不净了,我现在完全有理由怀疑你谋杀亲子。”
我握紧拳头浑身发抖,安可冷笑一声:
“那我倒想听听我们家念念是怎么个谋杀法,大家都来听听,虎毒还不食子呢?”
病房里的人本就关注着这一家子人的争吵,现在全都屏息以待,王慧兰竟然厚颜无耻的指责我:
“我听说昨晚进手术室之前,她还抱着别的男人的腿,我们完全有理由怀疑她肚子里的种,根本就不是我家杨树的。”
我再也听不下去,奋力起身,安可急忙扶住我。
不等我开口,突然从门外飘来一句:
“您的意思是,孩子是我的?”
第4章
人未至,声已入耳。
杨树惊的整个人都踉跄了一小步,而后从病房外进来好些人,其中走在最前面的那个男人,看着有些眼熟。
等他站稳,光是整个人伫立在病榻前,就已经是气场十足。
病房里所有的人都把目光投注在这个男人身上,因他实在是太高了,所以在面对王慧兰的时候,他稍稍弯腰,嘴角一扬,双眼似有了一双月牙儿一样,语气轻柔却分量十足的说:
“您口中那个被抱了大腿的男人,就是我,如果你们杨家的孩子需要别的男人来认领的话,别为难一个十月怀胎后又痛失亲子的可怜的母亲,尽管找我,有什么疑问,要什么赔偿,都尽管找我。”
不仅如此,站在这个男人身旁的另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双手插兜,戏谑的加一句:
“如果一个野男人不够的话,那就算我一个,反正是对龙凤胎,您掰扯掰扯还可以多给她泼一盆脏水。”
此话一出,病房里围观的人都忍不住哈哈大笑。
王慧兰是不认识这两个人,但杨树在这家医院工作了这么多年,对这两个风云人物是很了解的。
我突然想起来了,昨天晚上要进病房之前,我慌乱中去求救的那个人,就是他。
面对他的气势,王慧兰丝毫不输阵仗,挺起胸膛就开撕了:
“没有疑问,也不要什么赔偿,只是这种女人不适合留在我们家了,你们谁愿意捡这女人谁捡去,把字一签,人你们领走。”
安可气愤不已,站起身来质问道:
“你一口一句女人的,是要硬把你儿子婚内出鬼的脏水往我家念念头上泼么?”
出鬼?
她知道?
我急忙去拉安可的手,安可意识到自己失言了,有些窘迫。
王慧兰岂是省油的灯,大跨一步上前就要打人,被那个男人抢先一步挡在了安可面前,杨树急忙拉住自己的母亲:
“妈,他马上就是这家医院的院长了。”
我有所耳闻的,杨树以前下班回来总喜欢给我讲科室里发生的趣事儿,也包括即将有一个最年轻的海归全科医生回来出任院长。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就是傅奕寒,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富家子弟。
而站在傅奕寒身边的,应该就是最受医院护士们追捧的骨科医生梁原,那一双桃花眼,还真像杨树描述的那样,确实招桃花。
此刻梁原很善意的提醒:
“恐怕杨医生沉浸在痛失爱子的悲痛中,没有参加今天早上的例会,所以也不知道傅奕寒已经拒绝了院长一职,即将离开医院不再做医生了吧?”
既然傅奕寒不再是院长,王慧兰更加底气十足了:
“这是我们的家事,既然你不是医院的医生,那你来这似乎不太合适吧,这毕竟是产科病房,莫非真被我说中了,你和她......”
不等王慧兰说完,傅奕寒叉着腰点点头:
“杨医生,看来这盆脏水不泼到我身上,你母亲今天是不会罢休了,我来本是想替你做个澄清,我听护士门都在议论,说你的妻子,也就是这个可怜的母亲,认为是你杀了她腹中的孩子,但我始终相信,虎毒不食子这句话用在人身上也十分恰当,所以......”
话到这儿,傅奕寒转过身来对着我说:
“昨天晚上的手术,是我做的,那一对胎死腹中的苦命儿,也是我亲手从你腹中取出来的,如果你们是因为孩子的死要离婚的话,大可不必,你们都还年轻,将来有的是机会。”
我对傅奕寒的传奇人生,仅限于从杨树的口中得知一二。
但我知道他说这番话,肯定不是为了劝我不要离婚。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他,王慧兰甩甩手:
“离婚是一定要离婚的,曾念,这个字你到底签不签?”
我从牙缝里挤出一句:
“不签。”
王慧兰气不打一处来,恨恨的跺了跺脚,指着我恶狠狠的说:
“好你个蛇蝎心肠的女人,硬要耽误我儿子的青春,好,你等着,我明日再来问你。”
我以为后面还会有更难听的话,或许是因为有傅奕寒这个高大厚实的一堵肉墙存在,王慧兰收了所有的言语后,拉着杨树转身就走了。
这一对众人眼中的奇葩母子都走了,围观的人却还意犹未尽,梁原拉了病房里的帘子,又跟大家说散了吧。
只剩我们四人后,我稍稍躺了下去,傅奕寒弯腰来掀被子,被安可拦住:
“你要做什么?”
梁原急忙解释:
“别误会,他只是想检查一下你朋友的伤口。”
他的手很暖,但我的伤口是真的很疼。
傅奕寒皱皱眉头:
“已经是二次处理伤口了,再裂开的话,受苦的只有你自己,有些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与其像个怨妇一样的怨天尤人,不如想想该怎么为自己争取最大的利益,尤其是你眼下这种状态,除了她之外,你还有别的亲人朋友吗?”
我刚想回答说还有一个闺蜜,但安可帮我掖好被子后,小声说:
“她是远嫁,在这儿举目无亲,怀孕后又辞了职,处境艰难。”
傅奕寒沉思了一会儿,从兜里拿出那个我昨晚塞在他手里的电话来,上面有好几个未接来电,还有一条短信,问,孩子生了吗?
我伸手去接电话,傅奕寒往后一扬,躲开了。
随后梁原把安可带走了,说是让她去领一下今天的住院清单。
只剩傅奕寒在病榻旁了,他还是没有把电话还给我,而是用疑问的语气说了句:
“曾念对吧?你的事情我都打探清楚了,想为孩子讨个公道吗?”
他这是什么意思?
我不解的看着他,他眉梢一扬:“你很聪明,我听说你没怀孕之前,担任西南大区的品牌经理,是个挺能干的女人,这就说明你绝对不是一个靠着男人恩宠过日子的女人,所以我再问你一遍,想为孩子讨回公道吗?毕竟是两条无辜的人命。”
他的话语证实了我的猜测,我的情绪有些失控,但我看到他脸上那掌控一切的谜之微笑,还是很谨慎的问:
“你要帮我?”
第5章
傅奕寒点点头,直截了当的把电话递给了我:
“我们来做个交易,如何?”
我就知道,这世道早没什么英雄救美,不过都是些别有所图罢了。
但我和他之间还能有什么交易可做?
见我不哼声,傅奕寒起了身:“算了,人生已经如此艰难,就别再往伤口上撒盐,那你就节哀顺变吧,我还是那句话,你还年轻,就算是离了婚,凭你的聪慧也能把以后的日子过好,与其迎接一场完全可以忍气吞声避免的血雨腥风,不如安心养伤。”
他这是激将法,但他转身走了两步后,我明知是坑,却还是选择跳下:
“什么交易?你需要我做什么?”
傅奕寒重新坐回病榻旁,低声说:
“现在你要做的事情就是平稳你的情绪,不管发生什么,都要做到敌动我不动,如果在你身体允许的情况下,伤口没那么疼了,就慢慢的开始下榻走动,可以促进恶露排出,切忌不要浮躁,以免伤口撕裂,如果你的亲人都不方便来照顾你的话,你看要不要我帮你找个护工?”
虽然他是个医生,又为我动了剖腹产手术,但他现在毕竟是和我单独相处,说到这些我还是有些难堪。
再加上他压根就没有提及我需要为这场交易付出些什么,所以我有些心急的想坐起来,被他一把摁住:
“才说完不能浮躁,要平和情绪,任何时候你都要记住,身体是自己的,你所有想做的事情,都建立在你四肢健全身心康泰的基础上,我需要你尽快的好起来。”
我躺好后,直接问道:
“你想要我帮你做什么?”
傅奕寒的目光突然变得有些忧伤:“陪我去见一个人。”
我不由得问:
“什么人?”
傅奕寒见我紧张,忍不住笑出声来:“放轻松,不是你们想象当中的那些豪门争斗之内的活儿,只是想请你帮忙,以我初恋女友的身份去见一见我爷爷。”
又是租个女友回家过年的系列。
我比较好奇的是,以他的身份地位以及这出众的长相,应该多的是女人前仆后继的涌上来,用不着找我这么一个刚刚生完孩子身体虚弱还一身晦气的人去见长辈。
傅奕寒应该是察觉到了我的疑惑,主动解说道:
“别乱猜,你和我初恋长的一点也不像,至少你现在看起来不像,不过你们身形轮廓都差不多,打扮一下应该可以蒙混过关,最重要的是,你恰好需要帮助,而我也不想给自己找更多的麻烦。”
我秒懂:
“这点你不用担心,我不会死缠烂打,更何况我也没这个心思。”
傅奕寒深叹一口气:
“那我们就这么说定了,有句话我得提前告诉你,我这个忙看起来轻松,我爷爷是个好脾气的老头,但我妈要是知道了,恐怕会让你头疼。”
豪门嘛,总免不了恶婆婆这一出。
自古以来婆媳关系仅次于世界大战,如果仅仅是找个女人见一眼老人,我想傅奕寒也不会傻到给自己找那么多的麻烦。
但既然他提出的交易,我就要问问他能帮我什么?
面对我的提问,傅奕寒俯下身来在我身边说:
“我有个怪癖,也算是洁癖吧,就是很不喜欢陌生人触碰我,但既然你昨天晚上触碰到我了,我就得把你身上的脏水都清醒干净,不然我日后想起来都会心里膈应,所以,接下来有一场你人生当中的硬仗要打,但我明天要出国,大概十天左右回来,我没时间帮你,所以你要找个靠谱的人,去查查发这条短信的人是谁,要真凭实据,毕竟法庭是不会讲情理的。”
我从没想过要闹上法庭,但傅奕寒这么一提醒,我倒是觉得自己太过于天真。
如果真的要为孩子讨回公道,确实不能只靠推测和情理。
只是这靠谱的人,我在心里慨叹一声,除了安可和陈盈,我又能信任谁呢?
陈盈前两天说她出差,如果她听说我的事情,肯定会回来。
傅奕寒像是能看透我的心思一样,突然在我面前打了个响指:
“我要劝你一句,别找女人去调查这样的事情,尤其是你身边的女人,这件事情你最好密不透风,对你刚刚那位朋友,都要酌情诉说,实在找不到人的话,就找梁原,虽然这小子不见得会帮你。”
连安可都要瞒着,我有些犯愁,傅奕寒却再次叮嘱:
“女人,别那么天真,有时候你掏心掏肺去对待的人,有可能会对你狼心狗肺,比如你老公,不就是一个鲜血淋漓的例子吗?”
我虽不解傅奕寒话语中的隐含之意,但我想谨慎一点准没错。
我和傅奕寒交换了电话号码,又互相加了微信,他临走的时候说,希望我能好好照顾自己,如果有任何解决不了的问题,找梁原,如果梁原还解决不了,那就给他打电话。
梁原是个挺有趣的人,带着安可一回病房就开我玩笑:
“听说老傅把你交托给我了,我可是从来没有照顾过别人家的女人,你可要自己多保重,万一你有个好歹,老傅非千里追杀我不可。”
我是真没心情跟他说笑,但他和安可似乎混了小半天还挺熟的。
我本来想麻烦他帮我去查那个电话号码的,但我跟他实在是不熟,也不好开口,最后我拜托给了以前的工作搭档唐天翊,他听我说完了来龙去脉后表示很气愤,也愿意保守秘密帮我调查。
事情进展过去两天,王慧兰每天都会来医院问我愿不愿意签字离婚,但离婚协议上,还是把我们的共同财产给侵吞了,我自然是不乐意的,王慧兰每次兴冲冲的来,怒冲冲的离去。
这两天都是安可在照顾我,陈盈时不时的会打个电话问候我一下,还不忘在电话里振振有词的说,等她回来了,一定要把杨树那个王八蛋负心汉大卸八块。
她是没有回来把杨树大卸八块,但杨树却真的瘸了腿住进了医院。
当初在婚礼上,父亲当着所有嘉宾的面握着话筒用极其不标准的普通话对杨树说,如果有天我女儿没有犯错,而你却辜负了她,我一定不远千里奔赴过去打断你的腿,把我女儿接回家。
父亲做到了。
他打瘸了杨树的腿,也因此被警察带走。
第6章
王慧兰这个大字不识几个的人,以这件事为由,不但以故意伤害罪起诉了我的父亲,还把我也告上了法庭,理由是我和别的男人苟合怀了孩子,理应净身出户。
这还真应了那句话,女人不到怀孕生孩子,都不知道自己嫁的是人是狗。
我从病榻上惊坐起,气的当时就吐了一口鲜血。
医生说我是气火攻心刺激到了胃粘膜导致的吐血,并且我的伤口又一次的裂开,如果再这样情绪过激下去,只怕后果难料。
我拜托安可帮我去探视我的父亲,自己在病房里以泪洗面。
照顾我的护士看不下去了,拔了针管后在我旁边迟疑了很久,还是决定跟我说,在我来医院的那个晚上,她看见杨树和一个女人在楼下的草坪说话,两个人有些争吵,还挺激烈,但是夜里光线弱,看不清那个女人长什么样子,只知道对方穿着高跟鞋,打扮的很时尚,最重要的是身上有一股香奈儿五号的香水味。
我不喷香水,对香水也不够了解。
正好安好从警察局回来,简单讲述了一下父亲的情况。
王慧兰那边已经请了律师,死死抓住我父亲故意伤人这件事大做文章,我知道自己不能慌乱,擦干眼泪后,将护士的话和安可说了说,安可无能为力的看着我:
“我都当了好多年的家庭主妇了,哪知道什么人会喷什么香水啊。”
我拍拍她的手安慰道:“别丧气,我找陈盈问问,她平时最喜欢买香水了,我们用排除法来缩小范围,我就不信逮不到杨树的小尾巴。”
安可突然像受了刺激一样的夺过我的电话,焦急的说:
“别找她。”
安可很反常,我不解的问:
“怎么了?”
意识到自己失态后,安可局促的撩了撩头发,尴尬的解释:“这不是快年底了吗?陈盈工作挺忙的,这件事情我们就不麻烦她了,我记得陆寻的秘书很喜欢喷香水,她这几天一直在帮我带孩子,我打电话问问她。”
安可是个一撒谎就脸红的人,我能看出她有事情瞒着我。
很快,她打完电话后,脸上的红晕还没退去,整个人都有些极其不安的说:
“陆寻的秘书说了,香奈儿五号前调比较浓,很多年轻的女孩都觉得抵不住这款香水的味道,但前调过去后,尾香能把女人的优雅和温柔都呈现出来,让人越闻越迷醉,按照护士的描述,跟杨树有染的这个女人应该是个职场女性,不太有可能是杨树的病人,你可以从杨树平时的交际圈好好想想,比如以前的老同学啊,或者朋友的朋友。”
杨树是个医生,如果穿高跟鞋喷香水的那个女人是职场女性的话,安可的建议确实能在很大程度上缩小范围。
尽管如此,我要找出这个人,也无疑是大海捞针。
再加上平日里杨树真的没有什么反常的地方,除了上班和加班,其余的时间里他对我真的是无可挑剔,正因为他太完美了,给我的感觉是无懈可击,如今才让我猝不及防溃不成军。
巧的是,杨树骨折,而他的主治医生恰好是梁原。
面对愁眉苦脸的我和安可,梁原倒是乐观的很。
傅奕寒走后特意让医院给我安排了独立病房,梁原总喜欢拿我和傅奕寒开玩笑,说是现代版的英雄救美,还挺浪漫,安可总喜欢义正言辞的打断他:
“梁医生,请你不要开这样的玩笑,我们家念念身上已经被人泼了脏水了,你还嫌不够乱吗?”
梁原嬉皮笑脸的朝着安可靠了过去:
“正是因为这脏水已经泼了,不如把这不守妇道的罪名给坐实了,让杨树那小子看看,自家有个貌美如花的仙女不知道珍惜,还出去偷吃,要换了我,岂止是打断他的腿,我非得掰折他的宝贝不可,让他后半辈子都只能见猪跑不能吃猪肉。”
话语糙了点,安可是个知书达理的女人,不由得皱皱眉往一旁挪了挪:
“请你来是想知道杨树的病情如何,如果他们执意要告叔叔故意伤害的话,我们胜诉的可能性有多大?”
梁原依然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故意把后果往严重了点讲:
“那可说不定,杨树腿骨折了,对方不愿意和解的话,坐牢肯定是免不了,再加上人家的误工费精神损失费各种乱七八糟的费用加起来,只怕你也赔不起,我可是听说你和杨树的婚内财产几乎没剩什么,反而多了一笔巨大的共同债务。”
安可第一反应就是摁住我的双肩,我早有预料,在看到离婚协议的时候就知道,我和杨树结婚的时候没买房,住的是公公和婆婆离婚时给婆婆留的房子,当初知道我怀孕,王慧兰还说要把房子改成我一个人的名字,我觉得一家人和睦相处,这些东西都不需要计较。
但我错了,我和杨树起码有几十块的存款,在离婚协议上却莫名的蒸发掉,可见这里面应该有个大的窟窿,而这个窟窿是真是假,恐怕只有杨树和王慧兰心里最清楚。
但我还是太天真,以为梁原说的都是吓唬我的,但我万万没想到,我再见到王慧兰时,她身后跟着律师,还有做会计的妹妹杨苗。
根据杨苗做的财产分析,我连一万块的路费都没了,反而背了三十多万的债务,加上律师说的,如果是庭外和解的话,除了要付一大笔医药费外,还有误工费和精神损失费,零零散散加起来,我想顺利离婚,就必须再给杨树五十万。
真是见了鬼了。
安可第一时间给她老公陆寻打了电话,请求律师援助。
离婚纠纷很快就进入了白热化,但律师坦白告诉我,即使我现在处于女性的弱势一方,但法院讲究的是证据,如果我不能推翻那些债务存在的合理性的话,那我至少要背上这笔在婚姻存续期间欠下的共同债务。
还有更棘手的是,对方律师松口说庭外和解,但王慧兰明确拒绝了,大气的拍着胸脯说,我们杨家不缺钱。
我摸不透王慧兰究竟闹的哪一出,给我父亲发的那条信息,是从王慧兰的电话里发出去的,我一直以为她是为了让我净身出户才以我父亲来胁迫我,但我现在想想,事情好像越来越复杂。
尤其是当我收到法院的传票后,梁原从杨树的病房里捡到了一张照片。
第7章
看到这张照片,安可气的脸色铁青,我倒是没有太过于惊诧,而梁原却很有兴趣的拿着照片啧啧赞叹道:
“这男的不错,肌肉发达,平时应该很喜欢健身,五官也很立体,大长腿,人鱼线,是个拿得出手的帅哥,配你不丢脸。”
一个男人夸赞另一个男人,听起来就怪怪的。
安可正想怼他,他话锋一转,把照片往榻上一扔:
“不过一个优秀的女人,还是要同样优秀的人来般配才最合适,这帅哥长得不赖,但你值得拥有更好的。”
我伸手去拿这张照片,拍的角度很微妙。
照片上的男人叫唐天翊,我正拜托他给我在调查那个神秘的电话号码。
而偷拍这张照片的人,是王慧兰请的侦探,那段时间正好是区域品牌经理的竞选,我的工作变得特别繁重,王慧兰见我经常加班,就怀疑我是不是在外头有人了。
直到竞选结束,杨树才帮我解释清楚了我和唐天翊的关系。
而拍摄这张照片那天,唐天翊抢了我一个大客户,我气冲冲的跑到健身房去找他理论,他刚好光着膀子大汗淋漓的在健身,他身高一米八多,我穿着平底鞋站在他面前显得很小,所以他弯下腰俯下身来跟我说话的时候,话语确实很暗昧,但我和他离着十来公分的距离。
从拍摄角度看过去,好像是唐天翊亲了我一样。
这已经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了,王慧兰用这些照片来栽赃我,实在是可笑。
安可撕了这张照片,骂了句卑鄙。
梁原坐在窗台下,迎着午后的暖阳咧嘴笑着说:
“据我所知,这张照片还是比较含蓄的,剩下的你们还是不知道的好,不然我怕你们的心脏受不了,尤其是你,长的这么温柔的一个女人,脾气暴躁起来怎么就那么可爱呢?”
安可是个规矩的女人,从嫁给陆寻开始就是全职家庭主妇,和异性很少有往来。
面对梁原的挑逗,安可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梁医生,请你注意身份,我是个已婚妇女。”
梁原站起身来拍拍手,随手从花瓶里抽了一支花递到安可怀里:
“已婚妇女也能拥有被人赞美的权利,况且,不要忘记一个女人妩媚婀娜的本能,生活的柴米油盐不应该抹杀女人爱浪漫的天性,明天把这黑不溜秋的衣服换了,天气这么好,漂亮的女人就应该穿的明艳动人才对。”
怪不得整个医院的护士都被他迷的忘乎所以的,这个梁原不光长了一双桃花眼,撩妹的手段也是一套一套的。
只可惜他面对的人是安可,第二天安可来的时候,还是穿的深色的衣服,生完孩子后安可的身材有些微胖,尽管后来瘦下来了,却还是习惯性的穿黑白灰三种颜色的着装。
有了安可的悉心照顾,我已经能够下榻走动,只是医生吩咐我,还是不能逞强,感觉到身体不适,就要立即停下来休息。
中午喝了点粥,我就在病房里走动了几步,一看到王慧兰带着律师和杨苗来了,安可如临大敌,急忙扶着我往榻上躺好,一再的提醒我,不管王慧兰说什么,我都要保持冷静。
我尽了最大的力气来平衡自己的情绪,却还是在看到王慧兰砸过来的一堆不雅照之后乱了分寸。
其中有些照片确实是角度问题,也确实是那段时间我太过于争强好胜了,才会不断的加班,导致我和唐天翊有单独在公司里相处的时间。
加上唐天翊和梁原的性格比较像,又是个喜欢动嘴皮子撩妹的人,难免就有了些肢体接触。
但是这里面的榻照,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我和唐天翊的最大尺度仅限于我推了他,自己踉跄两步,然后他抱了我。
王慧兰很气愤的把照片甩在我脸上:
“你个女人,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安可发了疯一般的撕毁这些照片:“你们简直是血口喷人,这榻照明显就是P的,我们家念念清清白白,倒是杨树不干不净的,你作为长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罢了,你现在还要倒打一耙,你们这么欺负一个远嫁的女人,良心都被狗吃了吗?”
王慧兰力气大的很,一把拉开安可,指着我说:
“你还有多少丢人现眼的事情没说出来?要不要去给孩子做个亲子鉴定,看这两个死去的孩子到底是谁的野种。”
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一把掀开被子,腹部用力撕扯着,我强忍着疼痛辩驳: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不就是离个婚吗?我离就是了,不就是想要财产吗?我给你还不行吗?你们要什么,我能给的通通给你们,但是你们谁敢再动我死去的孩子一分一毫,我跟你们拼命,尤其是你,王慧兰,既然你不认我这个儿媳妇,那我也没必要认你这个恶毒的婆婆。”
啪的一巴掌,我被王慧兰打的整个人都匍匐了下去,眼冒金星。
安可被杨苗拉着,根本挣脱不了。
我倔强的抬起头来,死盯着王慧兰。
她被我盯的恼了,再次伸手:
“看什么看?我打的就是你,再怎么说我都是长辈,你对长辈不尊,我替你父母好好教训教训你。”
只是扬起来的手却没有再次落下,而是被傅奕寒抓住了。
他不是说要十天才能回来吗?
再次见到傅奕寒,他风尘仆仆的,抓住王慧兰的手却没有第一时间跟她理论,而是转头对我说:
“反抗这两个字是你语文老师没教,还是你没学会?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以后再有人打你的话,我希望你能一巴掌扇回去,不管这个人是谁,除了父母,谁都不能碰你。”
我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回复,傅奕寒却咄咄逼问:
“学会了吗?如果学会了的话,把这一巴掌还给她。”
我顿时惊住了!
再怎么说,王慧兰也是我的婆婆,她确实是个长辈。
我下不了手,局面就僵持了下来,傅奕寒加大了力道,王慧兰哎哟喊疼。
第8章
我最终没能出手,王慧兰把所有难听的话都骂尽了,傅奕寒才松开了她,冷冷的吐出一个字:
“滚。”
王慧兰自然不服,又把傅奕寒和我痛批了一顿,我脸色很难看,他倒是越来越镇定,最后王慧兰没词了,他才又补充了一句:
“从现在开始,她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无论是离婚官司还是故意伤害的诉讼,请你们与我方的律师交接,我们拒绝庭外和解,从现在开始,一直到法院开庭,请你们消失在我们的视线里,如果你胆敢再踏进这里一步,我也会以故意伤害罪起诉你,若论钱财,你前夫留给你的那一套房子,应该耗不过我傅家的产业吧?”
这是一个强劲的敌手,王慧兰纵然有千万个不服气,她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王慧兰走后,我还处于傅奕寒让我以牙还牙的震惊当中。
我以为他是真的想让我学会反抗,但他快速的关了病房门后,将我的伤口检查了一遍,我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那个,以后这事情交给护士来做就行。”
傅奕寒冷哼:
“还玩古时候男女授受不亲这一套?”
他一出口总是把人往死胡同里怼,我弱弱的回了句:
“毕竟你现在不是医生了。”
傅奕寒有些生气,安可最擅长于察言观色了,急忙说和:“今天的事情多亏你了,不过把你卷了进来,真是抱歉。”
那一句从现在开始,她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当真是霸气。
好在他没有跟我一般计较,而是掖好被子后起身:
“从她那天晚上抱着我的腿求救的时候开始,我就已经不能置身事外,曾念对吧,这个名字挺有意思,但我现在说的每一句话,你都认真听进去,再有类似的情况发生,不会有人及时赶到为你解围。”
他说话的语气很重,我讪讪点头。
他无可奈何的问:
“为什么下不去手?”
我就知道这件事情不可能轻易过去,我坦然回答:
“就算我和杨树离婚了,她也是我婆婆,不管她做了什么,我都不能对长辈动手,更何况她以前也把我当女儿一样的疼爱过,只是......”
曾经亲如一家,如今仇人眼红。
傅奕寒冷笑:
“所以接下来的话,我只说一遍,孩子胎死腹中的原因交给我来调查,在我们没有掌握确凿的证据之前,不管是对孩子的死,还是你老公的出鬼,或许是你父亲的诉讼,你要做的,你能做的,就是要么狠,要么忍,但很抱歉,你狠不下心来,所以你只能忍。”
我不由得反问:“忍?忍到何时?即使是看着我父亲因此坐牢,我也要忍吗?”
傅奕寒点头:
“不光如此,哪怕有一天你知道自己的老公和你的闺蜜出鬼,并且谋害了你的孩子,哪怕他们堂而皇之的举行婚礼,你都要忍,你只有忍到他们觉得捏死你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你才能掀翻一整头大象,相信我,对待辜负你欺骗你伤害你的人,要么不出手,要出手就杀伐决断,不给对方任何呼吸和求情的机会,也别给自己任何心软的可能,你今天的软弱,迟早有天会因此买单。”
我在心里反问,是不是男人都这么狠心绝情?
然而傅奕寒丝毫不在意我是怎么想的,而是一再强调:
“记住这个字,忍!小时候用过铅笔吗?在自己的手上写过忍字吗?如果没有的话,买只笔尝试一下。”
我没有再问他我到底要忍到何时,我在婚姻里或许是一个智商为负的人,但我现在站在围城的边缘,知道要打响的,已经不再是一场简单的婚姻保卫战。
因为傅奕寒的提前回来,我心里莫名的多了些底气,这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就好像是在灯塔熄灭的汪洋里,突然飘来了一叶扁舟。
所以在梁原偷听到王慧兰的阴谋告诉我之后,我竟然没有以往那么气愤,反而很冷静的哦了一声。
安可这几天特别容易暴躁上火,得知王慧兰想弄个假的亲子鉴定结果来侮蔑我和唐天翊,从而离间我和傅奕寒,抬脚就要冲出去,恨不得立刻奔到骨科住院部去折断杨树的另一条腿。
恰好傅奕寒从门口进来,像块门板一样挡在安可面前:
“你看她,多听话,乖乖躺着,看来梁原对付别的女人有一招,对你却毫无办法。”
梁原被点名,很无辜的耸耸肩:
“我是少女杀手锏,对这种少妇,还真是缺点手段,不如老傅你教我,你看你教育的就挺不错的。”
傅奕寒一秒变脸:
“言归正传,梁原,管好你的一亩三分地。”
随后他径直朝我走过来,拿了一张照片递给我:
“告诉我,你和这个男人之间,清白吗?”
这质问的感觉,太微妙,像极了情侣和夫妻之间的质疑。
我看都没看,打了个哈欠回道:
“他只是我的同事,前同事,仅此而已,当然,一定要说有什么关系的话,那就是他现在是我的朋友,那个电话号码的事情,我拜托他在给我调查。”
傅奕寒撕了这张并不暗昧的照片,一字一顿的说:
“那么从这一刻开始,让他变成和你有关系的人。”
我惊恐的抬起头来看他:
“你什么意思?”
难道还嫌我境遇不够惨么?
当然,后半句我没说出口,傅奕寒眉梢一扬,重复道:“我说,你需要做点什么,让你和他看起来像是有什么,电话号码的事情交给我来办,现在你和他只需要扮演一个可怜的女人和心疼你的男人就行,收起你内心那点可怜的卑微的礼义廉耻,这是世界不会因为你是一个刚失去孩子的可怜虫而对你产生半点怜悯和同情,你若不强大,便只能任人宰割。”
可我变强大,也不需要往自己身上泼脏水啊。
我很想反驳傅奕寒,他现在的做法简直就是自掘坟墓,万一所有的一切都只是我的臆测的话,那我岂不是......
见我不哼声,傅奕寒弯腰盯着我:
“听不懂我说的话吗?”
第9章
是不是所有出身豪门凭着自己有点小本领加一副好皮囊的男人,都喜欢扮演所谓的霸道总裁。
总之,我势单力薄,能依靠一个愿意出手也有能力出手相助的人,只能知足。
于是我点点头:
“那我该怎么做?”
总不能真的和唐天翊暗昧不清吧?
唐天翊的性子我最清楚不过了,至今单身,原因不明,对待别的女人都冷冷淡淡的,唯独和我作为竞争对手的关系,却总是喜欢用撩妹的套路来打乱我的阵脚。
还好我是个在工作中心无旁骛的女人,不然面对唐天翊那种糖衣炮弹的侵袭,只怕早就丢失了我管辖下的那一亩三分地了。
傅奕寒邪魅一笑,打趣道:
“反正你现在就要离婚了,虽然我没见过这个男人,但我猜他一定是喜欢你,这世上最藏不住秘密的,就是人的眼睛,你不妨给人家一个机会,人总不能在一颗歪脖子树上吊死,那些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烂借口,也少往自己身上扯,聪明点,别活的那么愚蠢。”
这人还真是逮到机会就要怼人,我当然不会听从他的意思,在这个处境下和别人你侬我侬。
但王慧兰的招数迅猛急切,令我应接不暇。
我不得不怀疑,杨树躺在病榻上,杨苗这个小姑子本性柔弱,虽不是什么善茬,但以她的头脑不可能想出这么多毒辣的招数来,在杨树和王慧兰的背后,我猜是有高人支招,而这个高人,很有可能就是杨树隐藏极好的那个相好。
至于这个小三到底是谁,我真的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好在后来几天我的情绪都很稳定,伤口也渐渐的在愈合,疼痛感逐渐消失,整个人的状态就好了许多。
安可现在每天三点一线,又要照顾家里,还要帮我去探视父亲,所以来医院的时间会比较晚。
唐天翊来看我的时候,正好护士在给我拔针管,他见了,立刻上前来摁住我的手:
“还要再摁一会儿,不然会出血。”
面对唐天翊我还有点不好意思,毕竟交代他帮忙查找的事情,他也很用心的在帮我,只是我昨晚给他打了电话,说是交给别人去查了,问他有没有时间来医院看看我。
我想唐天翊也很诧异吧,我平时恨不得离他要多远有多远,现在却主动打电话示弱求关心。
其实在打这个电话的时候,傅奕寒和梁原就在我身边。
傅奕寒说这是将计就计,好像生怕王慧兰他们没机会接近唐天翊似的。
但令我意想不到的是,我和唐天翊在病房里呆着都尴尬到无话可聊了,王慧兰竟然迟迟没来大闹,反而是唐天翊准备要走的时候,陈盈风尘仆仆的来了。
她给我带了很多东西来,气喘吁吁的进了病房:
“宝贝儿,我来看你了,这段日子忙的要死,好在终于忙完可以回来陪陪你了,哟,唐僧欧巴也在啊,快快快,帮我搭把手。”
搬了那么多的东西,我看着都着急。
陈盈见我准备起身,连忙招呼我:
“你躺好躺好,别动,唐僧欧巴,好久不见你又变帅了,来,搭把手。”
唐天翊很自然去帮忙,陈盈还穿着高跟鞋,脚一崴,手上东西哗哗的落了下来,陈盈满头大汗的跟唐天翊道歉:
“抱歉抱歉,砸到你了。”
陈盈性格就是这样,风风火火的,在工作上和我是同一个行业,但不在一个公司,也不是一个品牌,安可喜静,陈盈好动,而我处于二者之间,跟她们俩的关系都很好,安可安胎生子都是我在照顾,她和我一样远嫁而来,陈盈倒是本地人,不过她是在外婆家长大的,所以和这座城市也比较陌生。
都收拾好后,陈盈把送给我的花放在榻头柜上,然后亲近的坐在榻头握着我的手,立马就眼泪汪汪了:
“你都瘦了,别人怀孕生子胖成球,你看你,只剩皮包骨,我不会做饭,我要是会做饭就好了,我肯定给你做很多好吃的把你养的白白胖胖,不过念念,你一定要放宽心,孩子会有的,老公也会有的,别为这种渣男伤心难过,不值得。”
我就知道她要提起这些,等她忿忿不平的把杨树骂了个狗血淋头后,我才紧握着她的手劝道:
“好了,别着急上火,你这次怎么出差这么久?工作还顺利吗?”
陈盈叹口气:
“市场不好做,我管辖的省区都在裁员,我都快成光杆司令了,等你身体好了,多给我提提意见。”
现在社会发展那么快,我一开始辞职回家还会关注市场形势,后来被王慧兰发现了,勒令我只需要吃吃喝喝睡睡就行,再后来孕吐反应加上肚子大了各种浮肿,自己也有点力不从心,原本唐天翊对我离职感到唏嘘,也希望我生完孩子后重返职场,很多的市场行情会在闲聊时不经意间告诉我。
但王慧兰对唐天翊很避讳,我也就避嫌了。
如今看着陈盈身穿职业装,我很羡慕:
“我哪有什么意见可提啊,我现在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陈盈突然惊喜道:
“要不你先委屈委屈,我刚谈了一笔大单,老大把这个省区划给了我,我正愁找不到合适的人接手,要不然等你出院了休息一阵子后,你来当这个省区经理,相比起你以前的待遇和权限肯定小很多,但凭你的名声和实力,不出半年你就出人头地了。”
当初进入这个行业还是我带领的她,现在她成了职场女强人,我也很欣慰。
陈盈当即就给她的老大打了电话举荐了我,我在这行虽然只混了五年,但我的名号还是在业内小有名气的,对方当场给了回复,给了一个高于所有省区的底薪待遇加提成点,上班时间由我来定,以我的身体为准。
我感觉自己很幸运,虽然遭遇了一系列的变故,但只要工作有了着落,就不愁以后的日子过不下去。
有闺蜜的感觉真好,陈盈还听说杨树就在骨科住院,立即怒冲冲的找他去了。
等她走了,唐天翊才敢开口说话:
“你一个差点就当上了全国品牌总监的人,管理这么点大的省区,未免也太浪费人才了吧?曾念,你自甘堕落也不至于屈居于别人之下,更何况朋友之间最好还是保持距离为好,你要是重返职场,可以回公司来,我把现在的位置让给你,反正我能力不如你,奉你为老大,我心甘情愿。”
我噗嗤一笑:
“别逗了,你好不容易爬到这个位置,估计也到顶了,我还是从零开始吧,适当的将自己的生活归零,未尝不是另外一种人生,不过我好羡慕她,女人还是未婚的洒脱,你看她,来去自由,风风火火,没有婚姻的牵绊,过的比谁都快活。”
唐天翊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我当时没有察觉,是很久很久以后才明白,每个人都有亲近之人看不到的另一面,也许是丑陋的,也许是狡诈的,当然,也可能是对于陌生人的一种别样的温柔。
总之,我心情极好。
当天下午,也不知道杨树哪根筋不对,竟然由律师推着车送他来跟我谈一谈,我很鄙夷的看着他:
“你来这儿,你妈妈不知道吧?”
杨树有些愧疚,低头许久才眼眶泛红的看着我说:
“曾念,我们好聚好散吧。”
我冷笑一声:
“你说的好聚好散,是吞了我们在一起五年的全部财产,还是说想让我再陪你一笔巨款?或者,你想把我爸送进监狱?”
杨树有些哽咽,他的律师在他身后很冷静的说:
“曾小姐,杨先生的意思是,希望两件事情都能庭外和解。”
我下了榻,走到杨树身边,他有些慌乱的去抓轮椅,似乎很怕我。
第10章
看到杨树的恐惧,我不由得笑了:
“想庭外和解对吗?那就拿出你的诚意来,撤销对我爸的诉讼,然后承认你在共同财产上做了手脚,还有你那隐藏的很好的小三,去领离婚证之前,带给我看看,至于我那死去的孩子,你承不承认他们是你的,都无所谓,我只要知道孩子是我的就行了,你能做到吗?”
律师弯腰低头在杨树耳边说:
“她在给你挖坑。”
杨树如坐针毡,自然不会同意我的要求。
我也不想跟他多说废话,以前我觉得他是我这辈子的依靠,现在想起我曾经竟然把他当成了余生的全部,我就觉得自己很好笑很可悲很犯贱,如今再看杨树这张脸,真庆幸早日看清了他的真面目,我丢下一句:
“请你离开吧,我拒绝一切庭外和解,该承担的共同债务,该付出的代价,老天爷不是睁眼瞎,总会给我们一个交代的。”
杨树上前来拉我的手:
“念念,我们毕竟......”
我用脚趾头都能想到他要说什么,我一甩手,厉声道:
“滚,现在的你,让我觉得恶心。”
在我拒绝杨树请求庭外和解的第二天,杨树借用了一个陌生的号码给我打电话,意思是我们能不能坐下来理智的聊一聊这段婚姻。
我当时在气头上,怼了杨树一句,我对这段婚姻唯一的看法是,我竟然瞎了眼嫁给了你。
杨树在电话里哀叹一声,还是想和我好好商量这件事,他说毕竟我们在一起五年,也曾经把对方的家人当成是自己的亲人,如果真闹到不好收场的地步,只怕我父亲年纪大了也承受不了,更何况我弟媳妇刚生完二胎,如果我妈和弟弟知道了,只怕事情会越闹越大。
他就这赌我心软,我弟媳妇生二胎的时候麻药失效,差点痛死在病榻上。
我妈特别心疼弟媳妇,现在是全身心的照顾着她,妈妈还跟我说,让我不要怨她没来照顾我,她是想好好的对待自己儿媳,也希望我在别人家做儿媳妇能够得到这种照顾。
将心比心未必能换来真心,但胜过害人之心。
杨树所说的一切,都在傅奕寒的意料之中。
相识短短数天的时间,傅奕寒不光把杨树和王慧兰的底细摸的一清二楚,也把我家的情况了解的很透彻,就连我父亲一定会把这件事瞒着我母亲和弟弟,他都猜到了,并且做了预防,让我提前打电话回去,不管有任何陌生电话或者短信联系我家人,都请他们不要相信,我现在很好,生了对龙凤胎。
我斩钉截铁的拒绝了杨树,他还威胁我:
“曾念,婚姻虽然是两个家庭的事情,但我们的感情破裂了,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如果再把亲人牵扯进来,就变成了两个家庭的战争,你弟弟的脾气比你爸还要暴躁,如果他知道了,只怕你们家......”
我根本听不下去,直接打断了他:
“杨树,我到今天才发现没有什么是你做不出来的无耻之事,但我现在倍感幸运,至少我没把自己的一辈子都交托在你手上,我知道你们家的人脉广,也知道这场官司我一定会输,但我相信,如果再让我爸重新选择一次,他不会打断你一条腿,他会打断你两条腿。”
挂断电话后,我抚着自己的心口,感觉憋闷的快要透不过起来。
我现在才算明白网络上流行的那一句话,你曾说过要保护我,可后来大风大浪都是你给的。
这句话应在我和杨树身上,真的是完美写照。
而偷听我打完电话后从病房外进来的傅奕寒,却戏谑的说:
“如果有人敢这么欺负我的女儿,我一定会废了他。”
大白天的,他竟然这么悠闲,难道傅氏集团那么庞大的家业不需要人打理吗?
我放下电话,在病房里走动着:
“你怎么来了?”
傅奕寒盯着榻头柜上昨日陈盈送来的那束花,赞美道:“这花不错,也带上吧。”
我下意识的问:
“去哪儿?”
傅奕寒还凑近闻了闻:“这花香的太不自然了,应该是个喷香水的女人送给你的吧?”
他自顾自的说完后,又回道:
“还能去哪儿?当然是出院啊,这个鬼地方消毒水的味道那么浓,难道你不想早点出院?再说了,这病房很贵的,要不是看到你答应帮我忙的份上,我真觉得自己亏大了。”
其实这几天我也想过出院的事情,可是我出院后去哪儿啊?
我的家已经没了,在这座城市里,我除了安可和陈盈外,算是举目无亲了。
陈盈不跟父母住,自己买的小公寓,两个人住起来不自在,安可结了婚生了子,虽然主的是大别墅,但我这晦气的身子去人家做生意最讲究迷信和风水的那儿,始终是不太好的。
唐天翊倒是跟我说过,我可以先住他那儿,毕竟他一个人买的大三居,而且他还单身,没有女朋友管束。
但我现在这样的身份去人家单身男士的家里,也不妥当。
因为王慧兰向法院提起诉讼,我的银行卡也被冻结了,我现在除了那天出门时带的钱包里还有一千块钱外,几乎是走投无路。
傅奕寒在提出建议之前,还特意问我:
“你有想好出院后去哪儿吗?你们还没离婚,按理说你现在仍然可以住在你丈夫的家里。”
明知道我不可能回去,我有些尴尬,傅奕寒紧接着又说:
“或者,帮忙帮到底,你不是已经找到工作了吗?我想等你出了月子,你应该就会去上班,不如先住我那儿去,就当做是帮我个忙,不然我总不能莫名其妙就带了个女人回去见爷爷,戏份不充实,会很太突兀,显得不自然。”
我说我需要考虑一下,但傅奕寒没给我拒绝的机会:
“车在医院门口,梁原带着安可在给你办出院手续,你先去我那儿静养几天,以最好的状态等待开庭,你要知道,判决后的战争,会远比你现在所经历的要艰难。”
我除了听从,别无他法。
傅奕寒的住所,比我想象当中的要简单很多,屋里的装饰和布局都是极简的黑白灰,而推开他给我准备的房间,才出现了一抹难得的清新蓝。
榻头柜上摆着一束蓝色的满天星,榻单也是淡蓝色的,梁原趁着傅奕寒不备,偷偷对我说:
“他是个禁欲系的家伙,这些年除了黑白灰之外,他的生活里从来没有过别的颜色,不过这被套和花都是他准备的,这已经是他能够想到的做到的最浪漫的事情了,你以后跟他在一起,多多教育他,别嫌弃就行。”
我还没叫他别瞎说,安可就已经踩了他一脚。
梁原疼的直咧嘴:
“大姐,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这也是爹生娘养的。”
安可没好气的回他:
“你爹爹是全世界最了不起的一个男人,没有之一。”
屋子里发出了爆笑声,梁原纳闷的挠挠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还很无辜的看着我们。
安可对我的新住所很满意,也安抚我一定要宽心,她会帮我尽快的去找一下房子,钱财方面让我别担心,一切有她在。
可能这就是所谓的患难见真情吧,以前我和安可虽然很要好,但没有到那种推心置腹的地步,只是在她生产之后有些抑郁的那段期间,我陪伴她最多。
就在我们把房间整理好后纠结等会吃什么时,梁原接到医院打来的电话,看起来面色有些沉重,但他放下电话后,竟然说道:
“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们。”
第11章
我们都翘首以盼看是什么好消息,结果梁原说出来的竟然是,王慧兰拿到了唐天翊的毛发,并且已经拿去作比对了,亲子鉴定结果会在开庭之前出来。
安可当即一拍桌子,鲜少发脾气的她这几天总是着急上火,而且涨红了脸咬牙切齿的说:
“她真的是做得出来,明知道孩子是自己儿子的,硬要给自己儿子戴绿帽。”
我比较好奇的是,他们是怎么弄到唐天翊的毛发的,又想怎样栽赃给我。
王慧兰难道就没想过,傅奕寒差点当上院长,梁原也是医生,如果他们公然作假,很有可能会被揭穿,而揭穿后本来对他们有利的形势就会变得非常不利。
这种损人又不利己的招数,究竟是谁想出来的?
等梁原平息了安可心中的怒火后,他们三人竟然不约而同的沉寂了下来,屋子里瞬间变得安静了许多,我有些心慌的看着他们。
还是梁原先开了口:
“既然说到孩子了,有件事情就不能再瞒着你,就在今天上午,我们把孩子入土为安了,葬在西山墓园,你放心,风水很好,专门请人看过的,没有告诉你是怕你情绪失控,毕竟是自己的亲骨肉,没给你看一眼也是因为希望在你心里,俩孩子是一双可爱的小天使一样的存在,人活着总要往前看的,你比我们想象当中的都要坚强,勇敢,认识你,我们真的很荣幸,也很开心能够帮助到你,如果你有什么不满的话,尽管排解,朋友就是用来出气的嘛。”
不知道他们三个酝酿这番话费了多长的时间,构思了多少个版本。
我想了很多,最终却在桌子底下用力掐着自己大腿上的肉,让自己看起来尽量平和的说:
“西山墓园的地很贵,谢谢你们,给了我孩子这么好的一个归宿,那个,钱是谁出的,我给你们打个欠条。”
安可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傅奕寒,傅奕寒出声:
“这是你应得的,况且孩子是我亲手从你肚子里抱出来的,能够亲自把他们安葬好,也算是给我的职业生涯画一个完整的句号,做医生见惯了生死,但对生命依然保持敬畏。”
除了连说几声谢谢,我不知道我还能说些什么。
人生境遇便是如此,你以为到达最低谷的时候,却总会遇到一些帮助你反弹回来的人。
最后打破这种凝固气氛的,还是梁原,他大喊一声饿死了,嚷嚷着要出去吃东西。
傅奕寒拍了拍的肩膀:
“叫外卖回来吃吧,她是个产妇,不能吹风。”
其实我想问问,我能不能去墓地看看我的孩子,还有我什么时候才能探视我的父亲。
这两个问题,傅奕寒都给出了答案,都是要等我伤口痊愈了之后才行。
中午吃的很丰盛,但毕竟是外面买回来的,下午安可就带着梁原去了菜市场,准备回来时接上孩子一起来给我做顿饭,梁原表示,愿意为佳人鞍前马后。
傅奕寒看不下去,都多嘴说了一句:
“人家有家有室,你在人孩子面前约束着点,别什么话都往外秃噜。”
在他们出门之前,我叫住安可:
“也叫上盈盈吧,她好不容易出差回来,我们好久都没聚一聚了。”
安可的脸色有些难看,还是梁原笑着说:
“你说的盈盈是你们那个朋友陈盈吗?我忘了告诉你了,上午陈盈也去了西山墓园,还给孩子送了花,本来她要去医院接你出院的,只是工作忙没办法,谁叫我们都这么悠闲呢,所以照顾你的责任就义不容辞的落在我们几个人的身上了,等你以后重返职场赚大钱了,可得好好感谢我们。”
梁原总是有办法把一个看起来很严肃很认真很让人沉闷的话题变得活跃起来,安可也笑的补充:
“就是,盈盈最近很忙,等她空了,我们仨一起聚。”
一直到出了月子,我才知道傅奕寒早就帮我父亲交纳了保证金,争取了取保候审,我问安可这么大的事情她怎么不告诉我,安可只说是傅奕寒的意思。
我当时不太理解傅奕寒的做法,明明是他做了一件好事,为何要隐瞒我?
直到后来和杨树彻底撕破脸,我才明白傅奕寒的用心良苦。
也是在西山墓园,我和陈盈不期而遇。
她比我先到,见到我和安可,陈盈有些诧异,然后走过来抱着我说:
“我刚出差回来,原本给孩子们准备了很多的小衣裳,现在都用不上了,这两天整理的时候觉得心里难过,我就自己过来看他们了,念念,如果他们活着该多好,肯定长的特别像你,男帅女靓。”
出门时说好不哭的,这个拥抱一来,我比想象中的脆弱了太多太多。
安可一直在旁边安慰我:
“念念,别难过。”
我们在墓园呆了很久,聊了很多对孩子的幻想,我的眼泪哭了又来,眼眶湿了又润,提起杨树,陈盈还是一副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的模样,坐月子的这些天,我都不太愿意想起以前,也不想听到杨树这个名字,倒是对杨树背后的那个女人很有兴趣。
不过这个话题一聊起,安可就起了身:
“走吧,该回去了,梁原说你的身体不比一般人,最好是少吹风少流泪,对身体不好。”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安可和陈盈之间怪怪的。
陈盈是自己开车来的,也说了晚上还有应酬,安可拉着我就上了车,我还埋怨她:
“你怎么回事,我话都没说完。”
安可给我系好安全带,话语有些冲:
“有什么好聊的,人死不能复生,破镜难重圆,覆水也难收,都这么大的人,你还不明白人活一世总会有人来来去去的道理,只是你别让人家在你的世界里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撒野就好。”
见安可生气,我忙不迭的哄她:
“我知道人死不能复生,我知道我应该坚强,我这不是在你们面前才敢卸下防备吗?你们是我一辈子的姐妹,我允许你们在我的世界里走走停停来来去去,可以使劲的撒野可劲的放肆。”
安可更生气了,一拍方向盘,转过头来很气愤的说:
“曾念,你这是一孕傻三年吗?你不记得傅奕寒对你说过的话了,谁敢欺负你,你就欺负回去啊。”
可是......
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也没人欺负我啊,你会欺负我吗?你舍得欺负我吗?”
安可没好气的回我:
“总之你记住了,如果我欺负了你,我希望你别留情,吃饱饭用足力,狠狠的扇我一巴掌,一巴掌不够就多几巴掌,总之,绝不能让人觉得我们是好欺负的,如果你连这一点都做不到的话,你就不是我安可的朋友。”
今天的安可完全没有了以往贤妻良母温柔善良的一面,她像一头苏醒的母狮子一样,充满了怨怼,我忍不住握着她的手小声问:
“可可,是不是陆寻对你不好了?”
安可长叹一口气,把手抽了回去:
“陆寻对我好的很,你还是管好你自己了,我听梁原说开庭的日子就要到了,你最好思想准备,我们现在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必败无疑。”
想必傅奕寒在为我父亲办理取保候审的时候就已经给我父亲打过预防针了,我也和父亲通过电话,父亲说了一句有点像傅奕寒风格的话,他说,孩子,学会蛰伏也是一种本领。
蛰伏对我而言太高深莫测,但是忍耐心,我却被傅奕寒关在屋子里的大半个月给练出来了。
所以在法院门口见到杨树一家人的时候,我的心情异常的平静。
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杨树竟然自己推着轮椅往我这边来了,王慧兰和杨苗紧跟其后,今天傅奕寒和梁原都没来,只有安可站在我身旁,他们很显然不是来求和的,那就只剩下耀武扬威了。
莫名的,我的手心都冒出了细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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