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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商天下》精彩章节试读
第一章
我睡了我未来的姐夫。
我知道等一下我那恶毒的姐姐和偏心的妈会带人来捉奸。
今天之后我将是大齐人人喊打的“荡妇”。
可我不想给她们这个机会。
这辈子我打算把全家都扬了。
我醒来的时候,楚瀚晨正躺在我身边。
我看着自己不着寸缕的身体和楚瀚晨年轻的脸,明白自己回到了十六岁南安太妃的百花宴。
这年百花宴,姐姐为了摆脱和楚瀚晨的婚约,给我和他下了药,让我们睡在了一起。
她装模作样地带着一众汴京的贵妇们来寻我,让这些有头有脸的贵妇们看到了她的妹妹和她的未婚夫睡在一张床上。
从那天起我就成了汴京人人喊打的荡妇,她成了被妹妹抢走未婚夫的可怜女人。
爹和哥哥要把我沉塘,姐姐跪在他们面前保下了我的命,还力劝楚瀚晨来我家提亲。
世人都说云州蒋家的大小姐以德报怨、是个善良坚韧的大家闺秀,和她那个不知廉耻的妹妹简直是云泥之别。
皇帝感念姐姐的高贵品格,亲自下旨给她和太子赐婚,她成了人人艳羡的太子妃风光大嫁、十里红妆,之后又执掌凤印十八年,万千宠爱于一身。
而我在她成婚后不久拿着寒酸的嫁妆在众人的冷眼中嫁给了楚瀚晨。
我还记得赐婚的圣旨到家的那天,姐姐亲切地拉着我说:“其实我早就和太子两情相悦了,只是我和瀚晨有了婚约,所以才出此下策、撮合你和瀚晨。
“不过妹妹你资质平平,原本英国公府这样的门第你是进不去的,现在你能嫁给瀚晨,也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气了。
“人啊,得知足。”
我就这么“知足”地嫁给了楚瀚晨,被他冷待二十年。
他说我品格下贱,人品低劣,要不是有姐姐苦劝,他当年根本不会娶我进门。
“若不是你,我怎么会和妙彤分开?!”
这是婚后楚瀚晨最常说的话。
可是我又何曾想要嫁给他?
二十年来他在外做官,我为他支撑着英国公的家业和脸面、照顾着他时不时丢回来的小妾和小妾们生的孩子。
直到城破国灭、南逃的皇帝派他来京和谈。
漠拓可汗把我和姐姐绑到他面前,告诉他只能带走一个。
他在我和姐姐之间选了姐姐,而我从城楼上一跃而下。
这一世,我绝不要再重蹈前世的覆辙!
正思索着,楚瀚晨醒了。他起身认清眼前的情形后当即发怒要扇我。
“啪!”
我先他一步动了手,抡圆了膀子狠狠给了他一巴掌。
打完他我只觉得身心舒畅,立刻爬下床整理梳妆。
再过一会儿姐姐就要带着一大群人来了,得在她们来之前跑了。
楚瀚晨捂着脸愣在床上,他大概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被女人扇耳光。
等他回过神的时候,我衣服都穿得差不多了。
“贱人!你竟敢打我?!”他不可置信地看向我。
“打你怎么了?!你毁我清白,我没一剑捅死你已经算是便宜你了!”我一边回嘴一边手不停的给自己盘头。
楚瀚晨指着我破口大骂:“你血口喷人!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若不是你下药,我怎么可能跟你这种人同床共枕?!”
菱花镜里映出他气急败坏的脸,我轻蔑一笑:“给你下药?你有哪一点值得我给你下药?”
第二章
楚瀚晨的脸上流露出一丝自负,他挺起胸膛道:“我堂堂英国公世子,满京城多少闺秀对我痴心一片。
你不也是觊觎我的才名,才给我下药的吗?现在在这里惺惺作态又是为了什么?
我告诉你蒋妙云,我对你姐姐痴心一片、此生非她不娶!你别以为你爬上了我的床,我就会娶你!”
“噗嗤!”我被逗笑了出来,害得我的簪子差点带歪了,“国公府世子?一个破落户世子,唬一唬平民百姓也就算了,也配在我面前拿乔?
“你也的确只能娶我蒋家的女儿,换了旁的人家,谁有能力给你们国公府补那么大的窟窿?”
上一世这时候的我还是个对外面一无所知的小姐,我只知道英国公世子楚瀚晨出身贵胄、气度不凡、是名满京城的才子,也是不少京城闺秀的春闺梦里人。
可等我嫁入英国公府后我才知道,因着楚瀚晨父亲和祖父两代英国公的不作为,偌大的英国公府只剩下一个空架子了。
即使楚瀚晨高中进士,他的父亲和祖父也不能给他提供多少官场上的人脉支持。
以至于后来他常年在外地做官,把一大家子人丢给我一个人照顾。
老英国公和他的夫人奢侈了一辈子,花钱如流水。即使家里已经周转不开了,他们还是不愿意缩减排场,说是不能失了国公府的体面。
他们还嫌我的嫁妆太寒酸,不能为国公府“助力一二”。
那时我才明白,出了那样的事后英国公夫人还愿意捏着鼻子让我进门,为的就是蒋家的钱财。
蒋家世代都是皇商,百年来积攒的财帛无数。也正是看上了这笔财,英国公当年才同蒋家结亲。
可饶是如此,想到如果楚瀚晨没有上门提亲,我就算没有被父兄沉塘,也要被关在家庙里被逼疯。
为着这份“救命之恩”,我也搭进去了我所有的嫁妆,二十年间为他辛苦支撑着国公府。
到头来,楚瀚晨还要嫌弃我一身铜臭,连姐姐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既然这样,这辈子就让姐姐去替他筹谋吧!
他的救命之恩在他选择姐姐的时候我已经还给他了,这辈子我只为我自己而活!
我当面扯下了楚瀚晨的遮羞布,他恼羞成怒:“你牙尖嘴利又如何?世家女儿失了清白,都是要以死谢罪的。你可别想我负责,你和你姐姐云泥之别,我凭什么娶你?”
我戴好最后一根珠钗,冷笑回道:“能被你娶回家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我无意再与他纠缠,再不走就要被人抓包了。于是我起身走近他,突然指着门口喊:“姐姐,你来啦!”
楚瀚晨没反应过来,本能地顺着我手指的方向转头。我抓住这个机会,抄起床上的瓷枕狠狠砸在他的后脑勺上,楚瀚晨应声一倒晕了过去。
我把他的身体摆正,又仔细检查了一遍屋里,确认没有遗漏下任何物品后就打开后窗跳了出去。
第三章
逃出来的我一路上忍不住又哭又笑。
脑海里不断地浮现着前世姐姐和母亲带着一众贵妇破门而入的情景。
我记得自己衣不蔽体,在众人的目光中无地自容,窘迫欲死。
母亲抢先一步冲到床前狠狠扇了我一巴掌:“下贱玩意儿!竟然做出这种下作的事!”
那时我拼命辩解,我告诉所有人我是被人下药的,我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可是没有人听我的。
楚瀚晨也说是我给他下了药,他才对我意乱情迷,都是我的错。
所有人看我的眼神都像刀子一样,深深地扎在我的心里。
这是我人生最痛的一天。
而此后二十年,这些汴京贵妇们却可以随意拿我最痛的这件事肆意取笑我。
经历了一世折磨,我终于逃出来了。
这辈子我终于不用再受这份屈辱了!
“这瓶药真能引来孔雀?”
“公主放心,这药水无色无味,但孔雀能闻出来。只要您把它涂在琴弦上,到时候您弹琴的时候自然就会引来孔雀。”
假山后的声音把我从回忆里拉出来。我心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脚步不停继续逃命。谁知竟惊动了假山后的二人。
“站住!谁在那里?!”
我脚步一滞,僵硬地回头看去,只见一个和我年龄差不多大的少女从假山后绕出来,她身后跟着一个侍女。
那是皇帝的九公主,一个常年被皇帝忽视地女儿。
她的生母是个浣衣局的宫女,皇帝的一次酒后乱性让这宫女怀了她。
因着生母身份低微,九公主这些年一直在宫中默默无闻,到了及笄之年也连一个封号都无。
上一世我没见过她几回,对她印象深刻的也只有她大婚那日,没想到今日竟和她说上话了。
蓦地我想起前世这一日的百花宴,除了我被一群贵妇捉奸,还发生了另一件稀奇事。
南安太妃酷爱音律,九公主替她寻到了一把名为“凤吟”的古琴,并且当众演奏,引得程园内的孔雀纷纷围在古琴周边,如百鸟朝凤一般。
南安太妃大悦,九公主自此也在贵女中打出了名号。
联想到她刚才的话,我内心失笑,原来所谓的“百鸟朝凤”是这么来的。
这位九公主恐怕是看到在宫中无出头之日,所以才想到来讨好权势正盛的南安太妃。
她为了巴结南安太妃,还真是费了大心思。
“你刚才听到了什么?!”
九公主上前一把掐住我的脖子瞪着我。
我恭敬地回道:“臣女什么都没听见,还请公主殿下放手。”
九公主冷笑一声:“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今日的百花宴容不得一点差错。青栀,杀了她!”
她的侍女听罢就从袖中抽出匕首朝我刺来。
我慌道:“今日百花宴,京城有头有脸的人都在,殿下怎可随意杀人?!”
“怪只怪你撞破了我的好事。”
她的脸凑近我,在我的发间轻轻嗅闻:“我鼻子很灵,你的发间有男子才用的乌沉香。说说,你刚才是去会哪个情郎了?”
她用充满恶意的声音在我耳边轻轻说道:“我知道你是云州蒋家的二女儿。你跟我一样不受宠。
我在这把你杀了藏在假山后面。过几日你家里日找到你了,仵作查验你已失贞,到时候你家为了不丢这个脸,只能草草把你的死压下去。
谁又会替你说话?说不定你的父母还会谢我呢。”
第四章
皇宫里长大的孩子果然机敏又残忍,只匆匆几句话的时间,就罗织好了所有的计划。
可我重活一世,好不容易逃了出来,不能就死在这里!
我淡然一笑:“殿下大可以杀了我,不过您也别觉得您攀上南安太妃就高枕无忧了。三个月后,长掖关失守,您会被陛下打包好带着一百零八车嫁妆去北羌和亲!”
上一世长掖关大败后,北羌来和谈的使臣说要带一位公主回去。
皇帝本来打算给南安王的女儿一个公主的封号送去和亲,谁知南安太妃进宫和皇帝一番密谈后,这份和亲的差事落到了九公主的身上。
她费尽心机讨好南安太妃,可南安太妃转过头去就把她推进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我记得那日九公主坐在马车上垂泪的样子。她穿着织金的婚服,带着满头的珠翠坐在描金的马车里,由四匹高头大马牵着出了城。
全汴京的百姓都在御街两旁看着她和亲的队伍,而她像是一只被关在华丽牢笼中的牲口。
她在离宫之前终于得到了公主的封号,可转眼间就被塞进了和亲的马车。
我最后听到她的消息是在她走后的第三年,北羌传来消息,她死在了北羌的皇宫里,传说是被漠拓折磨而死的。
“你胡说!长掖关有镇国公父子镇守,怎么可能被打败?”九公主又惊又怒地瞪着我。
我淡然地看着她:“我说的是不是真的,殿下三个月后就知道了。动手吧,你不是还要给南安太妃奏琴吗?你早些入了她的眼,也能早风光几日。”
九公主看着我不说话,青栀也因为我刚才的话停住了手。
“或者,臣女有办法既让殿下在南安太妃面前得脸,又不用去和亲。”
姐姐和母亲带着一群贵妇赶回凤仙台的时候,我正在给南安太妃看我新画好的画。
母亲怒气冲冲地向我走来,像是只发了怒的老母鸡:“妙云,你刚刚去哪儿了?”
南安太妃因为母亲的打扰面露不虞,我赶紧笑着安抚道:“太妃息怒,我母亲不过是一时没见着我,有些担心罢了。”
转过头,我又对母亲说道:“刚刚女儿喝醉了,菱香本想带着女儿去歇息。可女儿觉得有些恶心,就去了湖边透透风。
“偏巧遇上九公主,于是就和她一起在湖边聊了一会儿、然后结伴回来了。怎么、菱香没和您说吗?”
我看向母亲身后的菱香,只见她瑟缩在一边,表情惧怕。
我心中冷笑,上一世她被姐姐买通给我下药,把我带去那间屋子、让我和楚瀚晨睡在了一起。等我从祠堂中受尽折磨出来时,她已经成了哥哥的小妾。
她满头珠翠地跑到我面前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她也只是想往上爬而已,让我不要怪她。
她说得对、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今生我为自保把她推出去、她也不要怪我。
“回夫人、奴婢、奴婢刚刚是送小姐去了揽月阁休息。千真万确。”菱香眼一闭,一口咬定,等于咬定了我曾和楚瀚晨共处一室。
果然,和姐姐母亲一起的去寻我的那帮贵妇开始窃窃私语,又偷偷不怀好意地打量我。
“哦?”我柳眉一皱,“你的意思是,我和公主殿下在撒谎咯?”
第五章
“你这贱婢!本宫在湖边遇见你家小姐的时候你还在场呢!你当时不是答应地好好的说回去和你家夫人说的吗?!”九公主的一番怒斥让菱香瑟瑟发抖。
“好了!到底出什么事了?!”
坐在上手的南安太妃发话了,多年的养尊处优让她不怒自威,座下的一众人瞬间都噤了声。
“回太妃的话,”蒋妙彤从人群中走出来,向太妃盈盈一拜,“刚刚酒席上,妙云喝多了有些醉。于是臣女和母亲就吩咐菱香带着她去休息。
“刚刚我们去寻她的时候,看见揽月阁里,楚世子衣冠不整地躺在里面。妹妹却不知所踪。所以才......”
她说到这里泫然欲泣。在座的都知道她早与楚瀚晨定了亲,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姐姐!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姐姐难道是想说,妹妹是勾引未来姐夫的那种人吗?!”我噙着泪质问道。
“妹妹,姐姐不是这个意思......”蒋妙彤立刻露出一副无辜的表情连连否认。
我“噗通”一声跪在南安太妃面前:“太妃娘娘。妙云从来安分守己、是个清清白白的女儿家。今日姐姐宁愿相信一个婢女的话,也不愿相信妹妹和公主的话。
“还请太妃娘娘为臣女做主,把楚世子叫来问个清楚,还臣女清白!”
南安太妃思索片刻后道:“也好,就按你说的办。”
没一会儿,两个人将还迷糊着的楚瀚晨抬了进来。此时的他已经被整理好了衣衫,半睡半醒地靠在椅子上,我一杯凉茶直接泼上他的脸。
“蒋妙云!你反了天了!”清醒过来的楚瀚晨见到我第一句就是怒吼。
“大胆!太妃面前世子休要放肆!”我厉声训斥让楚瀚晨瞬间闭了嘴,“楚世子,我姐姐怀疑刚刚你在揽月阁歇息的时候,我曾去过那里和你共处一室。
“今日当着大家的面,还请世子为小妹证明清白!”
楚瀚晨瞬间明白了目前的处境,他一向痴心于姐姐,此刻自然不能承认我和他的荒唐事。
他三步并两步朝姐姐走去,轻轻牵起她的手。
“妙彤,我和你妹妹之间清清白白。刚刚我在揽月阁小憩时并没有见过她。我对你的真心日月可鉴,你又何必去相信旁的流言?”
在座的人见此都低声称赞楚瀚晨对姐姐一往情深,是难得一见的好儿郎。
可只有我知道此刻的蒋妙彤心里有多恶心。
偏偏她还不能表现出来,只能硬着头皮配合着楚瀚晨把戏做下去。
“既然瀚晨哥哥这么说了,那妙彤愿意相信。”
“俗话说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世子对姐姐如此有情有义、小妹先在此恭喜姐姐了。”我拱火般为她再送上祝福。
蒋妙彤笑得非常勉强,看着我的眼睛仿佛淬了毒,转而她把所有的怒火发泄到了菱香身上。
她指着菱香道:“这贱婢满嘴胡言、污蔑你的名声。定要严惩不贷!”
说罢,她跪在太妃面前:“还请太妃做个见证,今日蒋家要严惩这种搬弄是非、污蔑主子的下人!”
“你要如何处置?”
蒋妙彤盯着菱香,恨不得用眼神烧穿她:“绞了她的舌头、乱棍打死!”
南安太妃微微一抬手算是准了。
顷刻间,两个内侍就小跑过来擎住菱香要把她拉下去。
眼见自己落得个惨死的下场,菱香不顾一切地挣开要拖走她的内侍重新跑回来跪在众人面前。
“大小姐!明明是你吩咐奴婢把二小姐带去揽月阁,让她和世子躺在一起的!现在怎么把罪都推给奴婢了!
第六章
“您给了我和世子身边的东荣一人二十两银子。让我们给各自的主子下迷药!我还听见你和夫人私下里说,国公府已经落魄、配不上你!只有太子——”
“好了!还不把这胡言乱语的贱婢拉下去!”
高坐上的南安太妃一声怒吼,把震惊吃瓜的众人都吼醒了,侍卫们忙不迭地把她拖走,只剩下在场众人五颜六色的表情。
楚瀚晨拉住蒋妙彤质问道:“妙彤,菱香说的可都是真的?”
蒋妙彤哭得梨花带雨:“瀚晨哥哥!你刚还要我相信你,怎么一转眼,你又信了那贱婢的胡言乱语了呢?”
“我!”
我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两个人演戏,心中别提多开心了。
上一世楚瀚晨来和谈时,漠拓可汗把我和蒋妙彤拉出来,说他听京城传闻楚瀚晨与蒋妙彤青梅竹马、情谊深厚。即使蒋妙彤已经嫁入皇家成为皇后,他还是痴心不改。
漠拓可汗说,我和蒋妙彤他只能带走一个。
楚瀚晨面容坚定地选择了蒋妙彤。
他说我当年是算计他才嫁入国公府,这么多年爱财如命、贪慕虚荣、满身的铜臭味。根本比不上蒋妙彤分毫。
我的皇后姐姐与他深情对视,眼泪像珍珠一样掉下来。她跑向楚瀚晨扑进他的怀里。
当着大齐的使团和北羌的将士们的面,他们像是一对情深似海的恋人相拥,连漠拓可汗都感叹他们是一对有情人。
只有我成了个笑话。
如今这两人又在众人面前上演深情的戏码,只是今时不同往日,他们现在在心里大概是恨毒了对方了吧?
蒋妙彤恨楚瀚晨像狗皮膏药一样甩不掉。
而以楚瀚晨的聪明脑子,大概也明白了这其中的道道。
可为了蒋家的万贯家财、为了他深情公子的人设,他现在也只能硬着头皮和蒋妙彤演下去。
“要想消除楚世子和蒋大小姐的误会,倒也不难。”
一直沉默的九公主突然开口了,众人都看向她。
九公主对南安太妃道:“既然世子和蒋小姐有了婚约,不如就请您给他们二人的亲事定个吉日吧。也算是成全了一对有情人。”
九公主话音刚落,所有人的目光都别有深意地落到了他们二人身上。在场的都是人精,刚刚的一番闹剧早就让他们看出了一些端倪,此刻都等着看好戏呢。
南安太妃目露精光,面上却一派慈祥:“半月后就是吉日,本宫做主,你二人的婚事就定在半月后吧。”
此话一出,楚瀚晨大喜,拉着蒋妙彤就要谢恩。
我看他抓着蒋妙彤的那只爪子倒是紧得很,貌似使出了十成十的力气。
蒋妙彤就这么一边美人垂泪、一边谢了恩。
这一番热闹过后,赏花宴继续。
九公主命青栀拿来了“凤吟”献给南安太妃,并当众为南安太妃演奏了一曲。
程园的孔雀也如上辈子一样纷纷赶来围在九公主的身边,就在众人惊奇之时,突然、凤吟的琴弦断了。九公主的双眼发直地盯着南安太妃。
“姑姑救我!有人要害我!”
说完她就一头栽在琴弦上昏了过去。
南安太妃大惊失色,忙命人叫太医。
侍女们七手八脚地把九公主抬去内室,一场赏花宴就这样匆忙结束了。
我临走前又回头看了一眼在宫人背上昏迷的九公主。
之后的路就要她自己走了,但愿她能成功,她可千万要成功!
回程的马车上,蒋妙彤靠在母亲的怀里痛哭流涕,而母亲看着我愤怒不语。
回了府进了二门,她回身一巴掌扇在我的脸上。
“跪下!”
第七章
我捂着脸不服地看着她:“母亲这是做什么?女儿究竟犯了什么错要跪下?”
“谁让你在赏花宴上和你姐姐顶嘴的?!”
我奇道:“我不过如实回了姐姐的话,怎么就叫顶嘴了?难道要凭着姐姐偏信菱香的话污了女儿的清白吗?”
母亲气急败坏地吼道:“住嘴!你知道你今天坏了多大的事吗?!”
“母亲倒是说说女儿坏了什么事了?!姐姐与楚世子本就有婚约。太妃当众给姐姐定下了和楚世子的婚期,楚世子也当众表示对姐姐一心一意,到底哪里是坏事?”
一听和楚瀚晨的婚事蒋妙彤哭得更凶了。
母亲恼羞成怒地盯着我:“我看你就是见不得你姐姐好!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不孝不悌的女儿!”
我反问道:“我如何见不得姐姐好?难道是姐姐不愿嫁?”
我装作吃惊地看着她们又问道:“姐姐若不愿嫁,今日南安太妃给姐姐定婚期的时候为何不当众言明?就算今日不好意思说,为何母亲早就知道这件事,却一直拖着不把这桩婚事退了?”
母亲气得直跺脚:“混账东西!京城人皆知你姐姐和楚世子感情甚笃!退婚不是要全京城的人指着蒋家和你姐姐的脊梁骨骂吗?!”
她越说越气,抬手就又狠狠拧上我的胳膊:“你怎么就不肯乖乖听话!”
“听什么话?!听你的话变成人人喊打的淫妇吗?!”我再也忍不住吼了出来,“姐姐不想嫁的人,就想推给我?还打算毁了我的清白拿我作筏子?!
“我一直不明白,都是你生的女儿,凭什么你事事以姐姐为重,对我却如弃履!”
到了这个地步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给我和楚瀚晨下药这么大的事,没有母亲的帮忙,姐姐一人是做不来的。
我一直知道母亲恨我。
当初父亲为人风流,后院的莺莺燕燕两只手都数不过来。
甚至在母亲嫁进来不久后,就有姨娘先她一步生了长子。
这事固然可气,但若是换了旁的人断然不会钻进牛角尖和自己过不去。
可母亲不一样。
她未出阁时从未有任何不顺心的地方,所以理所应当地认为自己的人生就该如她所想一般。
她想夫妻举案齐眉、她想为夫君生下几个儿子、她还想将来她的儿子们金榜题名光耀门楣。
可她刚过门就被一个姨娘抢先生了长子,这不仅让她感到颜面扫地,更让她觉得自己的美好人生的设想被打破了。
于是她花重金延请名医调养身体,还到处烧香拜佛,千方百计地要生下儿子。
仿佛只有生下儿子,才能纠正她人生中的那点瑕疵。
可老天偏不让她如意。
她第一胎生了姐姐,第二胎又生了我。
在生我的时候她还伤了身子,从此再也没有了生儿子的指望。
母亲被戳穿后,歇斯底里地怒吼道:“对!你就是不如你姐姐!你连她一根指头都比不上!给我滚去跪祠堂!”
她的尖叫传遍了整个院落,看着我眼神仿佛在看一个仇人,恨不得要把我剁碎。
我惨淡一笑,转身走向祠堂。
第八章
我被关在祠堂里十五天,来送饭侍女小橘说姐姐每日在院子里哭闹,母亲除了要和英国公夫人商量大婚的布置,还要一直安慰她。
母亲因着此事更加记恨我,吩咐厨房每日只能给我送清粥,余的一律不给。
见我对着碗里的清粥愁眉不展,小橘安慰我说,母亲说姐姐大婚后就把我放出来。
姐姐大婚的前一日,小橘照例来给我送饭。这天她格外高兴,我问她怎么了。
她如献宝似的打开了食盒,里面是半只烧鸡。
“这是我趁厨房杨嫂子不注意从灶台上偷的,还是热乎的,小姐你趁热吃。”
我高兴地一把搂住她:“小橘,你真是太好了!”
那一晚我睡得很早,朦胧中似乎有人在给我换衣服梳妆盖上了一块布。
我感到有人在我身旁七手八脚地扶着我出门,我脚下瘫软,索性有人背起我走。
耳边敲锣打鼓的声音越来越大,我听见母亲在不远处说道:“快把她背上轿子吧。”
一瞬间我睁开眼睛,一把揭开了红盖头。
入眼的是父亲和母亲站在廊下,四周挂满了红绸,一派的喜气。
可唯独不见姐姐。
“你、你怎么醒了?我明明......”母亲大惊道。
“你明明吩咐厨房的杨嫂子下了足量的蒙汗药在粥和烧鸡里,是不是?”
我直视着她,想要看清楚她究竟是不是我亲生的母亲。
当我听小橘说母亲要在姐姐大婚后才放我时,我就隐约猜到她打着什么主意,所以昨晚的饭菜我一口都没动。
父亲大手一挥,表情狠厉:“把她嘴堵上!今天绑也要给我绑进轿子里!”
想也知道,偷梁换柱这种天大的事,如果没有父亲的点头,根本办不成。
眼下最重要的是说服他。
我挣开嬷嬷们喊道:“父亲糊涂!您只知把姐姐送去巴结那位贵人!何曾想过如今还是那位贵人的父亲当家!到时候英国公府闹起来了,那位贵人的父亲又会怎么看您!”
父亲能答应掉包计,无非是看上了太子的地位。
自前一位太子妃早逝后,东宫的太子妃之位孤悬。
若是姐姐能入东宫,也许做不了名正言顺的太子妃,但将来太子登基,凭着太子的喜爱,皇后那个位子说不定能争一争,即使争不到皇后成为皇妃,整个蒋家都会跟着飞黄腾达。
上一世姐姐刚入东宫,蒋家就跟着鸡犬升天。
太子登基后父亲还被封了爵位,蒋家成为了真正的勋贵豪门。
我知道他打着这样的算盘,可我也有把握说服他。
父亲听了我的话后眼中闪过一丝动摇,管家却催他去前院,说宾客太多哥哥一个人应付不过来。
他和姐姐的奶娘是夫妻,此刻自然向着姐姐。
“父亲!你就此去了!蒋家就要大祸临头了!”
我的叫喊让他脚步一滞。
“来人,给我把她的嘴堵上!”母亲抢先一步厉声命令道。
几个壮实的嬷嬷瞬间朝我走扑来。
我东躲西藏满院子跑,最终被她们逼到墙角。
“二小姐,老奴劝你乖乖听话。你身子娇弱,可经不起老奴的手段!”
几个嬷嬷面目狰狞,眼看就要扑向我。
我心一横扒下金钗抵在脖子上。
“父亲!您今天一定要听完女儿的话!不然今天你们抬我的尸体上花轿!”
父亲抬手呵止了所有仆人。
“让她把话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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