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唐杳就起来给他施针,佣人进来的时候她正好将金针收了,没来得及给他将睡衣穿回去。
精壮健硕的胸膛暴露人前,佣人老脸一红,连忙退出去。
没一会儿,关于少奶奶饥不择食,连植物人都下得去手的谣言传遍薄家。
齐欣气冲冲进来,指着她骂:“你这个不知羞耻的女人,我儿子现在昏迷不醒你竟然还有心情占他便宜。”
“你不许碰他......”齐欣看清唐杳的面容,当即愣住了。
眼前的少女穿着一袭草绿色的裙子,上衣沿用旗袍样式的斜襟盘口,腰线处线条流畅,勾勒出纤细的腰肢,下面是一件同色半身裙,裙子上是手工刺绣的花鸟。
少女乌发雪肤,眉眼精致,盈盈水眸中仿若藏有春雨夏风,身上萦绕着江南女子独特的婉约淡然,像个未染尘埃、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
和昨天见到的土鳖判若两人。
人都喜欢漂亮美好的东西,这样没有攻击性的一面很容易给人好感,齐欣面色稍缓。
可想到昨晚的事,心里又膈应起来。
等着吧,三天一到,要是儿子还不醒,就把她赶出去。
没一会儿,薄老夫人满心欢喜地拄着拐杖进来,想看看孙子醒没醒,听到没醒有些失望。
看到唐杳同样意外。
看到这个眉眼精致的少女,和昨天比起来顺眼多了。
薄老夫人拉着她的手,想将手上的碧玉手镯退到她手腕上,才发现她手上带着一串沉香木雕刻的佛珠,颗颗圆润,带着淡淡的香。
“丫头还信佛?”
她看唐杳更顺眼了,信佛的孩子心眼都好。
唐杳抿唇,没反驳也没承认。
齐欣在一旁皱眉。
老太太又笑眯眯地叮嘱了唐杳几句:“丫头,把这里当作自己的家,不要见外。”
唐杳应好,别人笑脸相迎,她自然也不会冷面以对。
老太太掏出两个红本本放到她手上,唐杳一看是结婚证,有些怔忪。
这......就结婚了?
齐欣上前搀扶着老太太出门,出了门脸色就变了:“妈,你该不会真想认她这个孙媳吧?”
老太太眯了眯眸子:“若是她真能让暮时醒来,什么身份我不在乎。”
卧室内,唐杳盘膝坐在地毯上认真研究薄暮时的病情,虽然不能在短时间内完全解毒,但让他醒来没问题。
晚上的时候,她继续给他施针,这套“春风化雨”针法极其耗费精力,收针时她累得不轻。
第二天,专家来检查薄暮时的情况。
“恭喜老夫人,夫人,大少爷的情况好转,不日便会苏醒,真是奇迹啊。”
老太太高兴得拍大腿,认为唐杳就是福星,一口一个乖孩子。
唐杳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面色微红。
她瞥了眼齐欣,眸子微顿。
自己儿子快要苏醒了,为什么她脸色那么难看?
齐欣冷着脸:“医生,你之前不是说苏醒无望吗?现在怎么又变卦了,你是不是在骗我们,要知道骗我们的代价。”
“夫人,我说的是真的,大少爷很快就能醒来了。”
齐欣脸色难看至极,儿子很快便会醒来,难道她真的要认唐杳这个儿媳妇?
一想到他们家要三书六礼迎娶她,办场盛大的婚礼,她还要当着所有宾客的面给她道歉,齐欣心里就不舒服。
一个乡下来的、粗鄙不堪的私生女,竟然也想她低头。
她以后还怎么在太太圈立足。
她绝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暮时都睡了那么久,晚一两天醒来又有什么关系。
她眼神一狠,拿着安眠药走进医药室,没过多久,齐欣看着医生走进薄暮时的卧室,唇角缓缓上扬。
短时间内,儿子绝对不会醒过来。
唐杳,明天我看你怎么办。
卧室内,唐杳看到医生进来给薄暮时输液,并没有多想。
当天晚上和次日早上照例给他施针,按照她的估计,晚上就能醒。
到时候就不用担心被赶出去了。
可一直等到月上中天,薄暮时都没有苏醒的迹象,薄老太太脸上的失望越来越重,悄悄红了眼眶。
唐杳安慰她:“奶奶,别担心,一切都会好的。”
齐欣站起来,傲慢地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唐杳:“三天时间已到,你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滚出薄家。”
唐杳看了眼表:“还有两小时今天才结束,说不定就醒了呢。”
齐欣一脸笃定:“他不会醒了。”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薄暮时的情况,想通过薄家野鸡变凤凰,她打错了算盘。
她不友善地看着她,神色之间尽是对她的厌恶排斥:“冲喜本来就是迷信,你想要借此攀附薄家,没门。”
她态度强硬,直接吩咐佣人将唐杳的东西收拾好,塞进她怀里,两个佣人过来拉扯她准备将她赶出去。
唐杳看着她,纯澈的眸子映着她丑恶凶悍的嘴脸,嘲讽地扯了扯唇:“夫人这么笃定,莫非是你动了什么手脚?”
齐欣一慌,提高嗓门冲她吼了起来:“你闭嘴,他是我亲儿子,我怎么可能不想他醒来,我比谁都希望他好好的。”
“是吗?那你为何在他......”
唐杳刚想质问两句,猛然察觉到一股冰冷凌厉的视线落在自己后背,不自觉绷紧了神经。
在她面前,所有人都震惊地看着她身后,惊愕中又带着恐惧。
她僵硬地回头,对上一双深邃的眸子。
唐杳顿时屏息,垂在身侧的手悄然握紧,不知不觉出了一层汗。
墨眸无温,凌厉逼人,那一瞬间仿佛有一把利剑破云而来。
凉、狠。
她不由得想起这些天听到的传闻,薄家大少心思深沉、手段狠辣,是南城最不可得罪的人。
年纪轻轻接手YU集团,短短几年将集团打造成全球前20强,他也成了南城首富,身份地位超越他的父亲,成为商界新贵。
他穿着黑色睡衣,一步步从楼梯上下来,矜贵疏离,如从天而降的神祇,冷漠地看着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