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一家借贷系统绑定了。
系统说，它可以贷任何东西，但是需要等价交换
我选择穿到八十年代，让我的妈妈成为第一个客人。
给十六岁的妈妈贷款两千五百元。
担保人是我。
……
“宿主，穿越时空需要付出的代价极大，若是执意如此你可能要为我打一辈子的工，就算这样你也要穿越吗。”
我把最后一件红裙子放进背包里，坚定的点点头。
“我确定。”
一阵眩晕后，我站在了一片熟悉又陌生的土地上。
低矮的土墙没有经过修整，远不如翻新后整洁，但土墙上探出的小脑袋为它添上了一丝朝气。
没有纸钱杂草点缀的它，还不是当年忆往昔的化石，而是住在其中的人家温馨的家园。
“宿主，这里的环境太过闭塞，相应的人们对新鲜事物的接受程度不高；经济不发达必然导致人类更看重自己的钱袋子，根本不适合借贷。”
我握紧了手里特意搜集来的纸币，根本听不进系统的话。
来了，她来了。
“姐姐，你长得好漂亮啊，俺之前咋没见过你捏，是来走亲戚的吗。”
留着学生头尚显稚嫩的小姑娘看着我满脸惊艳，小脸红扑扑的，完全看不出日后沧桑的样子。
这么水灵的姑娘是我妈妈，十六岁时候的妈妈。
“小妹妹，我来找一个叫张清燕的人，你可以带我去找她吗。”
这附近叫张清燕的人只有俺一个，可俺并不认识你啊。”
真的是她啊！
“你今年是不是正要考学，那就没错了，我是附近师范中专的老师，你的分数远超学校分数线，有奖励的，我来送给你。”
她微微歪头看向我手里的包，半响摇了摇头。
“老师，你等俺告诉俺大大（爹），俺现在还不算你的学生，还没交钱嘞，俺不能收。”
她抱着自己的录取通知书笑得一脸满足。
“您等一下，俺请您进屋喝茶，俺要先把通知书给俺爹看看，俺以后可就是家里学问最高的人嘞。”
我点了点头，就这样看着她走进家门。
年幼的女孩还不知道，她最敬重的父亲并不会为她的出息感到自豪，今日也是她离自己的教师梦最近的一刻，只差两千五百块的距离。
“不等等她吗，争吵应该很快就会爆发的。”
我摇了摇头，那是我的妈妈，那么骄傲的妈妈绝不会在她不成器的女儿面前失态，即使这辈子我可能不再是她的女儿。
“我并不确定妈妈口中的争执是真的发生过还是她在挽尊，如果她不愿意主动求救的话，就算是我也改变不了什么。”
姥姥家旁边便有个旅馆，很破旧，但是能住人。
我租了三天的房子，静静等待妈妈的到来。
她并没有说谎，年轻时的妈妈真的像她嘴里说的那样，泼辣，热烈，好像被投进油锅里不甘的辣椒籽一样，绝望着将热油染红。
我不知道，她嘴里轻描淡写的和人吵了一架竟然是这种场面。
她哭着闹着紧紧将通知书护在胸前，威严古板的舅舅失望地看着妈妈，姥姥抹着眼泪默不作声，腰还没有弯的姥爷举着茶杯粗的棍子气的满脸通红。
突然，我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斜窜了出来，我心下一惊，身子先脑子一步做出反应，义无反顾地冲了上去。
“啊~我的脸”
大舅妈的指甲坚硬细长，给我的脸上轻易开了一道口子。
众人呆在原地，就连妈妈一直护着的通知书也掉到了地上。
我顾不上自己的脸，忙蹲着捡起了通知书，郑重其事交在妈妈手里。
“护了这么久的东西，怎么就放弃了呢。”
我尽力忽略脸上火辣辣的痛感，尽力挤出个微笑对着妈妈。
妈妈抱着通知书，突然就开始无声的大滴大滴掉眼泪。
护了这么久的东西，怎么就放弃了呢。
我被迎进了姥姥家里，院子里不知名的会每年飘着白毛毛的毛毛树好像和我见过的一样粗。
在妈妈曾讲过的故事里，因为没有那两千五百块的学费，她亲手撕碎了自己的录取通知书，把自己的未来埋葬在这棵树下。
我是师范中专的老师，是被派来送东西的，不过我看着您家似乎不打算让孩子上学，能说说是什么原因吗。”
“没钱。”
舅舅硬邦邦回了一句，舅妈冷哼一声，上下打量了我两下。
“你说你是老师你就是老师，哪家老师不是男的，不是年纪大的，你这样……外室吧。”
“再胡咧咧就算你是俺亲嫂子俺也要撕烂你的嘴。”
妈妈和被激怒的小牛犊一样，怒气冲冲瞪着舅妈。
“两千五百块嘞，得攒多少年，而且燕儿都是大姑娘了，上学就不能找对象，念出来都成老姑娘了，姑娘家还是得嫁人为重。”
好熟悉的话，好像不久前妈妈就和我说过类似的话。
写小说算什么本事，就写些家长里短的，那是你们姑娘家该知道的事吗，让人知道，觉得你是个长舌妇，你还想不想嫁人了。
挣再多钱有什么用，女人还是要嫁人的，能经营好一个家庭才是女人最真的本事。
所以，妈妈对着当初的我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会想到现在的她吗？
那，现在说出这些话的姥姥，以前也是和现在的妈妈一样的吗。
“两千五百块是三年的总学费，您家孩子那么多，一人出十块八块就能凑够三年后一个月能拿好几百的工资，有了钱什么对象不好找，况且，成老姑娘不好吗，刚好能给您家赚钱呢。”
我掩下眼中复杂的情绪，脸上是依旧完美无缺的笑容。
“还是说，你们宁愿放弃三年后无数个几百，也要毁掉你们女儿的未来吗。”
妈妈，以后的你以死相逼逼我放弃我的未来时，又是怎么想的呢。
“那又怎么了，这是我们的家事，你个外人掺和什么，她就是赚了千万百万我不眼红，但是我的钱你们别想花一分。”
众人面上似有动容，舅妈见状站了出来，恶狠狠盯着我俩。
“做姑娘的早晚要嫁出去，你哄着我们花了这么大一笔钱，供出来不认我们了谁来赔，现在还没当上老师呢就敢跟我们大小声，等当了老师不得把我们当孙子教。”
“我不会的，我可以不嫁人，我……”
我按下了想要解释的妈妈，深深的看了眼舅妈。
“当真吗，就算她赚了千万百万你也不眼红。”
“切，还想赚千万百万，这一大家子都是个穷命，你有命赚还要有命享。”
“啪~~”
我一巴掌狠狠扇在她脸上。
“刚刚你划伤了我的脸，现在我还回来，没有意见吧。”
我环视了一周，在姥姥脸上停顿了一下，转而看向妈妈。
“我供你读书，但是你以后工作了要把学费还我，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我只说这一次，你不愿意便……”
“我跟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