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上人杀了我的夫君,还顺手灭了我的故国。
我求他杀了我,可他说要让我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后来我如他所愿,在深宫中挣扎不得,几度求死都无果。
他却哭着求我:「殿下,我只要你疼我……」
燕容新娶来的皇后为了立威,罚我在艳阳天下跪三个时辰。
我说我不跪,我是大齐的嫡公主,誓死不跪乱臣贼子。
皇后谢婉气得不轻,她让她身边的嬷嬷打烂我的嘴。
我笑道:「谢婉,你儿时见到本宫还怕的发抖,如今竟如此有本事了。」
谢婉闻言面色惨白。
她的嬷嬷及时抽了我两巴掌。
自从亡国之后,这样的皮肉之苦我也不是第一次受了。
嬷嬷的手劲很大,我的脸颊迅速肿了起来,口腔中也弥漫着一股血腥味。
谢婉得意的看着我:「楚深深你还以为你是公主吗?你现在不过是前朝余孽,陛下愿意收你入后宫是你的福分。」
可笑,燕容为了折辱我未曾给过我名分,只当我是囚禁于后宫的前朝公主。
我吐掉口中血沫,恨恨地看着谢婉:「你们谢家也不过是叛国贼罢了!」
谢家原本是我朝旧臣,后来却私通燕容,成了新朝的功臣。
燕容正巧赶来听到了我这句话。
谢婉恶人先告状,她状若无骨地靠进燕容怀中,哭哭啼啼的十分惹人烦。
她说:「陛下,楚氏说臣妾是乱臣贼子,臣妾受了委屈没什么,只是她这话未免污了陛下地圣名……」
我转头看向燕容那张不属于中原人的脸,狠狠啐道:「燕容小贼狼子野心,早知有今日当年本宫必不会救你!」
燕容面色微澜,他推开谢婉,十分平淡的吩咐道:「打吧,让她知道知道后宫里的规矩。」
燕容是我在大街上赎回来的犬奴。
所谓犬奴就是被卖到中原来地犬戎人,他们在中原的地位很低。
燕容是个与众不同的犬奴。
当别的犬奴安安静静地呆在笼子里等待买主的时候,他正在破口大骂。
然后他就挨了打。
我看他可怜买下了他,他却丝毫不领情。
他转头骂我:「何处宵小,安能辱我?」
售卖犬奴的老板向我道歉,说这人以前似乎是个贵族,所以性子很高傲,一时间还受不了做奴隶。
我身为大齐最为尊贵的嫡公主,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
我扔给老板一张银票,道:「继续打吧,打晕了送到本宫府邸。」
燕容刚来的那几日很是不听话,谁靠近他他就咬谁,咬累了就开骂。
我点点头,吩咐道:「先饿他几天。」
燕容饿了三天,终于服软了,他说他想见我。
他被捆着手脚扔在我面前。
我吃着西瓜看他:「你会做什么?」
他口中被塞了布条,嗯嗯啊啊的讲不出话。
我这才想起来给他松绑。
他说他会武功,能保护我的安全。
我说:「会武功不行,你会不会洗衣、擦桌、遛马、砍柴?」
他略带迷茫:「奴不会。」
我颇为失望,随即又问:「那你会不会给本宫侍寝?」
他更加迷茫,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我心里颇为难过,买他时看他生得英俊,没想到却是个什么都不会的绣花枕头。
我难过道:「那你就和携春一起负责本宫的起居吧。」
末了,我补充道:「当然了,你也学一学侍寝的事儿,以后万一有用呢。」
燕容面色一变,但还是点了点头:「公主救命之恩,奴结草衔环也要报,侍寝之事奴必定认真学习。」
我见他如此上道,对他顶撞过我的事情也忘了几分。
待到他要走时,我才想起问他的名字。
他说:「奴名燕容。」
我被那嬷嬷打了十多掌,打得我头昏眼花。
但我骨子里流的是大齐皇室的血,直到最后一刻我也没有下跪。
携春红着眼为我处理伤口。
我眼睛肿得睁不开,看不清她的模样,但我知道,这小丫头一定在偷偷的哭。
我吃力的摸了摸她的脸,道:「别哭。」
携春强忍住眼泪:「殿下,奴婢去找张太医来给您瞧瞧。」
我点了点头,这世上估计只剩下她一人还肯叫我一句「殿下」了吧。
张太医是旧朝的太医,他多少有些偏袒我。
他为我诊了脉,忧心忡忡地看向我。
他试探着开口:「娘子这几日可有什么不舒服?」
我茫然摇头,这几日天热,我时常头晕干呕,想来是寝宫中冰块不足中暑了。
「娘子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了。」
我的情绪从茫然立即变成了悲凉,我竟然怀上了一个灭我故国、杀我父兄的贼人的孩子!
两行泪自我的眼中滑落,我定不会生下这个孩子。
我知道稚子无辜,可我若生下他,又有何颜面面对我的列祖列宗?
我让张太医别告诉燕容我有孕的消息,毕竟这个孩子来得太不是时候。
我曾经也是真情实意的想要和燕容有个孩子的。
当时燕容刚来了公主府不到一年,外面关于我养男宠的谣言传得飞起。
我对此感到颇为委屈,我和燕容之间那是盖棉被纯聊天的关系。
虽然我多次想对燕容图谋不轨,但我又怕他不喜,故而常常发乎于情,止乎于礼。
我把我的苦恼讲给携春听。
携春二话不说就把燕容送上了我的床。
我趴在寝宫门口听携春教育燕容。
「你这条命都是公主给的,所以你献身给公主也是理所应当,懂吗?」
燕容没说话,大概是在点头。
我装作刚到的样子推开房门,惊讶道:「这是在做什么?」
或许是因为我的演技太过浮夸,携春和燕容脸上的表情都十分微妙。
我干咳了几声缓解尴尬,然后对着携春挤眉弄眼,让她赶紧下去。
携春走后,燕容躺在床上看我。
他忽而一笑,扯开被子,露出精壮的身体。
「殿下,求您疼我。」
我突然理解了前朝那些死在女人床上的昏君。
不过到了最后,我实在是没力气疼他了。
可燕容却不依不饶,他略带鼻音在我耳边哼着:「殿下,此夜还长呢。」
我昏昏沉沉地抓着他青筋突起的手臂,脑子里突然一激灵。
我说:「本宫不会有孕吧?」
因为已经到了半夜,蜡烛也快燃尽,我没看清燕容的表情。
我又嘟囔:「若真有了孩子,本宫定不会亏待他。」
燕容没说话,我神智昏沉也并无在意。
可如今,我真的有了燕容的孩子,却要食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