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死了，身体上好几个大窟窿。
妈妈死后不久，爸爸就大张旗鼓的娶了那个害死妈妈的女人。
然后，用她的器官，一点点填满那些窟窿。
妈妈终于完整了啊。
妈妈被绑匪送回来那日，是爸爸妈妈的结婚纪念日。
我和爸爸赶到绑匪约定的地点，那是一个废旧的筒子楼。
爸爸说：［瑶瑶，妈妈离开我们这么久，肯定害怕，所以你一定要好好的安慰妈妈，不许哭闹。］
我点点头，问爸爸：
［他们真的会把妈妈送过来吗？］
爸爸眼里冷光一闪而过。
［他们图的不就是财吗？］
［那两百万我已经送过去了，他们没道理撕票。］
我重重点头，心里也在期待着和妈妈团聚。
这时，我发现墙角有一个废旧的布料大袋子，渗着血红。
我走过去，有些好奇。
爸爸的电话也响了，是绑匪打来的。
爸爸急促的问：
［你们说好把柔儿还过来的呢？已经超过约定时间了！］
绑匪粗犷的嗓音响了起来。
［哈哈哈赵总，我们早就把你老婆还给你了，你蠢的到现在都没发现。］
也是这个时候，我慢慢撕开袋子拉链。
看到的景象，让我猛的大叫出来。
我哭道：［爸爸，你来看。］
爸爸匆匆赶过来，瞳孔骤缩，手机也掉到地上。
袋子里，是我的妈妈。
她已经不成人形，血肉模糊的一团，躺在那里。
身上好几个大洞，连眼睛都是个血窟窿。
爸爸开始发抖，他哆哆嗦嗦的问绑匪：
［你们说好不会伤害她的呢！你们要的钱我都给你们了！］
绑匪冷笑道：［真以为我们稀罕那几个臭钱？］
［老实告诉你，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啪的一声，电话就挂了。
爸爸怔怔的看着手机，又看着妈妈。
向前走了几步后，好像全身都没力气了，就摔跪在地上。
他又连忙爬起来，扑到妈妈面前。
明明是这么可怖的画面，爸爸却一点都不觉得害怕。
他死死抱着妈妈，浑身都被鲜血染红。
我从来都没有听过爸爸这么哀恸绝望的哭声，就像断颈天鹅的挣扎，折翼鹭鸟的哀鸣。
回荡在废旧厂房，久久不曾停歇。
我被赵爷爷的保镖带走了，爷爷把我抱在腿上。
他是爸爸很敬重的一位爷爷，爸爸的公司创立时都是赵爷爷帮了好大的忙。
可赵爷爷的女儿赵琳一看到我，脸色就变了。
她恨恨指着我说：
［爸，把这个贱种带过来干嘛？］
我听不懂什么是贱种，但是我很讨厌她，因为她总是缠着爸爸，还背地里骂妈妈。
赵爷爷猛的拍了桌子，指着她骂：
［你知道你闯了多大的祸吗？还得老子给你收拾烂摊子。］
很快，爸爸就来了。
他穿着一身西装，没有表情。
赵爷爷点着烟，给爸爸倒了杯茶。
他说：
［小容啊，你老婆这个事，真的是意外，跟我女儿琳琳没有半点关系。］
［谁能想到图财的绑匪不要命，直接撕票了呢。］
爸爸说：
［可绑匪在一个月前，卡上收到巨额转账，就是从赵家公户上走的。］
赵爷爷表情变了变，瞪了赵琳一眼，又对爸爸说：
［那也不能代表什么。］
［这样，我们赵家可以退出诚兴集团那个招标。］
那个招标值好几个亿，妈妈说，爸爸一直想拿下它。
爸爸表情变了变，还是点头道：
［谢谢赵老爷子。］
赵爷爷松了口气。
赵阿姨满意的笑了。
这时，有个佣人给爸爸端茶。
也不知道爸爸怎么做的，就从佣人身上掏出一把枪，对准赵阿姨。
赵爷爷表情大变，拍案而起。
［容子诚，你也太胆大妄为了吧！］
一瞬间，他身后出来好多个穿黑色衣服的男人，都把爸爸包围了。
可门被砰然破开，也有好多黑衣人站在爸爸身后。
爸爸好像没注意这一切，眼睛红了，瞪着赵阿姨，恨的咬牙切齿。
［赵琳，是你。］
赵阿姨很慌。
任谁被枪指着都会慌的。
赵爷爷狠狠掐了我一把，把我都掐痛了。
他说：
［你今天要是敢动手，就是不想在京海混了！］
［况且－－］
［你女儿还在这里！］
我突然觉得刚才和蔼可亲的爷爷变得好可怕。
爸爸看了我一眼。
可那一眼，让我觉得他比爷爷更可怕。
也在这时，砰的一声。
赵阿姨捂着自己的大腿，整个人都抽搐起来，一声痛呼从她嘴里发出。
可爸爸脸上，还是一副狠厉至极的模样。
爷爷吓到了，扑到赵阿姨旁边，骂道：
［难道你要为了一个女人，毁了自己大半辈子？］
爸爸表情急速抽动几下，我也说不清他在想什么东西。
然后他猛的把枪反手放到桌上，厉声对身后的人道：
［带上瑶瑶，走！］
［爸爸。］
车后座，我爬到爸爸旁边。
以前，妈妈在的时候，爸爸都会温柔的抱住我哄我。
可现在妈妈不在了，爸爸只是低头，默然的看着我。
冷风从车窗吹进，闪烁灯光落到爸爸脸上。
我发现，爸爸眼睛比刚才更红。
［瑶瑶。］爸爸张口，嘶哑的像个垂暮老人。
［你能原谅爸爸吗？］
我想到爸爸刚才拿着枪的模样，真是把我吓坏了。
可是我又知道，爸爸变成这样，是因为妈妈被赵阿姨害死了。
所以我握着爸爸的手：［爸爸，瑶瑶不怪你。］
爸爸双手并拢，慢慢捂住自己的脸。
压抑破碎的语调从他嘴里发出。
［可爸爸无法原谅自己。］
语气随即变得咬牙切齿：
［那一枪，就该打在赵琳胸口！］
爸爸是在为自己方才的退缩而懊悔。
爸爸又问我：
［瑶瑶， 你喜欢赵阿姨吗？］
我摇摇头。
［不喜欢。］
爸爸勾起唇角笑了：
［那爸爸就把她的每个器官都摘出来。］
［她的心、她的胃、她的肾，还有她的眼睛。］
［送给瑶瑶，作为瑶瑶的礼物。］
我本该害怕，可我却不怕。
因为赵琳就把妈妈的这几样东西拿走了。
我点点头，和爸爸拉钩。
［爸爸，你不许骗瑶瑶。］
因为赵琳被爸爸打了一枪，所以赵爷爷很生气，他向爸爸施加很多压力。
那段时间，天天都有各种工商局的人查爸爸的公司。
于是爸爸就只能抽空去慰问赵阿姨，有时还会带着我。
爸爸去前会特地穿上西装，系好领带，还会给自己打上发蜡。
所以，本来生气的赵阿姨，被这样英俊的爸爸连续探问几天，才渐渐消气。
我曾经听到赵阿姨得意的跟赵爷爷通电话。
［我要了他老婆的命，我还以为他会杀了我，可他只伤了我一条腿，事后又来探望我。］
［看来他也没那么爱林妍那贱人。］
爷爷担忧的说：
［可是现在他对你有恨，琳儿，你还要强行跟他锁死，我怕你被他欺负。］
赵阿姨就自信的说：
［我自然有办法让他爱上我。］
［难道一个大活人，比不过死人吗？］
而爸爸似乎把妈妈的事情全忘了，只跟赵阿姨讲些公司里的事情，像从前一样对待赵阿姨。
爸爸和赵阿姨其实一开始不认识，可爸爸那时候在赵爷爷手底下，给他打工。
赵阿姨见到爸爸几次，便天天往公司跑。
赵爷爷就说，让爸爸娶了他女儿，等他死后，这个公司就跟爸爸姓。
他说这话时，赵阿姨在一旁，羞红了脸。
爸爸那时每个月才赚三千块钱，却被董事长的女儿看上了。
可爸爸说，他有喜欢的人了。
赵阿姨一下变了脸色，问是谁？
爸爸摇摇头，却说自己还没找到她。
赵阿姨还以为爸爸在开玩笑，其实这个人不存在，喜笑颜开，说：
［那我不就站在你面前吗？］
爸爸表情尴尬，让她别再开玩笑了。
赵阿姨才知道，真的有这个人。
后来她一直缠着爸爸，说爸爸找那人，不知得找到猴年马月，还不如先跟她谈场恋爱。
爸爸始终没有答应。
可最后，爸爸终于找到了妈妈，却是在灯火斑斓的夜总会里。
妈妈浓妆艳抹，在做那的小姐。
爸爸的脸猛的白了下来，就只盯着妈妈看。
别人还以为爸爸看上这个小姐了，就起哄，让妈妈去陪爸爸，还让妈妈用嘴解爸爸裤子拉链。
妈妈就笑着挽起头发，低下身去。
爸爸猛的站起来，把桌上的水杯都打翻了，他拽着妈妈，大步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