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病死后,余止年是唯一替我处理后事的人。
我看着他将欺负我的人一一报复,把我重男轻女的爸妈送进监狱,最后在我墓前自杀。
我才知道,原来这个阴郁少年默默爱了我很久。
再睁眼,我回到了他转学过来这天。
看着他躲闪却又忍不住看我的目光,我主动邀请:
「你好同学,要和我做同桌吗?」
刚毕业那年,我就生了很严重的病。
我爸妈没给我治病,而是一边骂我赔钱货一边抢走了我所有的钱。
「晦气!本来看你成绩好才让你上学,想着学历高能给我们多赚点钱,结果一毕业就得了该死的病!」
「真是白养这么大了!」
「早知道就早点卖出去了,说不定还能赚个十几万的彩礼钱!」
我知道自己在他们心里不重要,一直都是个赚钱的工具,但是在生病的时候,被这么对待依旧觉得心冷得可怕。
「爸妈,我还有救,你们……」
我拽着他们,希望他们至少不要拿走我的救命钱,但是却被我爸一脚踹到腹部踹飞了出去。
「呸!你当你得的是小感冒啊!骨癌!有救个屁!老子在你身上亏得够多了!」
他们拿着我的钱走了。
我只好一边赚钱一边治病,刚开始还勉强可以,但随着病情的恶化,我身上越来越疼,工作越来越力不从心,化疗的次数也不断增加,我只好到处去借钱,但我因为性格原因,根本没什么朋友,虽然有心善的同学会给我一些帮助,但也不乏听到消息落井下石的。
早知道就不透露出去了。
我的身体越来越差,但是想着能省点是一点,我没有选择住院,终于在一次疼昏过去后,我没能再睁开眼。
我死了,但是我的灵魂并没有立刻消散,我飘在半空,看着我的身体腐烂发臭,然后被邻居发现,报警。
我爸妈接到警察的电话,听说我死了后,骂了句活该,就拒绝收尸了。
就在我以为我的遗体就这么无人认领,然后被殡仪馆拉走草草火化了时,一个出人意料的身影出现在了警局。
余止年。
在我看来,我们关系并不算很熟悉,同班不到两年,说话的次数不超过十次,大学毕业后,就再也没有联系了。
可是他却是唯一一个帮我处理后事的人。
甚至还帮我将欺负我的人一一报复,把我重男轻女的爸妈送进监狱,最后在我墓前自杀。
我才知道,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爱我的人。
或许是老天看我太过可怜,眼睁睁看着余止年墓前合上双眼后,我居然又回到了六年前,余止年刚转到我们班的这天。
这一次,我发誓,再也不要错过这世界上,唯一爱我的人。
此时的余止年一个人坐在教室的角落,时不时偷偷抬眼看我,因为怕被人发现自己的小心思,所以每次都是小心翼翼地看我一眼,然后迅速垂眼。
意识到自己的偷看被我发现后,他会慌乱地假装自己很忙,然后再在觉得我应该移开眼之后,目光再次偷偷落到我这边。
然后再被抓包,再慌乱……
上一世我为什么要觉得他阴沉啊,明明可爱得要命!
在他第三次慌忙掩饰自己的偷瞄行为时,我主动起身去到了他座位旁。
「你好同学,要和我做同桌吗?」
此时不光是余止年,大半个班的同学都诧异地扭头看向我俩。
因为我前世我在班级里是比余止年更沉默的存在。
我家很穷,而且我爸妈极度重男轻女,我从初中起,就开始自己打工赚课本费和自己的生活费,在同龄人都天真烂漫地享受自己懵懂的中学时期时,我已经因为长期洗盘子,在后厨帮工染上了一身的油烟味,把手和其他同学的爸妈的手放一起,都不会显得稚嫩。
这种生活环境造成了我极度自卑的性格,但是又不愿表现得唯唯诺诺,因为这两者结合,在青春期,是足以致命的。
所以在外人眼里,我就是个又穷又假清高的讨人厌的学霸。
所以我主动找余止年说话这件事,引起了许多私语。
相较于其他人的怀疑和鄙夷,余止年则是明显地慌乱地惊醒。
「可、可以吗?」
我朝他笑笑。
「你愿意的话,我会和老师说。」
说完,我就去了班主任的办公室。
因为我成绩好,所以,虽然我在同学们中间的名声口碑很一般,但班主任还是对我不错,我一说,她就同意了,毕竟我也是班里唯二没有同桌的人,如果不是我的性格原因她确实又有心把余止年安排成我的同桌。
和班主任说好后,我便怀着雀跃的心情回了教室,因为课间时间不太够了,所以我是在第三节下课帮余止年挪了位置。
班级里响起一阵唏嘘声,我并不放在心上,只专心给余止年介绍学校的情况。
「需要我带你去食堂吗?」
放学铃响起,老师离开后,我扭头问余止年。
余止年有些受宠若惊地看着我,还没来得及带头,我们面前闯入一个嬉皮笑脸的男生。
「嫂子,野哥中午叫你陪他吃饭。」
余止年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难看,他没再吭声,扭头把目光放在了课本上。
我冷冷盯着男生,男生依旧是嬉皮笑脸的模样。
男生是学校校草兼校霸牧野的小弟,为了讨好牧野,在我再三否认的情况下,依旧厚着脸皮天天嫂子嫂子地追着我叫。
可他明明知道因为他们这一造谣传谣的举动,我被多少女生视为眼中钉。
他甚至在偶遇我爸妈时故意这么叫,让我爸妈以为我在学校不务正业的早恋,在家差点把我打死。
此时教室里其他人已经都去吃饭了,教室只剩我、余止年以及男生。
我扭头朝男生露出一个笑。
然后在男生震惊的目光中,对着自己的脸狠狠扇了两大耳光,余止年也吓到了,等回过神抓我的手时,已经来不及了,我左脸上已经肿起了一大块。
对面的男生有些惊恐地看着我。
「你、你疯了?」
我没搭理他,扭头看向同样一脸震惊的余止年。
「我不喜欢那个牧野,一点都不喜欢,可是他非要这么叫我,我不承认,他还打我。你能帮我找老师评理吗?」
男生气得指着我的鼻子骂,「我什么时候打你了!明明是你自己发疯打的自己!」
「你有证据吗?」
男生先是看向余止年,见余止年脸色沉得几乎想弄死他后,又扭头看向了监控。
随即又意识到学校虽然装了监控,但是没开过。
「你、你这个心机……」
他话没说完,余止年砰地拍桌而起,他因为腿长,坐下不显身高,站起来就能看出来,他比男生高了半个脑袋,阴阴沉沉地看着男生,压迫感十足。
我急忙扯住他,「陪我去找老师,可以吗?」
少年脸色阴沉得可怕,但还是放下了拳头,说:「我带你去找老师。」
一方是向来调皮捣蛋不服管教常常跟着校霸在学校混混的问题学生;
一方是看似乖巧的转校生加上一个受欺负向来忍气吞声的优等生,从一开始,班主任的天平就是偏向我们这边的。
虽然胜之不武,但是对男生这种人,讲什么光明磊落?
男生百口莫辩,被班主任叫了家长。
因为我有心把这件事传出去,所以有八卦的同学来问,我也没瞒着。
很快,我因为不答应牧野的邀请,被牧野的小跟班打了的事情就传遍了校园。
余止年一个下午都有些闷闷不乐的,我知道他在生什么气,借着课桌的遮挡,在他手背上挠了挠。
他脸上的阴郁瞬间被震惊和羞涩取代。
但是在上课,他也不敢说什么,怕被老师捉到,只是红着脸疑惑地看了我一眼。
下课之后,见我没有解释的意思,他也不好意思主动问,只皱着眉委屈巴巴地扭头看了我一眼又一眼。
因为更好奇我对他的举动到底是什么意思,余止年就没心思生闷气了。
直到晚上下课,我拉着他偷偷去了学校后面的一条小巷。
「野哥我错了!野哥!野哥!我真的错了!」
里面传出中午的男生的求饶声。
因为中午的事情牵扯了牧野,牧野现在对外的人设又是对我爱而不得,所以他是一定会拿男生开刀。
我们到的时候,男生已经被揍得鼻青脸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