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我和我最好的闺蜜成了情敌,
在友情和爱情的两难抉择中,
我拒绝了心动男神的告白。
于是,正直的我变成了二十九年母胎solo的黄金剩女。
没想到,再次见到男神,是在闺蜜的婚礼上。
而闺蜜,从新娘变成了红娘。
我和周青青是从小玩到大的闺蜜,
亲如姐妹,无话不谈。
直到高二那年的一次宿舍卧谈会,
周青青说,她喜欢的是文渡——
清冷校草,高岭之花。
惊天八卦惊掉了一地下巴。
好家伙,周青青不愧是三班四美之领军人物,一出手就是文渡,这要是成了,保准是我舍历史上最浓墨重彩的一页。
那天晚上,热心肠的各位红娘军师绞尽脑汁,为她出谋划策。
终于,七个臭皮匠想出了一个「馊」主意。
在我们的高中,有三节晚自修,
晚自修有老师看班,但要求不甚严格。
而我们那个班,是学校有名的「游手好闲」班。
所谓「兵怂怂一个,将怂怂一窝」,
只因我们有一位深信老子「无为而治」学说的班主任。
那位班主任是一位秃顶的中年男选手,
打着让学生「自由发展」的旗号,大行「躺平之道」。
后来到了毕业会,我们才明白,
老班家在我们市坐拥五套豪宅,他上班也不过图个有事可做。
当年年少轻狂的孩子只知自由好,哪知生活难,
视老班为救我等高中生于苦难的「大哥」,
在他的带领下习得了一套「爱干啥就干啥」的好风气,
所以我们班的晚自修纪律,
全靠漫天的作业来维持。
一开始,班里的几对地下情侣会在晚自修偷偷调换座位,
到后来,私自调换晚自修座位的风气愈加盛行。
我是周青青的同桌,
所以,大家说,
周青青可以趁机请教文渡数学题,
借这个理由让文渡和我调换座位。
这样,周青青就可以理所应当,和文渡坐在一起发展感情!
我们都觉得这个建议棒极了。
不过没人知道,那天晚上,我们的卧谈会结束,
我就在黑暗中心灰意冷地哭了。
因为我和周青青从此有了秘密。
因为我喜欢的人也是文渡。
我们高中是市里最好的高中。
文渡,是高中里最优秀的学生。
他是中考的第一名,
是所有人都会注意到的第一名。
而我,是那个无人问津的第二名。
开学第一天,我就痛下决心,要把他打得落花流水。
没想到,出身未捷身先死,
直到开学典礼,我才见到这位神龙不见首也不见尾的「神秘」对手。
当时他还不知道有我这号「反派」的存在,
不过,作为新生代表发言的他,只用了20分钟,就把我秒成了渣渣。
「妈的,真帅啊!真优秀啊!」
这是我听完他的发言之后的潜台词。
或许是那个时候,我就从不服气的「黑子」变成了他众多女粉中的一个。
只不过,从小受到台湾偶像剧荼毒的我怎么能轻易地当一个花痴「舔狗」,
那必然还是要装一下清高以引起男主的关注。
于是,在全校女生都轮流在我们班门口看了一遍这位新来的风云人物之后,
我还没能跟他说上一句话。
那时候,刚刚熟稔的宿舍成员讨论最多的就是文渡,
如果能跟他有几次互动,一定会引来一阵羡慕的骚动。
我当然也是十分羡慕,
但是心高气傲的我怎么会说这种跌份的话,
我只会不屑一顾:「文渡啊,也就那样吧。」
不过我在心里早已默默地计算好月考的日子,
等到那时,必然是我一展风采,
让文渡对我刮目相看、五体投地的时候。
现实的教训来得总是那么措手不及。
一科又一科的难题让我的心情跌入谷底。
真正宣判死亡的时刻就是老班在班上念成绩的夜晚,
我才发现我连班级前十都没进入。
而文渡,不仅稳稳的第一名,
每一科都是让我无法望其项背的高度。
我在座位上一边怀疑人生,
一边安慰倒数几名的周青青,
我可爱又敬业的数学老师,
一位严肃得可怕的女人,
用阴沉地口吻叫我:「孟夏,你出来一趟。」
我连忙拿起卷子,在同学们万分同情的目送下,
迎接数学老师的狂风暴雨。
「真不是我说你。」
「你入学的成绩跟现在真是太不匹配了。」
「我真的不懂你的脑袋里装了什么,这种题也会错吗?」
……
恨铁不成钢的数学老师把我说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
我正哭得天昏地暗,她突然接到一个紧急会议。
临走之际,认她为自己没能帮我分析完整张试卷,
便要好心地帮我找位「同辈老师」。
于是,文渡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看到他,出于本能反应,我立刻停止了抽泣。
不过,他还是被我挂满泪痕的大花脸吓了一跳,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他拿到我的试卷,
我听到他用不自然的语气安慰我:
「没事,能错这么多也是你的本事。」
我一时语塞,只能咧了咧嘴:
「这也能夸,你人还怪好的。」
我靠近他,安静地听他为我分析题目。
他的眉宇间有一股专注的英气,
复杂的题目在他的口中变得条条有理。
可能是同龄人之间的想法比较贴近,
我竟然搞懂了不少我之前没听明白的定义、定理。
我开始拉下我所谓的面子主动请教文渡。
经常性面对面的交流问题成了一种常态。
有资源就利用,能白嫖就白嫖。提分嘛,不寒碜。
所谓「日久见人心」真是一点没错。
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终于我看清了这个人的真面目。
比如,
当我拿着试卷来找他,还没开口,必然会被他奚落一番,
「又拿什么题来侮辱我的智商?」
「这种题目都不会,你上课的时候都不带脑子的吗?」
还会在我做题时,故意和我比赛,用他飞一般的速度写完之后轻蔑我,
「我都让你五道题了,大姐。」
当然,我也不是好欺负的,我会在文渡思考的片刻故意说,
「早知道你不会,白白浪费我跑来一趟。」
「做不出来就别做了,真是浪费我宝贵的时间。」
不过最终,我总是会被他以更加恶劣的言辞奚落得落荒而逃。
后来,我总结出来一个道理:长时间跟文渡交流,一定会得内伤。
可是,
我喜欢他。
我喜欢他一脸鄙视又生怕我听不懂的样子。
我喜欢每天早晨进入教室先撇一眼他的座位,确认他是否到来。
我喜欢周五的傍晚站在教室门前远远地看他投篮,
甚至听得到那些胆大的女生为他送去带有倾慕的呼喊。
我喜欢在他打球回到教室后,饶有心机地拿着书本问他问题,
听他说一句:「你先帮我接杯水再说。」然后狠狠瞪他一眼。
但是周青青说,她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