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州宴将我从没落的山村里救出,
他说我是这个小说世界中的恶毒女配。
他破坏剧情只为救赎我。
后来,我被沈家认回,不顾家人阻拦,将我的一切都给了顾州宴。
本以为我跟他会白头偕老。
可是女主出现后,他一颗心黏在了女主身上。
曾经对我百般温柔的他,面对我的质问,不耐烦道:
「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就应该知恩图报,别打扰我!」
原来,他所谓的救赎,不过都是利用。
他是男主,怎么会喜欢恶毒女配呢?!
重来一世,我选择留在山村,救赎那些同样困在大山里的女孩。
于其等待光,不如成为光!
女主却突然出现,她说她要救赎我!
城市里的人永远想象不到,身处大山最深处的村子究竟是怎样一副落后景象。
泥土和红砖垒起来的房屋,木制的横梁,昏黄的电灯,家家户户都在院子里烧火做饭,一到晚饭时间,放眼望去天空都是灰蒙蒙的烟。
养父正在院子里劈柴,养母下地干活还没回来,屋里只有我和痴呆弟弟,他流着口水在炕上乱爬,抓住我的脚毫不留情就是一口。
我皱着眉头,忍了。
毕竟我只是他们偷来的孩子,又是个女孩,自然没有对家中独苗动手的资格。
上辈子我对这个弟弟厌恶至极,能躲就躲,躲不了就动手,因此总是挨养父母的毒打,身上没一块好肉。
如果忍耐一时可以换到一段时间的安稳,倒是个不亏的买卖。
家中做的饭通常没有我的份,有剩饭就能吃两口,没剩饭就饿着。
山村里的女孩家都是这样,一到晚饭的点,许多小姑娘都从家里出来,来到村口的空地上玩耍。
一年以后这里会被顾州宴改造成娱乐休闲的小广场,各种健身器材会把这里铺满,但依旧只能供那些尊贵的独苗苗们玩耍。
女孩子们是没有资格享乐的,她们会早早嫁人,或者随着母亲下地干农活,没资格玩乐。
现在那片泥土地上,又聚集起一群姑娘。
「阿娘说弟弟要去上学了,上学是啥啊。」
隔壁家的李二丫懵懵懂懂地问,她在这里年纪最小,刚到上小学的年纪,却还不识字,也算不清数。
比我年长一岁的刘翠花撩起耳畔的长发,她蓄了两年的头发,年底就得去镇上卖掉,换钱给她弟弟攒生活费。
「就是去读书,去认字。」
「读书我知道,弟弟要去学学问了,考大学!」
村里人的执念就是考大学,早些年逃出去了个小姑娘,被人资助着上完了高中,考上了名牌大学。
但在入学前,她做了一件错事,她回到了这个落后的山村报喜。
她的父母把她的腿打断,把她弟弟送去了镇上,想让他代替他姐姐去上学。
他们脑子里没有现代法律意识,男孩被抓起来后,他们还去警局闹事。
但最终,那个姑娘还是永远的留在了这个山村里。
上一世我受尽欺压,一心只想着逃离山村。
顾州宴来的时候,我毫不犹豫地跟他走了。
他打着救赎的旗号从我身上不断索取东西,踩着我步步高升。
就像那些山中少爷,踩着无数个「招娣」爬出大山一样。
「你们想读书吗?」
我难得加入她们的话题。
刘翠花很惊讶地看我一眼。
这个落后的山村里,我是有名的霸王,我天生性恶,像条疯狗一般逮谁咬谁。
刘翠花有段时间没敢在我面前出现,就是因为我要拿剪刀剪短她的长发。
其实我只是气不过她拖着长发还要下地干活,夏天那么热,她捂得身上都是痱子,还得小心翼翼地照顾她的头发。
就好像她全身上下没哪处属于自己,这里是给弟弟攒钱的,那里是为以后出嫁准备的,她就像个商品。
这里的女孩都像商品,我只想把她们陈旧的观念统统打碎,所以我威胁恐吓每一个女孩,久而久之没人敢和我玩,她们也认为,我挨打是应该的,打死了也是自找的。
我撇撇嘴,对刘翠花一伸手:「去,给我掰根树枝子来。」
她个子高,我矮,蹦起来都拽不到树枝。
刘翠花没动。
我皱起眉头踹一脚旁边的石头:「你去不去,不去我揍你!」
刘翠花哆嗦了一下,匆忙跑走。
她妹妹很不服气地推我一把:「你凭什么命令我姐姐,你个贱种!」
刘晓花气得不轻,她推完我又害怕,但梗着脖子装硬气。
我心平气和地拍拍身上的土,接过刘翠花递来的树枝。
「一人拿一个树枝来,教你们认字。」
她们不动,我也不在乎,按照记忆把她们的名字全部写下。
写完就天黑了,那群山里少爷从家中跑出,嘻嘻哈哈来到小广场上,把地上的字踩得稀巴烂。
「去去,一群母猪哈哈,快滚!」
为首的那个小男孩叫刘光宗,是刘翠花的弟弟。
他从我身边经过,把手上的牛粪涂到我胳膊上,还要拉着我去树下罚站。
罚站是他们的娱乐方式,随便挑一个小姑娘一人踹一脚,反正女孩子们是不敢反抗的,更不敢告状。
但他碰上了我这个硬茬子。
「牛粪好吃吗?」
我把他揍翻在地,用全身的力气压住他的腰,对着脸一巴掌接一巴掌地扇。
即使男女间力气差距大,他这么小的胳膊也扳不过我这条大腿。
刘光宗涂到我胳膊上的牛粪被我全部塞进他的嘴里,他喜欢玩罚站,我就让他体验一番罚站究竟是什么滋味。
直到刘翠花把我拽开,我才恍然回神。
正常情况下我不会这样暴力,但揍刘光宗的那一刻,我的身体好像被支配了一般,下手重得我根本没法控制。
刘光宗倒在地上,脸肿成了猪头。
我望向黑漆漆的天空。
我是小说中的恶毒女配,是天生的坏胚,所以我作恶多端,我暴力成性,我死不足惜。
我活该被戏耍。
对吗?
刘光宗回家告状,刘家父母很快找上门来讨要说法。
养父母把我从柴房拽出来,当着他们的面打得我起不来身才罢休。
刘光宗哈哈大笑,对上我狠戾的眼,突然变成了哑巴。
他猛地打了个哆嗦。
刘家三口走后,养父母把我关在柴房,仅隔着门板就开始商量我的去处。
「这丫头片子越来越野了,趁早卖了的好!」
「过几天我找个出手阔绰的,山后那个村里有个老光棍,卖给他不错。」
他们商量着离去,我静静地躺了一会儿,挣扎着起身。
「喂,大傻,大傻!」
刘翠花焦急的脸从柴房顶上的窗户上探出,她半个身子都进到柴房内,没怎么犹豫就对着我伸出手。
「大傻,你抓着我的手,我拉你出来!」
「你能不能不要喊我这个名字,很难听。」
我现在还不是沈家的大小姐沈攸宁,我只是山村里的大傻。
这个名字就是替弟弟挡灾的,我叫大傻,他叫明智。
刘翠花拽着我的胳膊,费了半天劲才把我拉出柴房。
刘晓花和其他几个小姑娘都在,她们不愿意看我,手却一直扶在砖头上。
柴房窗户距离地面有两米,刘翠花身高不够,便搬了不少砖垫脚。
「救我干嘛,想挨揍吗?」
我挥舞起拳头。
离我越远越好,我是剧情中规划好了的恶毒女配,是个只会伤人的疯女人。
刘翠花从怀里摸出半个馍,另一个小姑娘立马掏出一块咸菜疙瘩。
「吃点饭吧,知道你肯定又饿着了。」
我愣在原地,不知所措地接过馍。
「我们想读书,想识字,你会写字,对吗?」
刘翠花不好意思地问。
原来我在那里写写画画那么久,她们都看在眼中。
没有人甘愿一辈子生活在愚昧中,她们也不想,只是她们没有说「不」的机会。
我抽抽鼻子,混着眼泪吃完那半块干粮。
「太难吃了,下次给点好东西当学费!」
从养父母家逃出来后,我再没有回去。
后山有个大树洞,用姑娘们从家里带出来的各种东西铺了一张床,开启了野人生活。
村子里吃饭的时候她们就来我这里,我教她们写自己的名字,教她们拼音,教她们常识。
我重点教了一番女生经期里需要注意的事项和各种生理常识。
越落后的地方越有月经羞耻,最初我生理期到来时,还惶恐了好几日。
没人教她们,那我就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