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多前,我与前男友分手。
今晚他不顾劝阻,来找我。
路灯下,他好像变化不大,但是我突然发现他那么普通。
不过对我来讲怎样都无所谓了,我答应赴约,只为让他彻底死心。
「我大概两个多小时到。」
我看着前男友发来的消息转头道:
「雯珺,待会儿能陪我出去一趟吗?」
雯珺半躺在床上,大概在看小说,闻言她回头问:
「行呀,今天去外边吃饭?」
这时我才发现已经到了晚饭时间,宿舍里只有我们两人。
「也行,那我们现在去吧。」
我们来到了学校附近一家有名的黄焖鸡店,屋内满座,等了一会我们才进去。
按平时的习惯,这家店人多,我们一般错开饭点来这儿吃,能避免排队。
今天突然很想吃,雯珺才陪我大冬天地在外边等。
「您好,黄焖鸡大小各一份。」
我点完餐刚要坐下,雯珺便问:
「心情不好?」
雯珺猜出来我一点儿不意外,我有个毛病,心里一旦有事,就喜欢吃东西排解。
「嗯,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咱先吃饭,吃完跟你说。」
「行。」
饭后我心满意足,与雯珺去新世纪广场消食。
「我前男友来找我...」
「啊!他来干吗?他怎么有脸来的,之前他不还交了女朋友跟你嘚瑟来着。」
雯珺皱着眉头打断了我还没说完的话。
「哦,那次他骗人的,想让我吃醋伤心,结果被你骂得狗血喷头。」
每次想到这件事我都觉得好笑。
「这种事也不是他第一次干了。」
我立即拉回跑掉的主线儿。
「待会儿你陪我去见他一下呗。」
雯珺立即警惕,表情好似要吃人,声音都高了八度。
「你要跟人渣复合?」
我哭笑不得。
「怎么可能,除非我脑子被驴踢失忆了。」
雯珺这才松了一口气。
「行,见了面我替你骂他,上次还没过瘾就被他挂了,太贱了!不过你俩以前具体是怎么回事,他到底想干吗?」
我看着骤然亮起的路灯,和已经开始聚集的广场舞方阵,带着雯珺向僻静幽暗的小道走去。
「大概是想复合吧。」
我一边梳理回忆,一边讲起了曾经。
我与娄渊森在高二认识的。
当时朋友跟刚交的男朋友约会,为了避免尴尬两边都带了朋友,便是我和他。
见他第一眼只觉得,勉强算清爽,跟我差不多高,不过手很好看,白斩修长。
他大概也是怕尴尬,一边逛街一边与我聊天。
原来我俩是同村。
他什么话题都能聊几句,看到奶茶、鸡排、烧烤都买给我们分着吃,
我不好意思总吃,就打算自己也请大家吃一些,结果一到付钱就被他抢先 。
他兄弟开玩笑说:
「你们该不会是怕我请的饭难吃吧?再吃人都要饱了。」
我一向跟关系极好的朋友怎样都行,但对普通人就极为客气,不想占别人便宜。
饭后我想还一些钱。
他下意识拒绝,但是看到我掏出手机便改口。
「那我们加个微信吧。」
「娄渊森,深渊的渊,森林的森,你呢?」
之后我们经常在学校遇到,每次他都会主动来打招呼,顺手塞给我一些零食,放假也会发各种微信。
我的红包从来不收,问就是让我请回来就行。
「好直白的追求。」
雯珺吐槽。
确实很直白,一向迟钝且低情商的我也能有所察觉。
周围的朋友更是早就看出来了,纷纷助攻。
「后来就是他表白,然后我们就在一起了。算是水到渠成。」
「你答应得太草率了,那些只能证明他挺会追女孩,人品咋样都不清楚。」
雯珺评价。
「但是对那时候的我来说够了呀。我没有后悔过跟他谈恋爱。」
因为我确定,那时候他爱我是不掺假的。
我也理解雯珺为什么不懂。
开学第一次见雯珺,她的家庭氛围就令我印象深刻。
她家离学校蛮远的,却是最先到达宿舍的。
我进门时,雯珺父母帮她挑好了床位,正在帮忙铺床打扫卫生,床边放着大包小包。
她对爸妈抱怨道:
「学校军训不是让买统一的,干吗要带这么多东西。」
她的爸爸边从麻袋里掏床垫边回答:
「你哥以前用过,发的床单被套布料又粗又硬,你哪受得了那个,发的你应付军训检查,平时用咱家自己带的。」
雯珺的妈妈在帮她铺床,大约是看我一个人来的便小声对她说:
「别瞎翻袋子了,去帮帮你同学,以后都是一个宿舍的好好相处知道吗 。」
那时我就想她一定是在爱中着长大的。
所以在她看来,娄渊森的所作所为,不过是带着目的性的小恩小惠。
而我生在一个重男轻女的家族。
奶奶将闺女就是给别人养的挂在嘴边,除我亲哥以外,家族所有男性也都是这么认为的。
父辈几个爷们多少都打过媳妇,我妈也不例外。
我哥是同辈中最有出息的学生,当时已经考入名校,并且有望保研。
这让平时因为靠媳妇赚钱养家,而备受奶奶轻视的父亲长了脸。
我成绩当时虽然还行,但是珠玉在侧,我在家中,从未受过长辈的重视和宠爱。
哥哥对我不错,但是他对这样的家族厌恶至极,很少在家。
与娄渊森的初恋,是我为数不多,在那段时光的美好回忆。
他知道我别的爱好没有,就好口吃的,时不时就带我出去打牙祭,每次见面都能从兜里掏出零食。
别人说我会被他喂成猪时,他会回怼:
「我倒是想,这丫头干吃不胖,愁死我了,哪天被风吹跑了我都不知道。」
娄渊森吸烟的时候非常好看,手指微屈,骨节分明,指尖圆润。
但是,他吸烟时我会下意识躲远,起初我都没意识到。
但是他发现了,并且开始戒烟。
为了补偿我小时候,从来没拥有毛绒玩具的遗憾,他给我买好些大小不同的玩偶。
起初我不敢拿回家,玩偶都放在他家里,搞得他妈频频怀疑,他就只能说:
「打气球赢的。」
后来邀请我去他家玩儿,他的父母十分热情,每次都摆一桌东西招待。
他说:「自从你来我家以后,我妈给的零花钱都多了,让我好好对你。」
我对这些如数家珍。
我们是一个村的,消息传得格外快,父母自然也会知晓,但我不在乎了。
他们反对我和他在一起,但是也没有如电视剧里那样棒打鸳鸯。
我爸认为。
「娄家虽然在咱村上出挑点,但是放城里啥都不是,能给几个彩礼。」
我妈也劝我。
「你还小,谈谈可以,结婚还是要看家里条件,妈随便跟你说一个,都比他家条件好,妈不想让你以后跟我一样。」
大概在他们早就看出了我们的结局,注定走不到一起,一切只是一场过家家。
但那时的我哪管得了这些。
内心只想着谁对我好我自己知道。
面对这样的爱我也努力回报。
娄渊森的爱热烈且专横,他非常容易吃醋。
我因为性格比较大大咧咧,跟女生关系一般,比较聊得上来的男生相对较多,娄渊森为此翻过起码两次醋坛子,我意识到后也主动疏远了他们。
那段时间我们有一些小打小闹,但也是相互磨合的证明。
然而,真正的变故总是突然降临。
新学期,刚开学不久,我便意外摔下高台,全身多处骨折。
起初我妈还瞒着我,只说手臂与脚踝有骨裂,但其实最严重的是腰椎的骨裂和位移。
这还是我从亲戚的风凉话中得知的。
他们在背后纷纷猜测我会不会要瘫了,瘫了的话岂不是就砸父母手里。
奶奶更是毫不客气当面说为我治病花了多少钱,说我注定是个赔钱货。
病痛和恐惧折磨得我无比窒息。
躺在病床上动弹不得的我恨不得干脆死掉。
即使妈妈拉医生向我解释并没有严重到那种地步,我也没有立即相信,只当她在哄我。
好在卧床四个多月后我便能下床活动了。
不过亲戚们又开始关心我的学业是否能跟得上,有人甚至建议我别上了,这大概率考不上了。
对与这些打着为你好,实则伤口撒盐的话基本免疫 ,内心默默想着,不蒸馒头争口气,这场意外都没让我趴下,我得挺直腰杆往上走。
养伤期间只能与娄渊森QQ联系,再次见面已经是高三下学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