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熊嘎婆的故事吗？
熊嘎婆冒充长辈进门，夜晚将小孩吃掉，咬得咔嚓作响。
想起这个故事时，我正缩在被窝，听着屋内清脆的声音，瑟瑟发抖。
我怀疑，我奶奶变成了熊嘎婆。
1.
一想到奶奶变成了熊嘎婆，我就忍不住瑟瑟发抖。
月光照进屋内，奶奶瘦小的影子却将我整个人笼罩住，身后咔嚓咔嚓声音不断。
我咽了咽口水，却觉得那声音越来越近，就好像……是贴着我耳边响起的。
“疯丫，你吃胡豆吗？”
冰凉的呼吸洒在脸颊，带着一股子腥臭味，我几乎可以想到奶奶现在的姿势。
腰部悬空，背脊紧紧贴着我的脑袋，那老树皮一样的脸正贴着我的脸颊。
浑浊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我，贪婪而又疯狂。
牙齿打着颤，我僵硬的像是尸体，连呼吸都慢上半拍。
不能睁眼，绝对不能睁眼！
睁开眼睛的话，我或许会被吃掉！
异味的呼吸喷洒在鼻尖，我紧紧屏住呼吸，不知道过了多久，奶奶冰凉的手捋过我的鬓发。
“疯丫，睡了呀。”
但我知道，奶奶的脸依然悬在我头上，死死盯着我。
公鸡打鸣声响起，我的后背已经布满汗液。
我几乎迫不及待地跑出房间去找我妈，“妈，奶奶变成熊嘎婆了！弟弟被奶奶吃了！”
正在做饭的妈妈缓缓扭头，面容逐渐扭曲狰狞，上前几步狠狠抽了我一巴掌。
“弟弟？你哪来的弟弟！”
突如其来的一巴掌将小小的我扇倒在地，耳边一阵嗡鸣。
泪水迅速爬满眼眶，难道妈妈也变成了熊嘎婆吗？
一阵冷风吹过，我的身体冰凉，心中升起惊慌。
可很快，妈妈将我死死抱住，粗糙的大手几乎盖住我整张小脸，她的声音柔得腻人，却又哽咽。
“疯丫，别疯啦，你爹回来看见你这样会打我们的。”
听到这，我忍不住发抖。
我曾经被爸爸打得遍体鳞伤，如果不是妈妈求情，我的伤口恐怕会腐烂生蛆。
“爸呢？”
我忍不住问，抬头却从妈妈的指缝间看见弧度夸张的笑容，那笑容像是被刀尖划拉着嘴角生生提起。
黝黑浑浊的眸子直勾勾穿过指缝看向我。
我下意识闭上眼睛，砰砰的心跳与妈妈的叹息在耳畔响起：“他去后山找哥哥了。”
可是哥哥，早就死了啊。
2.
日光驱散黎明的浓稠雾气，我顶着鲜红的巴掌印坐在村头啜泣。
我不明白，不明白妈妈和奶奶为什么突然变得像熊嘎婆一样恐怖。
刚爬过山的阳光笼罩住我，可我却觉得寒意缓慢将我裹挟，不留一丝余地。
倏然尖锐的笑声在耳畔响起，炽热的呼吸洒在耳尖，“疯丫，你奶呢？”
哭声堵在喉咙，肩膀上俨然是一张布满污垢的脸。
头发枯黄油腻，腥臭的口腔里是一口黄牙。
不是熊嘎婆。
心跳声逐渐回到胸腔，但我不想搭理她。
她撇撇嘴，又自顾自开始傻笑，推开我站在一块空地开始自我陶醉的“跳舞”，“爸爸妈妈去上班，我去幼儿园~小兔子乖乖……”
她是村里人尽皆知的傻子张寡妇，住在村头的猪棚里，除了些小孩没人愿意搭理她。
我也瞧不上她。
可是今天我却忍不住地听她嘴里哼的东西，幼儿园是什么？
火辣辣的太阳刺得我红肿的脸蛋生疼，村里的小孩看见，又毫不客气地嘲笑，“疯丫又被她娘老子打咯！”
他们去推搡张寡妇，稚嫩的脸上满是恶意，甚至还有人拿拳头大小的石头扔她。
我却见怪不怪，想要偷偷离开，可在听见她口中的话后，我竖起耳朵，心高高悬起。
“熊嘎婆晚上吃胡豆呀，咔嚓咔嚓。”
“可是没人知道熊嘎婆哭咯，嘻嘻嘻嘻，哭咯！”
“因为……她找不到家！！哈哈呜呜呜……找不到家呀……”
那双浑浊的眸子直勾勾盯着我，仿佛能看穿我内心最深的恐惧。
这是我没听过的故事版本。
结局呢？
我想去问，可张寡妇已经疯疯癫癫离开，捂着头不断叫嚷着别打我。
大大小小的石子又落在我身上，我熟练的捂着头往家里跑，却又被推搡着摔了好几跤。
“疯丫，你弟呢？”
“哈哈哈，疯丫没弟弟！她家想弟弟想疯咯！”
不对，我有弟弟！
我张口想反驳，可是却看见院子里挨打的妈妈，所有的话被吞入喉中。
凑过来的孩童一哄而散，我缩到米缸旁边，害怕的看着面色恐怖的叔叔。
“贱人！当初老子真是疯了才选你，娘是个疯子，生的赔钱货也是个疯子！”
他的动作轻了下来，倒吊的三角眼直直看向后山，“日子快到了，也算你还有点用。”
妈妈倒在地上，充血的眼珠直勾勾盯着我，嘴角疯狂上扬，“是啊，日子快到了。”
“日子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