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富商的女儿,最不缺的就是钱。
为了改善基因,我在街上拐了个最出色的男人。
可惜他是个道士。
他说他一心向道,不问俗世。
我不信,明明他脸都红了,手都在抖。
可惜强扭的瓜不甜。
他跑了。
我伤心两天,结果镇子上来了个更帅的。
正要出手,就看见小道士脸色灰败地看着我。
从我有记忆开始,兄长便背着包袱进考场,再背着包袱回家。
兄长许秀才这个名号,叫了十年。
从一开始人人吹捧,到现在的当面嘲讽。
“许家那个,我看哪怕一直考到六十岁,也会名落孙山。”
邻居姐姐说,与其指望自家兄弟,不如自己嫁给大老爷。
后来,她真的嫁了个官老爷。
没过两年,她便死在了官老爷的后院里。
嫁官老爷这条路风险太大。
还不如自己生个能做官老爷的。
于是,我开始物色来往的人。
本地没有出色的,我便在城墙根旁坐着。
便是在这时,江白出现了。
他背着把剑,脸上带着浓浓正气。
五官优越。
还能有比这更秀色可餐...不对,是适合做孩子父亲的人吗?
爹爹说过,该出手时就出手。
我当即想办法结交。
他看上去聪明,但行动却有几分傻气。
哪怕我装模作样地求救,他都相信。
待他将那几个找事的打退后,我趁机散开迷烟。
我抄起他的胳膊。
眼神不自觉地直勾勾盯着他的脸。
真好看啊。
晕了的样子更好看。
带回家后,爹爹睁了眼,兄长迷糊的酒意醒了。
他们说我荒唐,但又无法。
娘亲说,我是她的宝贝。
爹爹爱娘,兄长也是。
所以他们对我,也很宽容。
只是这个男人睡太久,直到日落黄昏,才悠悠转醒。
他说他叫江白,是个杀妖的道士。
我告诉他,外面的妖,进不来清水镇。
百年前来了个修仙的道士,在这里放了个镇压的法器。
江白笑了。
他笑起来真好看,好像春日盛放的桃花,在蓝天下簌簌落下。
他说,那是他的师尊。
这个小骗子。
百年前他师尊已经七老八十,他一个年纪不过二十的,如何能成为他的徒弟。
但我没有拆穿他。
娘亲说过,女子适当装傻,才是高招。
我现在想要小道士和我生大老爷,所以我得让他喜欢我。
兄长也说过,执一人在手,与之终老。
他向来放荡,但心中也有自己的颜如玉。
所以我告诉江白。
我会让他喜欢我。
他神色淡淡,只是擦拭他那把剑。
“贫道只修道,不想俗世。姑娘还是早日放下执念为好。”
可我只看到叶影撕碎,斑驳在他月白色长衫上,剑光折射在他眼中,迸发出冷冽的寒光。
那时候年轻,哪里知道。
强拧的瓜会塞牙。
兄长说过,喜欢一个人,就是要顺着他,把世界上最好的东西都给他。
因此我将最好看的话本子拿出来。
还从手缝里硬生生挤下一百两银子。
顺便去最火爆的酒楼排队买下核桃酥。
我困得眼睛都睁不开。
小道士只是谈谈敛眉。
“多谢姑娘。”
他没说收,也没说不收。
我尴尬得整张脸通红。
好在他还是答应暂时留在府上。
那一天我又是起了个大早去买核桃酥。
回家正遇上要走的小道士。
“你要去哪?”
“四海为家。”
小道士酷酷的,俊朗的脸没有丝毫波动。
我张开手:“不行,你吃了我的桃酥,得留下。”
那核桃酥我天天看得流口水。
为了他,硬是一口没动。
我看着他挺拔如松的身躯。
扭捏了会。
凑上去轻声道:“要不你先给我生个大老爷?”
小道士的脚崴了。
他负手而立,又恢复了以往的风华。
只是耳尖悄悄红了。
我微微皱眉。
这可不行。
要是小孩遗传了小道士的性格。
那以后可娶不到媳妇。
得像兄长。
是城中有名的风流才子。
虽说是个不上进的歪才。
但能说会道,不少姑娘都惦念着。
连带我都有不少好处拿。
正想着,兄长打着喷嚏从外回来。
一股花香。
我捂着鼻子:“兄长,你又去逍遥了?”
他用折扇敲了敲我的脑袋。
“又在打扰师父修行了?”
他一双桃花眼风流婉转。
小道士话锋一收:“在下怕是要在贵府多叨扰几日了。”
我欢喜极了。
未曾看到小道士转瞬间的杀意。
小道士就在家里住了下来。
他喜欢安静。
我便将兄长的书房自作主张换成了客房。
反正他年年不中。
好在小道士不介意。
反而第一次嘴角微翘。
我便更有动力了。
日日在他面前晃荡。
“小道士,你的剑每日都要擦吗?”
“你说你叫江白,那我可以叫你小白吗?”
“那你呢,还记得我的名字吗?”
我日日烦他,连爹爹都看不下去了。
可他很有耐性。
很多时候也会回我一二句。
我愈发有兴头。
后来江白主动对我提了要求。
他说,他喜欢桃花满园。
想要一株桃树。
这有何难?
我兴致勃勃拿起私房钱。
让园丁帮我买了九株桃树。
一股脑全种在兄长的书房里。
兄长还因此不满。
“你把这院子全占了,那我要种什么?”
我还没开口,爹爹便斜着眼。
“若是哪日考中状元,你想种你爹我,都没人有二话。”
兄长闭嘴了。
又出门喝酒去了。
“百无一用是书生。”
兄长从考上秀才后,最喜欢讲这句话。
但我才不会被他骗。
若是书生无用。
那青天大老爷为何要念书?
朝廷那些更大的官,为何都是科举出身?
考不中便考不中呗。
我一边腹诽兄长的无用,一边汗津津亲自栽着那些树木。
“其实,你不必这样做。”
待我种下最后一株后,就看见江白抱手,面色复杂盯着我。
“我不介意。”
我用袖子抹了抹脸上的汗珠。
手臂已经累得发抖。
但我心是畅快的。
“你只要同意我们一起生娃娃便好。”
江白又恢复了那张不近人情的脸。
只是这次,他没有拂袖而去。
只是红着脸扭头。
“不知羞。”
我愣了愣。
只觉得他脸红的模样着实好看。
像天上丝罗般的彩霞染成的一抹艳红。
我乐呵呵地干活。
兄长说得不错。
只要卑微到尘埃,他总会瞧见的。
但我忘记了。
说这句话的是兄长。
他从来没有靠这招,追到自己喜欢的女孩。
满院的桃树已经种下,只等来年春天,便能有灼灼满园。
我坐在台阶上,瞧着光秃秃的枝丫。
手上却不停。
江白也在看着那些桃枝。
只是他端坐在廊下的美人靠上。
端方有礼。
“小白,你为什么喜欢桃树?”
我看向江白,他的眼有些幽远。
像是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中。
我不是很喜欢他那样的眼神。
会让我觉得,他在想姑娘。
事实好像也是这样。
“我小时候,师姐就是在桃林将我捡回去的。”
“那后来呢?”
我剥着核桃。
心放下了一半。
师姐,那便是和兄长一样,都是姐姐。
江白收回视线。
语气有些阴沉。
这是我第一次听他如此严肃的声音。
像是沉寂已久后,骤然出鞘的刀剑。
“她死了。”
“被妖怪杀了。”
江白第一次和我说了过去。
或许是在这满园枯枝中。
他的过去都染上了几分凄苦。
江白是个孤儿,师姐将他带入修仙界后便一直护着他。
他们有个传统,到了一定修为便得下山杀妖。
一开始江白不知道为什么要杀妖。
后来一次再回山上后。
全山都成了枯槁。
就连泥地里,都沾着厚厚的已经干涸的血液。
那是他师兄师弟的血。
是他至亲的血。
“那你师姐呢?”
江白愣神间,外面传来一阵骚动。
他背上那把剑开始嗡嗡作响。
褪去了往事的沉痛。
江白的脸刹那冷凝。
我心底怦怦直跳,也跟了上去。
兄长浑身是血。
被家奴围在中间。
他不再是以往吊儿郎当的富家公子。
反而神色癫狂。
像个嗜血的疯子。
“兄长?”
我与他对视一眼,不可控想上前。
江白用力将我拽紧。
那双手宽厚有力。
几乎要刻进我的骨血。
我被这么一打岔,瞬间醒过神来。
“小道士,为什么?”
我还没来得及问,江白将我护在身后。
“别轻易看他。”
此时他就像话本子里描述的英雄。
细长的手捏着一道黄符,几道金光闪过。
直直往兄长身上粘去。
“都退后!”
他一声喝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