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酒吧端盘子,偶遇了三年前被我抛弃的前男友。
他以为我后悔了,似笑非笑地问我:
「说吧,这次又想怎么挽回我?」
我没吭声,指了指一旁的婴儿车:
「或许,你能无缘无故当爹吗?」
殷朗轻晃酒杯的手指顿住,脸上的神情瞬间转为愠怒:
「虞荷,别开玩笑,如果你好好求我,我还可以给你个机会回到我身边。」
我无所谓地耸耸肩:
「不愿意算了,我找别人。」
说完我转身就走。
殷朗气急败坏地追上来,一手拦我,一手推着婴儿车:
「脾气还是这么差,这些年也不知道哪个男人在忍你。」
一下戳中我的痛处,我低下头,眸中露出悲伤的神色:
「殷朗,如你所见,我现在是单亲妈妈。」
殷朗细细咀嚼这四个字,眼神忽地冷得像冰。
「你别告诉我,这个孩子真是你生的?」
「不然呢?」我慢慢蹲下身子,替睡得正熟孩子掖了掖小被子,「你不觉得她长得很像我吗?」
「你怀疑我随便抱了个孩子来骗你吗?」
殷朗冷笑一声:
「所以,你当初逃婚,是因为看上别的男人,绿了我,跑出去替人生孩子了?」
「随你怎么想。」
我把婴儿车推到员工休息室,酒吧老板特许我在上班时把孩子放在这里安置。
有时候我忙,来这里休息的同事还会帮我逗孩子玩一会。
「不过我纠正你一点,我没绿你,难道你看不出来孩子还不满一岁吗?」
殷朗亦步亦趋跟着我。
在我关门的瞬间,他眼疾手快从门缝里挤了进来。
我不解地看着他:
「殷总,我要给孩子喂奶了,请你避让一下好吗?」
殷朗脸色黑沉得厉害,他几乎是咬牙切齿挤出几个字:
「把这里的工作辞了,你和孩子,我来养!」
我和孩子搬进了西郊的别墅里。
这里曾经是我和殷朗准备结婚用的婚房。
我看着这熟悉的装潢,想起这里的每一件家具都是我和他亲自去挑选的。
三年过去了,这里一切如初,仿佛还在昨日。
只是有些人终究是回不去了。
殷朗很忙,隔三差五才会来别墅看我和孩子一眼。
每次都不会过夜,因为我每次都臭着脸对他。
他强硬地别过我的头,逼我注视他。
「我现在是你的金主,有你这么对金主的吗?你态度软和一点,我会考虑护你母女一辈子。」
我依旧我行我素。
殷朗被我气疯了,把我压在床头,凶狠的吻密密麻麻落在我的唇上、脖颈上,一路而下。
「别,我还在哺乳期。」我拒绝他。
殷朗的手一顿,良久,幽幽地吐出一句话:
「我真是花钱买罪受!」
他走得决绝,还真的一个月没再来过。
我倒乐得清闲,免得跟他虚与委蛇。
可我很快就笑不出来了,因为我没钱了。
我去殷朗公司找他,没找到。
倒是看到了一个我意料之外的人。
薛佳宁。
殷朗的养妹。
一个我恨之入骨的人。
可我没想到,她对我的敌意更甚,几乎是在看到我的第一时间就弹跳起来。
像一头炸毛的母狮子:
「虞荷,真的是你,你竟然真的回来了?这次你又想耍什么花招?」
我从下到上打量她合身的定制西装套裙,把她看得彻底绷不住了。
「这不是虞家,你还不给我滚!」
我轻巧地笑笑:
「你是谁?管我找我孩他爹干嘛?」
「什么?」
薛佳宁瞬间呆愣在原地,大大的眼睛里充满着不可置信。
「你在说什么疯话,我哥怎么可能有孩子?要有也是跟我——」
她及时打住,以为别人窥不见她那隐秘的心思。
爱上自己名义上的哥哥,还不能嫁给他,可不让她抓心挠肝吗?
我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多的是你想不到的事,反正殷朗他啊——」
我故意拉长语调,以近乎嘲弄的语气吐出这句话:
「他愿意当这个大冤种,替我养我跟别的男人生的孩子。」
薛佳宁的胸膛上下起伏,面容接近扭曲。
「我不信,我要亲口去问他!」
「站住。」
我在她身后淡淡开口:
「薛特助,这么多年了你还如此沉不住气吗?你亲力亲为管着他生活、工作上的大事小事,怎么他的客人到了你连倒杯水招待的眼力见都没有吗?」
薛佳宁站在原地,半眯着眼:
「趁我还没发火,你现在走还来得及,我可没忘了当年你是如何跟条丧家之犬一样落荒而逃的。」
当然没忘。
当年婚礼举行前,我意外撞见了她和薛朗的秘密。
我慌忙出逃,在路上无论怎么样也甩不掉那些不怀好意的跟随者。
小区楼下、超市、甚至窗外,那些带着恶意的打量,无时无刻不出现在我的梦里。
我的心脏忽地一阵绞痛,我勉力压下,扯了扯唇角:
「我走不了,还得等殷朗给我付孩子的抚养费。」
无视身后如利剑般的目光,我自顾自地倒了水,递到薛佳宁面前:
「宁宁,喝下这杯水,以后我当了你嫂子,还请多多关照。」
几乎是一瞬间,手中的陶瓷杯被狠狠扫开,瓷片碎落在地,响起令人心惊的动静。
恰好此时,隔壁的会议室门开了。
门口闪出一抹身影,薛佳宁作势摔倒在地。
「哥,好痛……」
殷朗直接忽略他,快步向我走来。
手上雪白的肌肤被滚烫的茶水烫出一片红,殷朗心疼地把我的手握住:
「没事吧,疼不疼?」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薛佳宁声音又加大了几分。
「哥!」
「你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吗?」
我感受到殷朗的身子一僵,他缓缓转过身。
犹豫了一下,还是亲自打横抱起了手臂仅仅只是擦破皮的薛佳宁。
「我带你去医院。」
从我身边经过时,薛佳宁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的笑。
「哥,你最疼我了,你说过不会让任何人欺负我。」
「这个不知道哪里来的贱女人,害得我受伤了,你要让她向我道歉。」
「嗯……」
殷朗含混不清地应了一声。
「先送你去医院要紧,等你好了,我会让她上门跟你道歉,直到你消气为止。」
殷朗垂下眼,小心地护着薛佳宁,没再看我一眼。
回到别墅后,我哄睡了孩子,突然觉得特别累。
沉沉睡下后,不多久梦里光怪陆离。
一会梦见我爸浑身是血地躺到在地,他虚弱地跟我说:
「好好活下去,替……报仇。」
画面一转,我置身于布置浪漫唯美的婚礼现场。
我穿着洁白的婚纱,等着我的新郎来与我交换戒指。
可一墙之隔的门内,我听见有人说:
「哥,你不是说只是跟她玩玩吗?怎么现在还要娶她?」
「我不管,你娶谁都可以,就是不能是她!」
「她跟她爸一个德行,狼心狗肺,那老头死了也活该。」
殷朗低声地安慰她:
「放心吧,我只是出于当年的责任才娶她,她挟恩求报,我厌恶她都来不及。」
「你讨厌那老头,我不是帮你处理他了吗,以后他不会来烦你了。」
……
梦魇的后果就是我睡得断断续续,所以我的另一侧往下一沉,我立马就惊醒过来。
「做噩梦了?」
殷朗在背后怀抱住我,整个头埋在我的颈肩,贪婪地呼吸着我的气息。
我不动神色地与他隔开一些距离。
殷朗轻柔地把我的耳发别好。
「生气了?」
「不是跟你说过惹谁都别惹她吗?」
我鼻尖泛酸,终于忍不住破口骂他:
「殷朗你是神经病吗?你把我当什么了,你的情妇吗?」
「还是给你的养妹找的出气筒,她一个看我不顺眼,你就要让我跟她磕头谢罪吗?」
见我骂他,他竟然不生气,反而像心情变好一样,亲昵地刮刮我的鼻尖。
「阿荷,情妇可没这么好的待遇。我供你吃喝,还帮你养在外面带回来的野孩子。要是其他人,给我戴明晃晃的绿帽,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我转过身:
「那薛佳宁呢,她是你的情妇吗?她好像很爱你。」
我恶劣地看着殷朗的脸色转黑,却还故意刺他:
「她倒贴你这么多年,你有没有感动?你有给她施舍过一点爱吗?她在床上是不是很卖力?」
「够了!」
薛朗修长的指尖死死掐住我的脖子,手臂上的青筋暴起,显然是下了十足的力气。
脑袋缺氧,我的脸涨得通红,我如垂死之人般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