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带着我这个拖油瓶来到第五个爸爸家里的时候。
新爸爸的儿子，我的弟弟辛辰，只看了我一眼，
“滚”
从此我和辛辰便开始了互相看不顺眼的生活。
直到一次吵架，他在背后抱住我，
“你哄哄我好不好”
妈妈领着我站在只在电视上见过的别墅门前时，声音抖得厉害。
说不清是压抑的哭腔还是过于兴奋。
她搂着我说：“小小，我们熬到头了。”
我默默数了一下，这是第五个爸爸了，这次真的到头了吗？
大门打开，我扬起一个标准的笑容朝着辛国强喊了一声：“爸爸。”
辛国强面对我的讨好很是开心，拉着身后的一个男生朝我介绍。
他说那是他儿子，叫辛辰。
哪怕脸上的笑容让我的两颊都要僵掉了，但我依旧笑的灿烂，向辛辰伸出手说：“你好，我是你的姐姐，我叫叶小小。”
辛辰手里捧着一个手机，玩着我不知道的游戏。
他听到我的声音，脸色唰的黑下来，只打量了我一眼，便开口：“滚。”
过去的十几年我从没有见过这种人，
我和我妈辗转走过很多地方，见到的人都是带着一层笑容面具的人。
我惊讶这个世界竟然有人可以将自己的喜恶都写在脸上。
空气中有一丝微妙的气氛，但我依旧挂着那个 标准的笑容向我的新爸爸示意没关系。
辛辰看我还是无动于衷，眼中的厌恶又多加了几分。
“你算什么东西？”
我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了，不受控制的恢复到的平常那种沉默的表情。
对于我来讲，自尊心一直是没什么用的东西，我从不在意。
但是辛辰的这句话说的没错，我算什么东西，我只是一个拖油瓶。
我压住自己的呼吸，忽略心底针扎般的疼痛感，长舒一口气后重新挂上标准笑容。
晚上吃饭时没有看见辛辰，只有我，妈妈和辛国强。
辛国强长得不好看，和外面那些老总富豪长得没什么两样。
头发被油腻的梳到后面，一双精明的三角眼隐藏在一副无框眼镜后面。
辛辰长得和他不一样，辛辰很好看，看着乖乖的像只......小猫。
只是这猫挠起人来可真疼。
辛国强喝了点酒，盯着我妈的眼神过于赤裸，甚至在我面前毫不避讳的开始摩挲我妈的手。
我只说了句吃饱了，便离开了餐桌。
晚上临睡前，辛国强不知道脑子抽了什么风，非要辛辰陪我一起玩游戏，美名其曰增进感情。
辛辰面对他爹的强迫，自然而然的将火气发到了我和我妈的身上。
他像一只发狂的小猫，横眉竖眼，满身怒气。
紧接着，难听的咒骂，利剑一般的向我飞来，什么婊子，小三，贱人。
我妈在一旁趴在辛国强的怀里装柔弱。
我只能一个人将那些难听的词汇一个一个的消化掉。
长呼一口气，我笑着对辛国强说：“爸爸，我和辛辰关系很好的，今天这么晚了不要打扰辛辰休息。”
或许是我过于懂事的表现，让辛国强急于在他老婆面前证明自己的教子有方。
他又一次对辛辰下达了要陪我一起玩的命令。
很显然，盛怒中的辛辰并不给他这个爸爸面子。
辛国强或许感觉自己的面子有些挂不住，随手抄起一个烟灰缸便朝辛辰砸去。
我看着烟灰缸直直的向辛辰飞去，仅思考了一秒，便挪动了脚步替他挡住了。
我比辛辰矮一点，烟灰缸正好砸中了我的额头，鲜血顿时留了出来。
比想象中痛很多，被砸中的那一瞬间我甚至感觉看见了星星。
我捂着额头蹲在地上，还不忘嘱咐一句：“叔叔，我和辛辰关系很好的。”
接着泪水随着额头的鲜血开始往下流。
在保姆开始为我擦拭包扎伤口时，我看见辛辰的眼里有一丝不可思议。
他杵在旁边像一根杆子，呆呆的站了一会，感受到我的眼神后，慌乱的错开眼神转身走了。
我不是傻子，更不是圣母，只是在辛国强扔出那个烟灰缸时，我看到了妈妈给我的眼神。
她想让我讨好辛辰，讨好辛国强更是挑拨他们两个的关系。
我想起上午和妈妈在我们那个廉价的出租屋收拾为数不多的行李时，她对我说：“小小，你知道去了辛家该怎么做吗？”
我知道，我怎么能不知道，这么多年，我陪着她破坏了这么多家庭，融入了这么多家庭，我早就已经修炼出只需她一个眼神，我便能明白的本领了。
这一年我十六岁，辛辰十五岁。
我用脑袋开瓢换了一个我在这个家如履薄冰的生活下去机会。
想到这里，我自嘲的笑了笑，明明看不起我妈，结果自己也开始用起来套路男人这一招。
我叫叶小小，随妈妈的姓，因为我不知道我亲生父亲是谁。
我是早产儿，妈妈说我出生的时候比其他婴儿小很多，所以就给我取名小小。
妈妈从来不像其他人一样出门打工，她每天都打扮的很精致很漂亮。
虽然妈妈不说，但是看着她身边不同的男人我也知道她的工作是什么。
自我记事以来，见过太多男人围绕在她的身边。
这么多的男人却没有几个长久愿意留在她身边的。
仅有的那么几个，比如我之前的四个爸爸。
不是穷鬼就是赌鬼，我妈忍受不了就会直接带我跑路。
我明白她也很难，能找到一个家境良好还愿意收留我这个拖油瓶的老实人不容易。
所以对于她的男人，我从来不会过问，我只会在每个家庭都扮演一个合格的女儿。
直到上个月她拉着我说这次要飞上枝头了，说我以后可以做一个小公主，她这个爸爸的家里很有钱。
为了来到这个新家，妈妈从市场专门为我买了双劣质小皮鞋，那双鞋很硬，硬到我每走一步路都感觉自己在上刑。
偏偏辛国强的别墅又在小区的最里面，那条路好远，一直走到我的脚已经磨得鲜血淋漓我却不敢有一声的抱怨。
或许这个家可以让我呆的久一点吧。
晚上我趴在辛家别墅的客房，门外传来了几声敲门声。
我痛的龇牙咧嘴，强撑着身体下床开了门。
我以为是我妈妈来夸奖我今天的表现得体，没想到站在门口的是辛辰。
他端着一杯热水和几个白色药片站在我的门口。
我的房间对面是主卧，透过房门还能听见里面传来的几声细微呻吟声，
我从小听到大，倒是没有什么感觉，只是辛辰仿佛有些不太自然。
“这是止疼药和热水，你别误会，是吴妈下班前嘱咐我帮你送过来的。”
吴妈是今天帮我包扎伤口的那个保姆阿姨。
我接过水和药片，还没来得及道谢，他便像只做了错事的小猫溜上了楼。
属于他的房间漏出一丝光亮，又哐当一声关上。
我重新躺回床上，药我没吃，谁知道有没有毒，防人之心不可无，更何况还是这种张牙舞爪的小猫咪。
果然如我所料，自从主动替他扛下了烟灰缸的攻击后辛辰没有再主动找我的麻烦。
或者说他很少主动找我说话。
和辛辰这种读国际学校的少爷不同，我的学校学习节奏很快，两个星期回一次家。
在之后的一段时间里，我们就这样无视着对方生活下去。
偶尔放假回家时碰到辛辰心情不爽拿我撒气，我也懒得理他。
只是去图书馆的时候会忍不住买一本《调教猫咪的一百种方式》。
又是一次假期，我正窝在房间刷题。
我太想考上一所好的大学了，我想独立出去，我想和他们分开。
门外又传来辛国强和辛辰的吵架声。
听他们吵架的内容，大概是辛国强准备把辛辰妈妈的之前的房间拿给我妈做画室。
我妈这个学都没上几天的人，最近为了和那些富太太攀上关系，竟然开始学起画画。
我想起上次她给我看的那副四不像，就忍不住摇头。
我拿出耳塞准备继续做题，但是吵闹声音实在太大。
我忍不住走出房间。
辛国强和辛辰父子俩在客厅各自摔着东西，用来表示自己的愤怒。
我妈在一旁柔弱无骨的流泪劝架，但在我看来分明是拱火。
辛辰看见我也出现了，就大喊着让我滚出去，说这是他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