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重生到了宗门被灭的前十年。
「宋皎，谁让你那么对待如意的……」
我还记得临死前，有人说了这么一句话。
可我真的不认识什么如意啊！
后来我才知道，这是穿书女对我的报复。
我死的那日，黑云压天，电闪雷鸣。
天边破了一个口子，无数古怪的生物从中涌出，在大陆上肆意妄为。
我带着师弟师妹去剿灭怪物，却被人从背后偷袭，一剑穿心。
连仇人是什么样子都没看见，就跌入了尘土之中。
那剑上也不知附着什么东西，使得我的伤口无法自愈。
我挣扎着爬起来，却被人一脚踢倒，那人用脚把我的脸死死踩入泥里，来回碾压。
耳边是师弟师妹凄厉的惨叫，身下是粘稠到无法流动的鲜血。
她贴近了我，声音黏腻沙哑，像一条冰冷的毒蛇：「宋皎，谁让你这么对待如意的……」
「如意是我的人，谁也不准觊觎他！」她仰天大笑，笑得疯魔，也真的是个不讲道理的疯子。
我真的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我的师弟师妹更是。
他奶奶的，老娘我根本不认识什么「如意」啊！
「杳杳，」另一个人说话了，「我们该走了，大人在召唤我们。」
被称为「杳杳」的人古怪地笑了几声：「别着急啊，我可要好好折磨一下她。」
「……快点，别让大人等急了。」那人大概是知道这个疯子的德行，只能暗暗压下自己的不满。
「放心，我动作很快的~」她舔掉脸上的血，神情陶醉。
果真是个疯子。
我闭上了眼睛，静息凝神，金丹疯狂地转动起来，汲取着天地间的灵气。
手中的玄霜剑渐渐凝聚成形。
我拼着一条命，强行用出了禁术。
「夺天地造化，改日月乾坤！」
玄霜剑脱离我的手飞驰而去，斩出一道惊天动地的剑气。
恍惚间我看见万物在倒退，一切化为虚无。
杳杳和另一人皆惨叫出声，化作血雾消散于天地间。
玄雾宗。
薄雾蒙蒙，钟声阵阵。
我浑浑噩噩醒来，只觉得头疼欲裂。
好半天才看清眼前的一切，皆是熟悉的事物。
没想到，那个号称可以逆转时空的禁术真的让我用出来了。
「师姐！」小师妹从窗户探头进来，「你不是说好今天要带我们去集市吗？」
我捏了捏眉心，好半天才想起来这件事。
「小五呢？」
「师姐我在这呢！」小五也探头进来，一张清秀的脸被他搞得脏兮兮的。
他手上还抓着一把漂亮的花。
「师姐，这是给你的花花~」
看着他们朝气蓬勃的模样，我对「杳杳」的恨意更深了。
小五没注意到我在发呆，直接把花塞到我的手里。
我低头一看，脸绿了。
「小五你怎么又去嚯嚯大长老的药草了？」
小五尴尬地挠头。
「师姐师姐~我们快走吧！」两个小孩等急了，一直催着我。
我们要去的集市在凡间。
为了方便行走凡间，我们换了一套低调的衣裳。
集市很热闹，叫卖声此起彼伏。
香甜诱人的糖炒栗子、红津津的冰糖葫芦、鲜甜可口的馄饨……
两个小孩还没有来过这种地方，两人兴奋得四处张望，时不时发出惊叹声。
我们逛了一圈，买了一堆好吃的。
「师姐，那是什么东西？」小师妹拉住我的衣服，指向一处地方。
奇怪，明明什么东西都没有啊……
我抬眼望去，只看见了一堵高墙。
下一刻，我将一抹灵气凝聚于眼部，终于看见了小师妹说的东西。
那是一个受了重伤的男人，俊秀的脸上透着几分病气，浑身上下都是斑斑血迹，还被几条粗壮的锁链囚禁在地窖里。
我眉头紧蹙。
按理来说，修仙者一般不会去管凡间的事情。
但是这个地窖给我一种很奇怪、很难受的感觉。
还没等我想起来是什么感觉，小五大叫一声：「师姐，这是什么啊？臭死了！」
他脚下踩着的那滩粘稠的黑色液体，肉眼可见蠕动起来，试图向上爬行。
小五被吓到了，不停地抖腿跺脚，想要甩掉那个诡异的东西。
我果断出手，一剑斩灭了它。
「这里有古怪。」
我把他们两个送回去，决定自己来探寻此地。
我悄悄潜入宅子里，把那个重伤的男人救了出来。
此外，我没有在这里发现什么线索。
整座宅子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
畸形的怪物倒是挺多的。
那个重伤的男人被我扛在肩上，难受得发出一声闷哼。
他看起来快死了，得赶紧找个医馆救他。
我一边想着，一边砍怪物。
这怪物就是之前小五踩到的那种。
恶心且难缠。
我在剑上附着灵火，一个帅气的甩手挥灭了周围的怪物。
肩上一阵濡湿感传来，我偏头看了一眼，那个男人好像伤得更重了。
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刚好前面就有一个医馆，我赶紧把人扛进去，生怕他马上就死了。
大夫妙手回春，一副药灌下去，男人慢慢地恢复了意识。
「这是……哪里……」
大概是很久没有说话，他的喉咙变得干涩，发出的声音粗粝沙哑。
我回答：「这是医馆，你现在不在那个地窖了。」
男人愣了一下，眼里泛起了泪光，挣扎着想要爬起来。
「大夫说你要好好休息。」我立马把他按回床上。
「多谢……恩人……救了我……」他说话很吃力，只能一个词一个词的往外蹦。
「如意……感激不尽……」
「没事，你好好休……」
等等，你说你叫什么？
如意？！
前世的记忆回笼，我记得那个莫名其妙的人就是因为「如意」，灭了我所在的宗门。
我的脸色也许很难看。
如意惴惴不安地开口：「我……是不是……给你……带来了……麻烦……」
我沉着脸没有说话，而是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之前没注意看，现在细细看来如意他还真有几分姿色。
一双浓墨般的剑眉下，眼眸明亮如星辰。他那高挺的鼻梁下，唇形略薄，透着一股冷淡之意。
穿着白衣的他还真有几分「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的气质。
「没事，你不要多想。」我抿着唇。
实话说，我很难不迁怒于如意。
尽管我知道杳杳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
医馆外不知何时下起了绵绵细雨，纷乱繁杂如我此刻的心情。
远处一阵喧嚣，我御剑飞驰而去。
那些恶心的怪物源源不断冒出，追着一个白衣女子撕咬吼叫。
她大概是太害怕了，胡乱挥着剑想要击退怪物。
见到我像是见到了希望：「道友救我！」
我冲上去就是砍，凌厉的剑气如长虹贯日，照亮了晦暗的天地。
杀着杀着，这些怪物突然就退去了，只留下满地的黑色血液。
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气息。
我捏了好几个除尘诀，才堪堪去除了这味道。
白衣女子脸上蒙着面纱，露出的一双眼睛如盈盈秋水，楚楚动人。
「多谢道友相救，我是拂柳岛的少主，江杳杳。」
我暗自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面色如常：「江道友，你怎么会招惹上那些鬼东西？」
江杳杳叹气，眉目间染上一缕愁绪。
「我听凡人说，这里有个宅子经常闹鬼，便想来看看是什么东西在作祟。没想到……」
她的话听着没有什么问题。
只是一个「如意」、一个「杳杳」，很难不让我想起上辈子的事情。
我眸光微暗，道：「没想到会是这个怪物是吧？」
「……嗯。」她还有一点后怕，「也不知道这个是什么。」
娇小柔弱的样子一点也不像是上辈子的那个疯子。
「道友，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玄雾宗宋皎。」我紧紧盯着江杳杳的脸，试图看出她的情绪变化。
「宋皎？！你就是那个女……宋皎吗？！」
江杳杳眼睛一亮，喜上眉梢，整个人高兴得蹦跶起来。
「你认识如意吗？」她问。
「如意？」我面不改色地说道，「我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江杳杳很失望，小小声嘟囔着：「系统，这剧情不对啊……她怎么会不认识如意……」
「……难道是被我蝴蝶掉了？」
她也许以为自己说的很小声，但修仙者哪有不耳聪目明的呢？
我清清楚楚地听见了她的自言自语。
江杳杳怎么这么肯定我会认识如意？是她口中的「系统」说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