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那天,许铭泽给我打电话:
「对不起晚晚,我回不去了。
「纪筱筱割腕,我不能走。」
纪筱筱,许铭泽的白月光。
半年前刚从海外回来。
我咬牙:
「许铭泽,你想清楚,你今天来是不来?」
许铭泽不答,我冷笑着挂了电话。
然后拨通另一个号码。
「陆承。
「现在,来娶我。」
电话那头传来轻笑:
「好。」
纪筱筱是许铭泽的白月光,我一直都知道。
三年前,她为了事业,抛弃了当时一穷二白的许铭泽,奔赴好莱坞。
三年后,她逐梦失败,许铭泽在我的帮扶下功成名就。她舍不得了,回来求复合。
那我算什么?
一个笑话?
我以为许铭泽看得清的。
没想到他眼瞎。
所以在接到他「回不来」的电话时,
我爆发了。
「许铭泽,你想清楚,你今天来是不来!」
「我堂堂唐氏集团的大小姐,就这样被你招之即来、挥之即去?」
沉默,还是沉默。
许铭泽自知理亏,只会不停地说对不起。
然而我要的根本不是这个!
「许铭泽,你别后悔!」
我挂断了电话。
休息室里安静得异常。
我胸口上下起伏,人却空空的。
「怎么办?新郎到现在还没来,不会是结不成了吧?」
门外传来化妆师与婚庆团队的窃窃私语。
「不会吧,这可是咱们A市最盛大的婚礼。」
「就是!唐小姐前前后后花了两千多万呢!」
「那怎么……」
……
握着手机的手在发抖。
是的,这场婚礼空前盛大,是我前前后后策划了三个月的结果。
花费了无数心血,人力、财力……
是我梦中的婚礼。
而现在,这场梦要碎了。
有人跑过来说:
「不好了,已经有宾客到场,要带进来吗?」
「这……是不是得问下唐小姐?」
霍然而开的大门打断了他们的犹豫:
「带进来。」
我斩钉截铁。
「唐小姐……」
「把宾客带进来,按既定流程走。」
我不再多说,再一次关上了休息室的门。
婚礼要如期举行,新郎人选成了大问题。
我不可能随随便便从街上拽个甲乙丙丁充数。
也不可能委屈自己,答应那些曾经被拒绝的追求者。
思来想去,只有一个人选最合适。
「嘟……嘟……」
我拨通了电话号码。
电话没响两声就被人接起。
传来的声音却闷闷的,有些鼻音。
「……唐晚?」
我皱了皱眉:
「陆承。」
我扫了眼墙上的钟——
都快十一点了。
这家伙不会没睡醒吧?
我有些难以开口。
陆承是华陆集团的继承人。
华陆集团资金雄厚,其下产业众多,分布地产、金融、娱乐等等。是可以与我们唐氏集团分庭抗礼的存在。
但,陆承与我并不算交好。
前些年,为了帮许铭泽站稳脚跟,我从陆承手里抢了不少项目,圈内人没少拿「死对头」来编排我们。
打给他,实数无奈之举。
因为我不想沦为别人的笑话,成为他人餐前饭后的谈资。
只有陆承,可以让我不那么溃败。
我思前想后,正要开口,陆承那边已经调整了状态:
「怎么?唐大小姐今天大婚,竟然有空给我打电话?」
我忍着一口气,告诉他:
「陆承,北地的项目给你。
「现在,来娶我。」
我死死地掐紧指尖,又羞又臊。
正准备听着陆承的冷嘲热讽往上加码。
对面忽然传来一声轻笑:
「好啊,马上到。」
我真担心陆承为了报复我邋里邋遢地来。
但好在,他出现得很得体。
比许铭泽还得体。
他专门打理了头发,西装穿得板正而熨帖。还喷了香水。
如果不是我闻到香水下隐隐的酒气。
「你喝酒了?」
陆承「啧」了一声:
「还挺尖。」
他解释:
「昨晚应酬,多喝了点。」
我没多说。
看他神色,应该不会发酒疯。
便让化妆师带他去换衣服。
陆承:「?」
他指了指衣领:「我这是高定!」
我甩他一个白眼:
「管你高定低定,都要与我的婚纱配套!」
向来见面必与我呛声300回合的陆承,第一次安分闭嘴,老老实实换衣服去了。
婚礼策划在我身边,半是奉承半是开解地说: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陆少爷这么听您的话,想必也是钟意您的。您就不要不开心了。」
我冷冷一笑,不置可否。
不过逢场作戏罢了。
看来北地的项目确实丰厚。
竟让这位桀骜不驯、我行我素的大少爷都学会温驯低头了。
我坐下来由化妆师补妆。
打开手机,找到「许铭泽」,毫不犹豫地把他拖进黑名单。
虽然临时换了新郎,但高薪聘来的婚庆团队到底是专业的,不到一小时就将现场的物料全部替换。
仿佛许铭泽从来没有出现过。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那张迎宾海报。
陆承笑得太开了。
不像是喜迎新婚。
倒像是老年得子,抱了个大胖小子。
不过对「临时工」不能要求太多。
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在婚礼进行曲和众人的瞩目中,走上舞台。
仪式删繁就简,很快就轮到我俩致辞。
陆承不知从哪儿请人写的稿子。
从我们小时候第一次相遇(我揍了他),讲到我们「执手步入婚姻殿堂」。
说得还挺动人。
听得最宠我的爷爷在下面哭得稀里哗啦。
最后走上台,郑重地把我的手交到陆承手里,说:
「陆家小子,不许欺负我家晚晚。不然我要你好看!」
陆承满口答应:「您放心!」
碰上不识趣的,在敬酒时提到许铭泽。
陆承一把揽过我的腰,把那人的酒推了回去:
「那这中间可能有点误会,晚晚不过是提携同事罢了,被你想偏了。」
「我们俩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
「你看,她现在不是好好地跟我在一起吗?」
我脸上带着笑,背地里掐他:
「行啊陆承,没想到你演技这么好。」
陆承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举起酒杯与我轻轻碰了一下:
「要是我说我是真心的,你信吗?」
「呵。」
我不信。
……
婚礼结束后,我拉着爷爷进行了一次长谈。
我说我不想再游离集团之外了。我想接手集团的项目。
爷爷有些惊讶,但很支持我的决定。
之前,我有意扶持许铭泽,一直屈居于幕后。
但现在我想明白了:
靠男人不如靠自己。事业永远是握在自己手里最可靠。
爷爷答应我,会把集团最新、也是最重要的部署交给我。
我回到家,一夜好眠。
第二天一早,我早早洗漱打扮,换上身干练的衣服。
蜜月旅行是属于有情人的。
我和陆承契约结婚,这些东西就不必了。
能退的退,不能退的我送给了闺密。
高兴得她直呼:「晚晚,要不你再多结几次婚吧!」
正要出门时,门铃响了。
门外的人意料之外,但也在情理之中。
是许铭泽。
因为许铭泽失约,爷爷一怒之下停了他的职,将他逐出了集团。
哪怕他确实聪慧过人,也很有远见。
但爷爷说到做到,欺负我的人,他是不会放过的。
开了门,我扫了他一眼:
「你的东西我没动。收拾完自己走,钥匙留下。」
「公司的东西也是,给你一天时间。」
许铭泽没有对突然而来的离职抱怨,只是垂着眼:
「晚晚……对不起。」
他的衣服皱皱巴巴,头发也乱糟糟。
眼底乌青一片,眼里布满血丝。
看起来很痛苦。
真是太好笑了,不肯结婚要守着白月光的不是他吗?装什么装?
我正要走,许铭泽拉住我的手不让我离开:
「晚晚,筱筱当时割了腕,情绪激动,她父母又不在,我真的不能走。
「我知道你恨我,是我的错。但婚姻是大事,不是儿戏,你不能嫁给陆承!」
情绪一下子又被点燃。
「呵,原来你也知道是大事。那你宁可在这么重要的事上毁约也要守着纪筱筱?!」
「许铭泽,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你没有回来,自己做了选择,那么从今以后,我和你都没有关系。放手!」
我近乎是喊出了最后那句「放手」。
可是许铭泽牢牢攥着我,我挣脱不开。
这时,鸣笛声响起——
「喂,光天化日的,拽着别人老婆不好吧?」
陆承放下车窗,对许铭泽笑。
然而他眼里没有丝毫笑意,只让人觉得胆寒。
许铭泽眼神收紧。
我理智回笼,冷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