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了个上门喂猫的跑腿工作,
打开门却看见三只猫和两只大型犬正在啃咬一具尸体。
而死者正是三年前杀害我女儿的凶手。
此刻,手机上弹出顾客的消息——
“警察还有十秒钟到达现场,准备好逃亡了吗?”
“不要走电梯。”
“家里三只猫,两只大型犬,不过都关在笼子里,你没问题吧?”
我看着手机上客户发来的资料,回复一个“没问题”后出发。
这是我做跑腿的第三年,自从疫情后增加了不少上门喂宠物的工作,一直持续到现在。
今天这是个新客户,我对客户描述的两只大型犬有点害怕,但转念一想,反正都在笼子里,这个客户给的又多,我便接了下来。
在客户家门口,我从善如流地打开手机摄像头,拍摄我的动作。
输入密码,戴鞋套,带上猫粮狗粮,去宠物们的房间里……
房门被我推开一条缝,一股腥臭之气扑面而来。
闻惯了宠物排泄物的味道,我倒没什么不习惯,只是是这家宠物多的缘故吗,这个味道好像有点过于浓烈了。
确定两只狗都在笼子里,我彻底推开门,先开窗通风,然后把笼子里的食盆拿出来。
小小昏暗的房间内,除了我活动的声音,没有任何动静。
五只动物齐刷刷盯着我,用它们冷漠凝滞的眼睛,我毛骨悚然,像被吃人的野兽盯着。
暗下决心以后这个客户的活再也不接了。
手下的动作越发快,想着赶紧喂完赶紧离开。
我把装着狗粮的勺子伸进笼子里,碰到了一个东西,触感有点弹性。
我以为是狗腿之类的东西,稍稍挪开几分,那东西竟然骨碌碌地滚开了。
百十斤的阿拉斯加犬此刻发出它的第一声警告。
“汪!”
它站起来,盯着我虎视眈眈。
我这才看清滚到阿拉斯加身体后面的东西。
那是一个血淋淋的人头,一双眼睛充斥着红血丝,一眨不眨地望着我。
被咬掉了半块的嘴巴微张,好像在对我喊救命。
这张脸我认识,三年前,我女儿被他强奸后杀害,尸体的碎块被扔在不同城市的垃圾桶。
他现在的死法,和我女儿的死法,有异曲同工之处。
我头皮立刻炸开,一屁股坐在地上。
狗粮撒了一地。
这个动作引起了其他动物的不满,此起彼伏地叫起来。
我环顾五个笼子,这才看清笼子里的场景。
属于人的四肢、身体和内脏分别分布在各个笼子里,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些东西,我总觉得还散发着热气。
而动物们的身上,尤其是嘴上,沾满了鲜血。
“啊、啊、不是我。”我断断续续,竟然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身体没有力气站起来,只能一点一点从地上往外爬。
手机“叮咚”一声。
上面是顾客发来的消息。
“喜欢我送你的礼物吗?”
“警察还有十秒钟到达现场,准备好逃亡了吗?”
“不要走电梯。”
我颤抖着手电话打过去的时候,那边似乎预判了我的动作,已经关机。
这个屋里充满了我存在的痕迹,尤其宠物的房间,加上这个死者和我的关系。
要是被警察撞见,十张嘴也说不清。
我当机立断,带上东西关了门,闪身进入旁边的楼梯间。
楼梯间门关上的同时,电梯“叮”地一声打开。
我骑着小电驴,飞奔回家,简单收拾了行李,准备出门去避一避风头。
手机又响了。
“警察已经查到你家,正在赶去的路上,希望你能成功逃离,我的朋友。”
这句话中暗含的恶意,让我微微惊讶。
警察能这么快查到我,我也没料到。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陷害我?”
消息发送过去,不出意外,石沉大海。
时间已经来不及,我拎起行李,离开住了三年的出租房。
我不知道的是,就在我离开后的两分钟内,一个神秘人进了我家,不过半刻就出来了。
走到大街上,我才找到警察能这么快查到我的原因。
街上的每一块大屏,都在播放我的通缉令,而顾客家密码锁上的摄像头,把我的脸照了个清楚。
“妈妈,是那个阿姨。”
一个稚嫩的声音在我身边响起,我循声低头,看见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
她正拉着她母亲的手,指指我,再指指屏幕上的通缉令。
她母亲和我对视上,眼中浮现一抹恐惧,慌忙捂住女儿的嘴,把她拖走了。
隔得远远的,我看见她拿起电话报警。
此地不宜久留。
我低头,从口袋摸出口罩带上,匆匆离去。
我的大脑飞速运转,努力将这一切联系起来,找到突破口。
如果把这一切看做是神秘顾客开启的一次逃生游戏。
那么选择我作为逃生者,他就一定清楚我和死者之间的恩怨。
我女儿被杀,这件事对我来说,不亚于天塌地裂,可在三年前,这件事却没有在社会上引起广泛关注。
无他,只因为凶手林立是首富林氏集团的继承人。
所有人对他的罪行心知肚明,但所有人都默契地为他辩解,为他的清白做证人。
三年前,我还是个在业界小有名气的诉讼律师。
但在一次试图绑架刺杀林立后,我工作丢了,再也混不下去,只能去做跑腿。
这件事情,当年知道的人不多,显然,这位神秘顾客算一个。
我想来想去,也想不到到底是谁,有能力杀了林立。
与此同时,我的出租房内。
四五个警察正在对我家进行地毯式搜索。
那里面的一切,都在告诉警察,房子的主人刚刚离开不久。
忽然,一个年轻的小警察从书桌抽屉里拿出一叠文件。
“师父,这有情况!”
老警察接过文件,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老苏,你来看。”
被叫做老苏的警察一张张翻阅起来,表情和刚刚的老警察如出一辙。
“这个案子我有印象,凶手不是已经被抓起来了吗?”
两人看看对方,再低头看看和他们的调查结果截然相反的文件,都意识到了一个可能性。
那就是,今天这个案子,似乎并不是一个简单的凶杀案。
但可以确定的,他们目前锁定的嫌疑人,有足够的动机去杀害死者。
警察们发现了新的证据,更加坐实了我就是那个嫌疑人。
而此刻,我也找到了一个新的落脚点。
我曾经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
那是我最落魄的时候,刚丢了工作,被同行打压,被以前的罪过的人打压,被林家打压。
原本的律政佳人,一下从云端跌落污泥,在这一片廉租房中,成为了无数城市边缘人物中的一员。
我对这里熟悉得像自己家,每一条小巷通往哪个房间都一清二楚。
而不熟悉这里的人,只要进入,八成会在四通八达的小巷中转晕。
在此期间,我不断发消息给那个顾客,依旧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只是在我最后一条信息发送成功之后,我收到了一条来信。
“如果你一直拿着你的手机招摇过市,相信不管你躲在哪里,警察都能在最短时间内追踪到你。”
经他提醒,我才恍然。
人果然不能懈怠,这才转行三年,就失去了警惕心。
第二条信息接着弹出。
“桃花巷232号门口,五点钟左右会经过一个送奶工,他会给你新手机。”
我看着短信上的两行字,心里再次竖起警惕。
这个顾客,未免太过神通广大,他是怎么比警察还快地追踪到我的位置,又在这么短时间内买通送奶工的?
除非,他就是那个送奶工。
我为我自己的猜测感到雀跃。
只是当我五点时,在桃花巷232号门口,一把掀掉送奶工帽子后,一切猜测都变成了泡影。
送奶工我从来没见过,他告诉我有个人给了他一大笔钱,让他把手机给我。
另外那人还猜到我会怀疑送奶工从而对他做出一些不礼貌的行为,还提前给了送奶工一笔精神损失费。
如此精密的计算,让我心彻底凉下来。
隐藏在暗处的敌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很好,我们可以正式开始游戏了。”
把新手机开机后,弹出来这样一条信息。
“我想,我们认识,对吗胡奇。”
胡奇是我做律师时的死对头,他一直被我压了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