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爱财如命的人。
在男朋友和五千万之间，选择了五千万。
后来在路边摊遇见他买醉。
我抢过酒瓶，说：「傻子，恋爱不是人生的全部，你应该去搞事业，然后拿着钱甩到我脸上才对啊！」
他哭唧唧地说：「可你就是我的全部啊。」
真傻。
但偏偏我心软了。
我没有想到，和周旭分手三年后的再次见面，是在拥挤的二等座车厢。
彼时，我刚刚找到自己的座位。
凳子还没坐热，有个手持站票的人语气恶劣、态度蛮横地要跟我换座。
我正要开口跟他掰头两句。
他掏出一沓钞票甩在我的手上。
我一下哑火了，满头问号。
会计的职业本能让我下意识颠了颠手上的钱。
保守估计在九千到一万。
他趾高气扬地和我说：「这个座位我买了，你，现在让开。」
我不解地歪了歪头。
这是哪家发育不健全的大少爷出来体验生活的吗？
随即又突然想起，前段时间我去雍和宫求了财运。
这……该不会就是降临在我头上的财运吧？
低头看看手里的钱，又看看面前一脸不耐的大少爷，我立马颠颠儿地给他让了座。
跟谁都能过不去，但不能跟钱过不去不是？
为了表示对这一万块钱的足够尊重，我还谄媚地把刚买的、还没开封的果汁留给了他。
「现榨果汁，天儿热，您消消暑。」
这一下，直接把见钱眼开的财迷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车厢上慢慢开始挤满人。
我小心翼翼把钱收进贴身的包里，打算往宽敞的地方移动过去。
忽然听见有人「啧」了我一声。
为什么确定是针对我呢？
因为他还说了一句：「真是见钱眼开。」
我抬头找去，猝不及防看到了一个老熟人——
周旭，我那分手好几年的前男友。
当年离开他，说起来也是挺狗血的。
他出身豪门，家里阔绰到什么地步呢？
上厕所的纸都巴不得用镶金的。
而我，只是个没有背景、没有势力、没有钱财的乡野丫头。
和周旭在一起，是真的因为爱，但分开，却是因为钱。
他母亲用五千万买我离开周旭。
而我在五千万和周旭中，选择了五千万。
分手后，这还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周旭讥笑地看着我：「钱繁，没想到你还真是掉进钱眼里了。」
我不想理会他，继续闷着头往前走。
却被他一把抓住手腕。
瞥见他腕间的绿水鬼，我突然想起来，以前他从来不会佩戴这么张扬的东西。
见我盯着他的手表，他又笑了起来。
「你那双眼睛还算识货，知道往好东西上瞟。」
我突然不记得，他以前是不是也这样毒舌。
「你不是拿了五千万吗？怎么不去坐一等座？」他又开始讽刺我。
我忍不住跟他呛了起来：「你泼天的富贵，怎么也来坐二等座了？」
他嗤笑一声：「你不懂，这叫体验生活。」
理了理身上精致的西装，他又漫不经心地说：「神仙日子过惯了，偶尔也要下下凡。」
我啧了一声，白他一眼。
这人真讨打。
还不待我有所动作，坐在他旁边的女生突然说话了：「你属苍蝇的吧，不咬人净膈应人。」
周旭愣住了，好看的面容上爬满了尴尬。
这种危险发言，很难保证他不被打。
他清清嗓子，侧了头又对着我说：「反正你也把座位卖了，站哪儿不是站，就待在这吧。」
我懂了，他只是单纯想膈应我。
我当然是一百万个拒绝，二话不说就准备走。
他突然解下手腕上昂贵的手表，丢在我怀里。
「我下车之前，你就在我身边服务我，这是你的酬劳。」
什么意思？我是那种为了钱出卖自己的人吗？！
……是的，我是。
但我在心里告诉我自己，我只是为了不让他继续丢人现眼，确保他不会再说出什么讨打的言论。
把手表揣进兜里，我扬起一个职业假笑。
「拿人钱财，替人办事，有事您说话。」
周旭这厮是真的欠打。
我再次肯定了自己的答案。
明明乘务员推着服务车时不时就来一趟，他偏要等乘务员走远了才说要吃东西。
一会要吃葡萄。
一会要吃薯片。
一会又想吃爆米花。
我一趟又一趟穿过拥挤的人群去给他买。
他吃得津津有味，我挤得大汗淋漓。
「钱繁，我还想喝现榨果汁。」
我拿手扇着风，没好气地回了一句：「喝喝喝，你看我像不像现榨果汁？」
「那你把绿水鬼还我。」
淦！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我又认命地去给他找现榨果汁。
两个小时的车程，却漫长得像是过了两年。
到站的时候，我火速拎着包下了车。
没想到回头的时候，周旭也在。
「你跟着我干什么？」
「谁跟着你了？路是你家修的啊，只准你走不准我走？」
行，我不跟他吵这种幼稚的架，跟上老板的身影，我头也不回地出了站。
分公司派了人来接我们，坐上商务车离开前，我往后视镜看了一眼。
他没跟出来。
我松了口气。
「小钱，晚上你换上这身衣服，跟我去谈生意。」
老板突然递给我一个袋子。
我认出来，这是某个品牌的礼服，挺贵的。
为了谈成生意，他可真舍得在我身上花钱。
我在这个公司当会计快三年了，一直也是个可有可无的角色。
这一次能跟着老板出来谈生意，还是因为前段时间公司发生火灾，我抱着主机英勇冲出火场，成为公司人人称赞的好员工。
老板为了奖励我誓死守护公司财产的决心，将我提拔成了公司的业务骨干。
一开始我还不懂，我一个小会计，哪怕在火灾中立了功，也只是会计而已，对谈业务能有什么帮助？
现在我明白了。
我个高腿长，长得不说倾国倾城，但能让周旭那个豪门贵公子倒追两年，颜值也不算差的。
老板的算盘打得可真响，想让我出卖色相呗？
我在心里怒骂，但面上不动声色。
「好的，老板。」
夜幕降临，我跟着老板去了一座私人庄园。
今晚这里有个酒会，很多有钱人都会来，其实是个实打实的利益场。
我穿着深V礼服，上好的布料包裹着曼妙的身材，走起路来婀娜多姿。
一踏进院子就有很多人朝我们看过来。
我不自在地用手提包挡在身前，要是有地选的话，我压根连裙子都不会穿。
可无奈是个打工人，老板发话了，我也不得不从。
有些人拥过来跟老板寒暄，目光却毫不掩饰地落在我身上。
老板笑的合不拢嘴。
我低头喝着手里的红酒，极力忽略那些侵略性极强的目光。
「你是王总的手下？」
身旁突然有个人跟我讲话，不怀好意的心思全写在脸上了。
我默默拉开和他的距离。
「是的，您想合作的话我去请王总过来跟您谈。」
「不，我想跟你谈。」
他说着，就要过来抓我的手。
正在我考虑要怎么避开的时候，有个人从后面撞了我一下。
我手里的红酒顿时全洒了出去，不偏不倚泼在了他的身上。
「你知道我这身西装多贵吗？！」他瞬间炸了毛，大吼起来。
周旭掏了掏耳朵从我身后走上来。
「吵死了，一套西装值得这么大喊大叫的，怎么不把你调戏人家姑娘的事拎出来说说？」
我们霎时成了全场焦点。
「你！——」他自知理亏，指着周旭「你」了半天没有下文，最后甩甩手走了。
站在周旭身后，我有些恍惚。
第一次跟他见面，也是我被人骚扰，他挺身而出站在我面前保护我。
平时都是我保护别人，那是我第一次感受到被保护的感觉。
也是我对他心动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