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逃婚那天,他在农田里干了一天农活。
“夫人,将军问今天可以收工了吗?”
“这不是还没够一天嘛。”
“要下雨了……”
“那就淋着干呗,下雨耽误他干活了?”
“是,夫人。”阿泽面带不忍地下去了。
等我吃完手中酱肘子走去农田边时,却看见田地里早已空空如也。
于是,我又跑了。
我和将军天选冤家,相看两不厌。
他怕我家抢劫,我怕他家剿匪。
我爹是大土匪,我哥是小土匪,我娘是女土匪。
本来我也有机会做个真正的女土匪,可惜小时候一时不慎出错了牌,就只能做个有文化的女土匪,将来好对将军用美人计。
爹说,我关系着家里的存亡,等哪天将军决定要剿匪了,我得传信回家通知他们提前跑路。
我说那我呢,跑路不带上我吗?
爹眼神乱飘,“你要勾引他啊,让他迷上你,就不用跑路了。”
我听懂了,合着这美人计还得精进呗。
唉,一牌定生死,自从那年我出了个k,从此学到老,活到老,生死只系于一人。
我爹下山卖花那年,我遇到了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
那时,爹爹下山,我偷偷跟随,只是半路被山中虫蛇给迷住,遂跟踪夭折。
玩得正起劲时,前方草丛突然晃动,还隐隐发出泣哭的声音,我心想,莫不是爹爹常用来吓我们的山中精怪,远远地找了个手掌大的石头砸了过去。
“啊~”本来还细微的哭泣声瞬间变得大了起来,依稀中听起来像是跟自己年纪一般大的孩童声。
我又捡了块更大的石头,壮着胆子走上前,“咦?”
是一个穿着粉色衣裙的小女孩,白白嫩嫩的,长而浓密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水汪汪的眼睛睁得大大地看着我,她的眼里还带着一丝恐惧。我围着她转了好几圈,心想,爹爹说的精怪长得一点也不吓人嘛。
“你就是我爹爹说的山中精怪吗?”我蹲下身,凑近她看了看,又上手捏了捏她的脸蛋,“哇~像人一样的耶。”
“你才是精怪哼。”她双手推开了我,用手摸了摸刚被我捏红的地方,可怜兮兮地看着我。
我想到了什么,又高兴起来,“我们一起玩过家家吧。”
“少爷?”我扭头看向声音处,一个穿着黑色云朵暗纹黑袍的侍卫脚步冲冲地跑了过来。
“少爷,属下救驾来迟。”他双手抱拳,单膝跪地满脸内疚。
“阿泽呜呜~我要回家。”我懵懵地看着她,阿不,是他,站起来一把抱住了侍卫,身上满是污浊,一看就是吃了一番苦头的。
“原来你是男孩子哦。”我看看他,又看看自己,心中惊奇。但他们都没有理会我,我也不在意。
阿泽拍了拍他的背安抚他,“属下这就带您回家。”
我看两人转身似要走,急忙拉住侍卫的衣服,看着男孩问,“我是威猛山的沈莳莳,你叫什么?我要去哪里找你玩啊?”
男孩脸色嫣红却还是矜持地回道,“将军府,程开颜。”
“哦!”我夸张地长大了嘴巴,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看了他好几遍,“原来你就是我未来的夫君啊。”
程开颜一脸被雷劈了的表情,“我…本少爷要娶你?”
“我爹爹说了,等我长大就把我嫁到将军府去,你家还有其他兄弟吗?”
他一脸委屈,神色苍白,摇摇头,“没有了。”
我一脸果然如此的神情。抬头看看天,估摸着爹爹要回家了,“那我回家了,你等我去找你玩啊,一定要等我哦,拜拜。”
两人站在原地,神情严肃地目送我离去。
我回到家时,果然爹爹也回来了,我跑上前兴奋地拉着他,“爹,我今天见到我未来夫君了。”
父亲如临大敌,“什么?!你在哪见的?”
“就在我们的山上啊…”
“完了完了,我今天在街上就听说将军家的公子被绑了,这是有人要陷害我们威猛山啊!赶紧地,收拾东西跑路。”父亲说完就跑了,然后,我就见到全寨上下的人跑来跑去,像是要打仗似的。
当天夜里,我们全寨就搬到另一个山上,我一般叫它威猛山2号,除了威猛山2号,我们还有3456789号,嗯,没错,这就是爹爹口中常说的狡兔三窟。
我们待在威猛山2号上,一直到了第七天,都没有听到丝毫将军府要来剿匪的消息,爹爹终于松了口气,教育我说以后不能随便让人知道自己的身份。
我不解,“未来夫君也不可以吗?”
爹爹不好意思地咳了咳,“这…这…去掉未来两字就可以了。”说着说着他越来越深以为然,“嗯~莳莳啊,以后咱们家就靠你了。”说完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倍受鼓舞,点点头拍拍胸膛,一脸坚定,“好,交给我吧。”
爹爹说叫我跟娘亲好好学学美人计,我去找娘亲,娘亲却又叫我去问爹爹,说她不知道她是用了哪种美人计勾引到的爹爹。
我跑来跑去,一无所获。悟出了一个道理:看来还是得靠自己。
第二天,我来到将军府,尚未开口,门卫就把我带到了一个花园,远远地,我看见程开颜拿着本书在摇头晃脑地念着什么,我一时兴奋,也不管场合直接大声喊,“程开颜,我来找你玩啦。”
程开颜身体一僵,满是稚气的脸上,努力保持严肃,眼睛里却泄露出一丝高兴的光芒,轻轻地嗯了一声。
“你今天穿的衣服真好看。”我咧开嘴巴夸他,刚说完,他脸上严肃神情再绷不住,满脸通红,显然是想起了那天穿着女装的自己,小小年纪却早早体会到了丢脸的滋味。
“我们来玩扮家家酒吧。”我嘻嘻一笑,眼睛亮亮一脸期待地看着他。我生平最大爱好就是玩超真实扮家家酒了,只可惜寨里的人都不爱跟自己玩。
程开颜见我似只是随口一说,松了口气,“好。”
过家家嘛,肯定是越多人越好,于是,我们把门口的侍卫都拉了过来陪玩。
侍卫们满脸无奈。
“夫君~”沉浸于角色中的我,这一声夫君叫得那叫一个婉转动人。一回头,吓了我一大跳,这才注意到,不远处竟站着一个成人版的程开颜。
见我注意到他,放下在搓手臂的双手,抚了一把胡子,看着我哈哈大笑问,“你就是那个传说中要嫁给我儿的女娃娃?”
无奈陪玩的侍卫们见到老将军出现,肉眼可见地纷纷松了一口气,拱手后退回了原先的岗位上。
“父亲。”程开颜看了眼我,又不自在似的别开眼,也没有再看老将军,只微垂着头,脸色嫣红。
我则一脸好奇地来回看,看看老将军又看看程开颜,心想,这就是自家爹爹谈及色变的人啊?看着就是胡子多了点,也不可怕啊。
不过爹爹说过,出门在外,需小心谨慎。
于是,我计上心头,假装害怕,往程开颜身后躲。嗯,常言道,出门在外,身份是自己给的,只要我不说我是威猛山的,谁知道?
“回将军,她就是说要嫁给少爷的威猛山上的小丫头。”
?!!阿泽要害我狗命。
我和程开颜都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阿泽。
不过出乎我意料地,老将军好像并未放在心上,哈哈大笑道,“好好好,你们玩。”
说完,老将军就一脸欣慰地抚着胡子笑着走了。
我瞪了阿泽一眼,哼了一声,抬头看看天色,估摸着哥哥应该快要完事了,“我要回家了,下次再来找你哦。”
程开颜似是有一点失落,我拍拍他肩膀,“乖啊,记得等我。”临走前捏了把他粉嫩的脸蛋,
将军家的公子就是嫩啊。
程开颜满脸通红,“你…你…怎能动手动脚?”
我嘻嘻笑着跑了,哎呀,就是喜欢看他害羞的样子。
隔了一些时日,
我在山上无聊得快要发霉,忽又想起我的嫁人大业还未完成。
于是又跟着爹爹的花车下山去找程开颜联络感情,只是这次并没有见到他,他家下人说少爷自从上次后就一直病着,到如今都没好。
我皱着眉头想了一下,想不明白,遂问道,“什么病啊?”
下人们支支吾吾地说不清楚,有说风寒的,有说中暑的…各种各样的病,复杂得很,我心中只觉他家下人实在不靠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