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考前我沉迷追星,沉迷幻想,
结果,普高都没考上,
职高毕业以后,我去岛上养海参,
结果,台风上岸,我淹死在冰冷的海水里。
上天垂怜,让我重活一次,
这次,我一定把握住命运的转折点。
望着一桌子的饭菜,我无法控制的擦了下口水,在看看桌对面的老爸、老妈,我激动得两眼泛起泪花。
“这是阎王奖励死后一家团聚,还是让我回到了过去?”
“妈,你年轻的时候真好看,爸,你也不丑,就是配我妈差点意思,等会我帮你改变改变形象。”
我爸一个饭勺敲在我头顶,“说什么胡话,吃完饭赶紧去学习。”
我妈也深深看了我一眼,从桌下拿出一沓卷纸准备家长签字。
我忙凑热闹过去,看看她在给谁签字。
嗬!成绩也太差了,哪来的偏科狗。
数学118,理综119,语文19,英语21,文综37,总分314。
左上角的姓名栏上,大刺刺写着我的闺名:初三九班孟露露。
我这是重生了,穿越了?
回到了2023年?
这是命运转动齿轮,给我一个重新存档的机会,我激动的抱住我妈的腰,在她胸口来回蹭,这是妈妈的味道。
结果,我还没激动完,就让我妈薅着耳朵,喊立正。
我条件反射站好,我妈苦口婆心絮叨,
“孟露啊,你可长点心吧,我跟你爸就你这一个孩子,你考不上好学校,在城市里是混不下去的,你说你以后怎么办?你让我和你爸老了怎么办?”
“现在当幼师都要研究生了。”
“张口闭口就是,在哪都能混口饭吃,可离家闯荡和守家待业哪个好,不知道吗?”
“整天就知道追星,我和你爸都听说了,你追的那些哥哥们早塌方了,都去踩缝纫机了,你也赶紧收收心学习吧。”
死过一次,我才理解我妈的用心,她担心的,都是我经历的。
曾经的我,仗着数理化好,觉得那些死记硬背的同学,都是脑子不转轴的傻子。
结果我眼里的傻子们到考上了高中,考上了大学,文科好的做文职,理科好的进大厂。
而我,理科最好,却因为文科瘸腿,连普高都没考上。
职高毕业以后,我在市里找不到给交社保的工作,只能当临时工,可临时工的工资连交灵活就业保险都不够。
我想不交社保也行,可爸妈怕我老了没依靠。
最后我只能为了缴纳社保,选择去海边养海参。
工作辛苦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孤寂无望,尤其在面对无边无际的大海时,想爸爸妈妈,想家。
最后,我的生命被台风刮起的海浪吞噬。
好在,老天怜悯我,让我重活一次,这次,我一定好好学习,用知识改变命运。
但,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从妈妈的魔爪中挣脱。
“妈,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学习,考上高中。”
说完,我直接往我屋里跑。
我妈跟在我面叨叨,显然她认为我说得只是为了敷衍她的空话。
“你个熊孩子,青春期没完了是吧,说你两句就往屋里跑。”
“反了天了,给我滚出来吃饭……闺女,你、你这是在干嘛?”
我的行为让她说话都带着磕巴。
因为我把墙上的海报,墙边倚靠的人形立牌,书架上摆的泥土人偶,统统团吧团吧扔在了地上。
“妈,帮我找个大点垃圾袋,不,垃圾袋不够,给我来个破床单。”
我撕的起劲,毫不心疼。
没想到的是,我爸先急了,“乖乖,这些都是你的宝贝呀,别撕了,等会修不好你又要哭鼻子了。”
“是啊,还要重新买,乱花钱。”
我冲门口两尊门神发誓道,“爸、妈,这些我都不要了,我发誓好好学习,你们信我一次。”
“过来帮忙啊。”
他俩摸不准我是不是真的改了,但都愿意过来帮我处理偶像垃圾。
就像上辈子,她们经常为我奔走,希望我能在市里安定下来。
我把所有关于追星的东西统统扔在破布单上,最后又把书架最上层的相框也扔了进去。
“哎哎——这个怎么能扔呢,这不是一班班长的照片嘛,你不是最崇拜他了吗。”
“扔了,不要了。”
中考前,我除了喜欢追星,就是喜欢一班班长林斌,这个相框里的照片是我从学生简报里裁剪下来的。
我妈以为他是我学习的楷模,其实我青春萌动,崇拜学习好优秀的男生。
而且现在,崇拜他,是我这辈子最大的污点。
把屋里的脏东西都清理出去以后,我掏出卷子开始做题。
我数理化很好,几乎不用复习,难的是文科。
我连鲁迅原名叫周树人都能答错,语文得19分理所应当。
我现在必须从初一的基础知识开始背诵,第一步,把课本知识背会。
上辈子,我因为记不住库房货物品项、方位、地点,常常被扣工资。
后来我在网上学了记忆宫殿,每天锻炼自己的记忆力,在大量的练习中,我不但能记住库房所有的一切,还能在脑子里计算出剩余货量和生产日期。
现在,我要用记忆宫殿,记下课本上的一切。
在我背书期间,我妈和我爸扒在门口偷偷观察我,在他们听到我肚子响了三遍以后,给我送了碗排骨进来。
“爸妈,你们早些休息吧,我自己能行,不用陪。”
我妈不知怎么的开始抹眼泪,“你这傻孩子,学习也不是这么学的呀,都快十二点了,你还得睡觉长个儿呢。”
妈妈的话提醒了我,上辈子体育分数我只拿了个及格,体力战五渣,怎么决胜中考。
“好,我背完这段就睡,妈,我想喝钙铁锌硒维生素,补脑的NHA还有补眼睛的鱼油。”
“哎,妈,我不爱吃核桃,你可别又十斤二十斤的往回买,放坏了浪费。”
“回头你跟我爸也补点,我们全家人一起保护身体。”
妈妈总算转涕为笑,“破孩子。好好好,全家人一起来。”
跟上辈子一样,爸妈对我永远狠不下心,她们吃饭的时候训我,也是在吓唬,说到底,他们一直非常非常溺爱我。
上辈子,我二十几岁一事无成,他俩还把我当小孩带。
我去兼职,他俩中午送饭,我下班晚,他俩来接我,每个月还给发零花钱。
为了我,他们操碎了心,两个人的老保都花在了我身上,导致身体营养不够,衰老得很快。
这一次,我一定不让他们再为我操心了。
第二天,我早上起床先绕小区跑圈,好久没运动,先跑三圈。
三圈过后,我神采奕奕去学校,准备发愤图强。
刚走到学校门口,我就遇到了我最好的朋友兼同桌陶然。
陶然看见我兴奋极了,挤过人群朝我飞奔而来,“孟露露,你猜我给你带的什么?”
她双手合在一起,有什么东西在她两掌合在一起的空间里晃动。
天呐,不会是那个吧。
我看了眼将落不落的树叶,又闻了闻她身上的味道,准了,肯定是,“我不要,臭啊!”
见我捂着鼻子往前跑,陶然哈哈大笑,“别跑啊,有福同享啊,一起吃。”
她举着银杏果追在我身后,望着她洋溢青春的笑脸,我悲从喜中来。
中考毕业,我跟陶然都没考上高中,一起去了所职高上学,毕业以后一起打工,一起去海边养海参。
台风来的时候,她在库房理货,不知道她躲过无情的海浪没有。
哎,重来一次,如果能带着陶然一起考上高中就好了。
砸开银杏果,从里面取出果仁,我认真说道,“生的有毒,晚上上我家炒一炒再吃?”
“有毒?”
是,你上辈子差点吃中毒,上吐下泻的,在家休学好久。
“那别吃了,臭烘烘的。”
我俩一起往班级走。
没想到,刚准备进班级,就被政治老师拦住了。
政治老师姓王,身兼数职,还是我们学校的教导主任。
王老师是个吹毛求疵的人,不管是政治卷纸还是作业本,必须按照她的要求来写,每个字的大小,间隔都有特殊的规定,写得好的同学的卷纸就像印刷体。
我原来有些怕她,因为她还是我崇拜对象,林斌的妈。
我习惯性要躲,没想到王老师从身后抓住了我的衣领。
一封撕碎的信件撒在了我的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