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有三大喜，升官发财死老婆。
我45岁这年占了一喜，死老婆。
老婆死后，我看上了学生的妈妈，想了点法子与人在一起了。
新老婆好看又会哄人，我只叹这样的人生才不算虚度。
多年后，我却被扫地出门，悔不当初。
我是方同，一名乡村中学教师。
45岁这一年，我老婆因意外过世。
我与她没什么感情，除了不习惯没人照顾我的生活外，我并没有多难过。
幸运的是，我们的孩子已经二十多，开始工作了。
我有一个学生，叫刘天，家里出了名的贫困，时常交不起学杂费。
这一学期已经开始一个月，刘天的学费又没交。
对于他家的情况，我虽然很同情，但也很无奈，让他叫家长过来。
刘天的妈妈王芬来得很快。
女人很年轻也很瘦弱，因为常年的劳作和愁苦显得比实际年龄苍老几分。
可看过去五官精致显得楚楚动人。
我心里的那根弦像是被什么拨动了一下。
我清了清嗓子，原本满腔的怒气就那样散了，柔和地问：“刘天妈妈，是家里有什么困难吗？给我说说，看我能不能帮上点什么。”
其实我对于他们家的情况了如指掌。
刘天的父亲早死，王芬一人拖着四个孩子艰难度日。
最大的刘天也才十三岁，最小的女娃好像才四五岁。
这样一想，我心中的那点子怜悯泛滥成灾。
王芬抹了抹眼角，一双略显粗糙的手不安地拽了拽她自己的衣角，嗫嚅道：“老师，请给我再宽限几天好不好？我会想办法凑过来的……”
说着，她又微微侧了身捂了捂脸。
我脸上泛起笑意：“不打紧，慢慢来，如果有什么困难，和我说。我是刘天的老师嘛，咱们一起想办法渡过难关。”
王芬千恩万谢地走了。
我在她身后露出一丝势在必得的笑容。
又过了两周，刘天的学费还没交，我蹙起眉对刘天说，这学费的事儿，总这样拖着也不是个法子，你妈妈是不是有什么困难？我跟你一起回去做一次家访吧。
刘天憋红了脸，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我摸摸他的头，宽慰他道：“行了，你们家的情况老师也知道点。可有什么困难咱们总得说出来不是？走吧，我跟你一起回去。”
走在崎岖的小路上，刘天的神色显而易见的紧张。
我和他东拉西扯的，终于到了他家。
两间泥瓦房，有点破败，一看就家境不好。
刘天将我迎进了屋，给我端茶递水搬凳子的。而后屋前屋后转了一圈，扯着嗓子喊他妈。
没人应。
他嘀咕道，该是去地里了还没回来。
起身就要去找。
我跟了过去。
刘天带我去了他家地里。
地头上，一个女人正弯腰刨着地。
刘天一声“妈”让她抬起头朝这边望过来。
我笑着挥了挥手。
她瞬间站直了身体，似乎手足无措了几秒，然后大步朝这边走过来。
“方老师，您……您怎么来了……”
我笑着说：“我来做做家访。”
“啊……那我们赶紧回去……天儿啊，你带老师先回去，我收拾收拾东西马上就来。”说着，王芬转头吩咐刘天。
“没事，我等等你，都要收拾什么？我帮你拿。”我殷切地上前想要帮忙。
女人涨红了脸，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行。老师，您先回吧。”
刘天也跟着道：“方老师，我帮我妈。可不能弄脏了您的衣服。”
我笑：“我也是农村出身，虽然教了几十年书了，可骨子里还是农村人啊。”
说着，我不由分说地抢过了王芬手里的锄头。
不小心，就碰到了她的手背。
我佯装不在意，却偷眼瞄到，她瘦削的脸上泛起淡淡红晕。
越发好看了。
到了刘家。
王芬急急忙忙地就往灶房跑，说要给我做饭吃。
我心思一动，从口袋里掏出十块钱递给刘天：“去买几斤肉，半肥半瘦的。”
刘天站在一旁不肯接。
王芬又折回身，连连摆手：“方老师，这可使不得使不得……我……我叫天儿去佘肉去……”
说完这话，她一张脸涨得通红。
刘天急了：“妈……哪里还……”
王芬瞪他一眼，他又将话吞了回去。
我笑道：“本没有在学生家里吃饭的道理，若是叫人举报，我得丢了饭碗。只是我家里也没人，我一个人回去也不想做饭。如今，留在你家里吃，我买点肉也算是搭个伙。再说，又不光是为你们，是我自己嘴馋。刘天妈妈，你若是不答应，那我就只能回家自己做了。”
王芬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我接着道：“刘天，快去，眼看着天都要黑了。让我在你家蹭顿热乎饭了好回去。”
王芬苦笑一声，摆了摆手，吩咐刘天：“天儿，那你快去吧，快去快回。回来了再将弟妹都叫回家。”
刘天从我手里接过钱，一溜烟地跑了。
我跟着王芬进了厨房，帮她烧火，问起学费的事。
正淘米做饭的她，动作顿了顿，良久，才苦笑着闷声说：“方老师，再给我半个月，好不好？再过半个月，地里的果子就能收了，我就有钱给天儿交学费了。”
我顿了顿，问：“一个人养四个孩子，是不是 特别难？”
王芬傻愣愣地站在那儿，半晌没动。
我定晴一看，她已经红了眼圈。
厨房里有些黑，我看不太清她的表情，却知道此刻面前这个女人心里一定很难过。
我站起身，走到她身旁，情难自禁地拉起她的手，安慰道：“实在有困难的话，我就先帮忙把学费垫上吧，等你有了再给我。”
初始，她用力地挣扎。
随着我的话，她挣扎的力气越来越小，最后归于平静。
女人的手有几分粗糙，却让我有几分心驰神荡。
我没忍住，摩挲了几下。
王芬轻咬着下唇，眸中微微泛起泪意。
我心一软，知道这事儿急不得，松了手。
“刘天妈妈，赶紧做饭吧， 我挺饿了。”我坐回了灶后烧火。
王芬缩了缩手，沉默了几秒，开始做饭。
青菜是菜园子里摘的，水灵鲜嫩。
王芬的手艺好，一顿饭吃得我心满意足。
连孩子们的闹腾声，都让我觉得没那么烦躁了。
吃过饭，王芬和刘天一起送我出门。
我扫了王芬一眼，说：“刘天妈妈，你做饭的手艺很不错。我们学校食堂最近在招做菜的师傅，你要不要试试？”
月光下，王芬良久没说话。
我笑了：“你考虑看看吧，一天做两顿饭，其余时间还能自己支配。一个月好像是八十块，不多，但也不少了。还包吃。”
我抛下诱饵。
不待王芬回答，我转身离开。
次日，我就跟校领导打了声招呼。
不过一个做菜师傅的位置，我相信，以我几十年工龄的老教师，这点面子学校还是会给的。
果然，领导没犹豫，立马同意了。
剩下的，就静等王芬上门了。
我相信，她拒绝不了我，也拒绝不了这份工资。
果然，下午放学后，王芬的身影就出现在我办公室外面。
我走了出去，将王芬带进了办公室。
此时，老师们都已经下班了，学校里没什么人。
我知道她是挑着这个时间来的，我也是特意等她到这个点儿。
我给王芬倒了杯水：“来，喝水。刘天妈妈，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儿吗？”
我明知故问。
毕竟，这求人就得有求人的姿态不是？
王芬端起水杯，紧握的双手显示了她内心的挣扎与焦灼，或许还有几分羞耻。
她没说话，我也没有继续发问。
我端起桌上的水杯，浅啜着茶水，静静等待。
片刻后， 王芬开口：“方老师，您昨天说的学校炒菜师傅的事儿，做数吗？”
我笑眯眯地放下水杯，往前凑了几分，轻声道：“这事儿做不做数得看你自己的诚意了。毕竟，这样的肥差事，可都是学校老师的家属抢着要的。刘天妈妈，你说……”
王芬紧紧地攥起自己的衣角，低垂了头不说话。
我笑着又靠近几分，拉起她的手，一点点地掰开：“我这孤家寡人的，饭都没个地儿吃，以后常去你家搭个伙？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为你说上几句话，也不是不可以的。”
王芬没动。
我手中的那又瘦弱的小手却没了以前的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