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二十块大洋,叶星被亲生父亲卖给了一个傻子当老婆。
可谁知,进门后不久,三代单传的傻子少爷突然不傻了,还对她说“小星星,嫁给我弟弟,你受委屈了……”
……
今天是沈家来迎亲的日子,叶星端坐在床前,眼泪滴进了床单。
“啪!”地一声,一套红色丝绸喜服当头砸下来,随后四散开来。
“孽障!今天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叶成暴喝的声音居高临下传来,不带一丝亲情的温度。
叶星将喜服从头顶扯下来,攥在手里,上好的料子,很软很滑,是她从没见过的。
“阿爹,为了二十块大洋,您就把女儿卖了?”
平阳镇,谁不知道,沈家少爷沈长青是个傻子……
“畜生!怎么跟阿爹说话的,看我不打死你!”
叶成抄起胳膊粗的扁担,用了十成的力道,狠狠打在了叶星的背上。
“你嫁不嫁,不嫁老子今天打死你!”
叶星没有躲,扁担重重砸在她腰上,痛得她闷哼一声,感觉骨头都被砸断了一样。
她咬着牙,生生把眼泪逼退,“好,我嫁,我嫁便是。”
骨肉亲情,在这个男人眼里,抵不过二十块大洋。
叶星抬起头,双眼血红,“但从今往后,你便不再是我老子!”
“你、反了天了你!”叶成猛地又是一扁担。
这一下没有落在叶星身上,而是打在了冲上来的李桂芬身上。
李桂芬被打的倒在地上,喊,“别打了,再打囡囡就废了,沈家的人还在外面等着呢……”
“哼,赔钱货!”叶成丢下扁担,决然而去。
叶星扶起李桂芬,“阿娘,疼吗?”
“不疼,阿娘知道,你心里比阿娘疼。”
叶星不语,眼泪簌簌而下。
李桂芬拿着喜服递到她手里,“来,快换上衣服,阿娘帮你梳头。”
“好。”
叶星活了十八年,叶成喊了她十八年“赔钱货”,稍不如意就上手打骂。
能离开叶家,嫁给一个傻子又何妨?
只是——
手抚上胸口心窝处,叶星从衣襟里掏出一块深色锦缎帕子。
两年了,那个人音讯全无,怕是早把就她忘了。
她怔怔地看着,苦笑,“常风哥哥,我等不了你了。”
换好衣服,李桂芬解开叶星的麻花辫,盘成髻。
一双粗糙的手在她头顶来回抚摸,“小星啊,你莫怪爹娘,进了沈家要勤快,要孝敬长辈,体贴相公,才不会被嫌弃……”
叶星心酸得又要哭,她走了,阿娘可怎么办?
但她一一忍住,只是一个劲地点头。
一路吹吹打打,大红的花轿,最终落在沈家的偏门。
又抬起,进了沈家的大堂。
叶星不安地矗立在大堂,喜帕盖在头顶,只能看见并排站立的一双白底黑面的布鞋,脚背略瘦,约莫八寸长。
叶星想,她的丈夫应该体型偏瘦,个头也不会太高。
拜完堂,布鞋的主人牵着她往后院喜房去,没有半分停留后又离开。
叶星掀起盖头,偷偷打量起来。
床上是鸳鸯绣被,案几上燃着龙凤喜烛,铜炉里香气袅袅,窗棱上贴着双头喜字。
红纱幔,金粉字,在眼前摇摇曳曳。
叶星的意识越来越模糊,遮下盖头,倚着床边,眼皮一抬一合。
吱——
雕花镂兽的门被推开,又合上。
一道高大的身影慢慢走到叶星身边,挑开喜帕后的手猛地一顿。
迷迷糊糊,叶星只看见一双深色素缎纹绣鞋立在床边,她使劲想抬起头。
男人见状,一把用喜帕蒙在她脸上,推倒在床。
男人见叶星没有什么挣扎,走到案几前将铜炉里的熏香熄灭。
烛火摇晃,映在他的脸上,暗影斑驳。
男人踟蹰了片刻,终是走回到床边。
微微掀开盖在叶星脸上的红色帕子,只露出女孩的下半张脸,红扑扑的脸蛋透着二九年岁女孩特有的稚嫩和纯净,柔软的唇泛着水光,引着他慢慢贴近。
味道居然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好。
男人是正常的男人,二十岁的年纪,精力旺盛。
从叶星唇边退开,理智也全部瓦解。
他将纱幔垂下,随后覆了上去。
终于……
结束这一切。
几滴红染在早就备好的白色绸帕上,男人拿起看了一眼,眉头紧紧地锁在一起,随后又放回原处。
伸手用薄被将叶星的身子盖好,手想再摸摸她白皙的小脸,终究没有落下。
他该走了。
天光破晓,叶星被一盆凉水泼醒。
“醒了,醒了,新娘子醒了……”
水是沈家少爷沈长青泼的,见叶星醒了,便手舞足蹈地喊了起来。
“少爷,这是少奶奶,您这样会把她冻坏的。”一旁的丫鬟跑过来制止。
“小香坏。”沈长青朝丫鬟吼了一句,气哄哄地跑了出去。
少爷?少奶奶?
叶星一头雾水。
这身形高大、俊眉朗目却傻里傻气的男人,难道就是她的相公?
不可能的,昨日和她拜堂的绝不该是此人。
况且,一个傻子又怎么行房?
昨夜里,虽然她意识模糊,但还是感受到了,从一个女孩蜕变为女人的疼痛。
她问小香,她的相公谁?
小香答,当然是长青少爷。
她又问,长青少爷是谁?
小香笑,沈家就一个少爷,不是刚刚才从您屋里出去么。
叶星也笑,当真就是他了。
午饭的时候。
厅堂里站了一圈丫鬟小厮,但饭桌上只坐着三个人。
沈家老太太林宛心,沈家少爷沈长青,还有叶星。
沈长青抓起一只鸡腿就往嘴里塞,吃的满嘴流油,还时不时发出咀嚼的啪叽声。
叶星低着头嚼米饭,心里头嘀咕,“她的公公婆婆呢?没有公婆,总归有个兄弟妯娌吧?这么大的宅院怎么才住着婆孙两个人,怪阴森的。”
“小星,昨晚累坏了吧,来,多吃点,补补身子。”
林宛心夹起另一只鸡腿递到她碗里,眼神在她身上来回打量了一圈,停在她肚子上,恨不得那块地方立马能怀上她的宝贝曾孙。
“谢谢奶奶。”叶星接过鸡腿,尴尬地低头,逃开她扫向自己的视线。
无意中一双白色千层底的黑面布料鞋就落进眼里。
偏薄的脚背,长度约八寸,和昨日领着他入洞房的是同一双。
叶星慢慢抬头看去,鞋子的主人长相清秀,细眼长眉,正巧也在看她。
叶星忙转移视线,待过了一会又看去,那人便也看过来,如此反复几次。
这人是昨天去迎亲的张妈的儿子,也是沈家的管家沈之平。
叶星听下人说过,在沈家,老太太最倚重这两个人。
想来沈长青痴傻,昨日替他接亲拜堂的是沈之平了。
那晚上——
与她同房的又是他们中的哪一个?
夜无声入黑。
叶星躺在被子里,却不肯睡去,今晚她定要看清进来的人是谁,才能心安。
只是不多久,她的眼皮开始下垂,浑身也没有了力气。
红烛垂泪,红纱轻扬,房内烟气缥缈。
迷蒙的烟雾中,叶星见似有人缓步而来。
“谁?你是谁……”迷迷糊糊地问。
来人没有回应。
叶星支撑不住,一头栽下床来。
男人冲过去将她扶住,放在床上,见她无碍,才放下心来。
随后熄了焚香,压抑的情感,深藏的渴望,统统在汗水中得到释放……
翌日,叶星依旧在一身疲惫中醒来。
她动了动身子,想要起身,一只有力的手臂突然搭上她的腰身,微微用力,叶星直接趴在了男人的胸口。
下巴抵在了男人的锁骨处一道月牙形旧疤上。
叶星的脸“歘”地红了个遍,连忙推开些。
“娘子,不许动,谁动谁是小狗。”沈长青瘪着嘴嘟囔。
“要玩游戏,找小香去。”叶星快速地掰开他的手,翻身下床。
“不嘛,小星陪我玩。”
……
叶星不理他,直接往院子去了。
洗完脸,脸还是火烧火烧的烫。
这沈长青到底是真傻还是装傻,这种游戏怎么能随便玩?
那昨天晚上……真的是他?
叶星想得出神,突然觉得后背一痛。
一块小石头砸中了她的肩背。
她压着怒气回头,沈长青手里拿着一块更大的石块砸过来,
“小星坏,不陪我玩,我不要娘子了……”
叶星躲闪不及,下意识地闭着眼,抬手挡住脑袋。
听见闷哼一声,叶星才睁开眼。
沈之平捂着胳膊,脸色有些难看。石块正好落在他脚下。
“少爷,不许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