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猎场上。
娘亲说我身子虚弱要躲在长公主身后,长公主骁勇善战定能好好保护我。
我亦步亦趋跟着长公主。
长公主射箭我给她搭弓。
长公主喝水我给她倒茶。
长公主腿酸我给她按摩。
谁知道长公主竟然亲我。
啊啊啊啊啊啊娘亲我不干净了!
「怎么,总跟着本宫是喜欢本宫?」
公主慵懒的瞅了我一眼,嘴角下玩心大起。
这……怎么怎么怎么就这样了?
在长公主期待的目光下,我硬生生点了点头。
我总不能说不喜欢拂了长公主的面子,然后因左脚先踏出宫帐被判了个大不敬之罪吧。
公主眼底转瞬即冷,「赵大人的独女?从前你爹可是没少弹劾本宫,你黏着本宫是你爹的意思?」
我吓了一嘚瑟。
不是娘亲,你没告诉孩儿公主与我爹有仇啊。
我爹这个都察院右都御史,一个铁嘴铜牙上喷皇帝下喷臣工,随时会被九族警告的狠人。
而公主于先皇在世时南征北战为北明立下汗马功劳,河晏海清。但风头正盛,被不怕死的御史弹劾了n次。
原来,我爹就是那个御史!
我颤颤巍巍道,「与臣女的父亲无关。」
「公主惊为天人,更、更像臣女的意中人。」
顺便挤了个笑容看起来更真诚些。
「哦?怎么,你也要来本宫这公主府里当驸马?」
我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
公主勾勾唇,示意我离得近点。
「没关系,你若是想成为本宫的第三任驸马本宫乐意至极。」
「只是,前两任驸马是本宫害死的,你不会介意吧?」
我撇了撇嘴一副快哭的表情。
我躲在你身后是求保护,又不是为了死的透。
「给公主问安。」
我侧目,刘尚书的嫡女刘菀柔衣着像个花孔雀,跪下时矫揉造作掐的出水。
我俩,一直不是很对付。
她斜睨刚好与我对视,一副讥讽样子。
公主打了个哈欠,「你是谁啊?」
刘菀柔也不慌,「臣女刘菀柔刚刚与公主在围猎时见过,臣女还同公主打了招呼。」
「有什么事?」
「臣女远远就看到赵安安这个病秧子在公主宫帐中,怕公主不知道这赵安安可是天生的霉运体质,影响了公主的气运。」
我身子不好,从小便是个药罐子,弱不禁风便深居闺中,至于这个霉运体质我真不知从哪传出来的。
不过,刘菀柔说话比我爹在朝堂上还刻薄了不少。
我爹理应让贤,这位置应该给她。
公主抬抬眼皮,「所以刚才围猎那头熊是你打的?」
刘菀柔茫然脸,「不是。」
「本宫当然知道不是,因为那熊是本宫打的。」
公主嘴唇轻挑,看着刘菀柔的眸光冷了下来。
「连头熊都打不到还好意思说别人是个病秧子?」
「她爹弹劾这么些人还活的好好的,她若是个倒霉蛋她爹早死了!倒是刘大人最近因徇私舞弊被大理寺收押了吧,姑娘你怎么还在这悠闲,你家要被偷了。」
刘菀柔听后,脸色苍白,身子如破旧的纸鸢摇摇欲坠。
我心口莫名流淌着一丝暖流。
被公主保护,怎么还觉得有一点小爽呢。
那日狩猎结束,公主饶有兴致地看了看我,便上了轿扬长而去。
我便日日梦到公主,连对镜梳妆时也会发呆,想着公主霸道地钳制住我,在我耳边说那一句,「既然招惹了我,那就别想跑了。」
「诶,不跑不跑。」
我脸红上了耳根,娇俏的摇了摇头。
「诶?小姐,你该不会是生病了吧?」
丫鬟冰轮手拂上了我的额头,眼里满是担忧。
「也没有很烫啊,可脸怎么看的这么红?」
那是因为……
我眼里颇有躲闪,而冰轮的脸凑近,突然咧嘴一笑。
「小姐,你该不会是思春了吧?」
要死了要死了,表现得这能明显吗?
冰轮若有所思,「算起来自四皇子被封王以后就没再来见过小姐了。」
「那四皇子还真是过分。」
提到那个人,我眉目暗淡下来。
我与四皇子李旭伦在两年前订过亲,初见时明眉皓齿,有出尘之表。少女怀春,与这样的男子相伴一生定是三生有幸。
四皇子待我也是极好的,听琴观雨,踏雪觅诗,尤其是他亲手磨制的簪子一只被我小心收藏,视为定情信物。
当然我也清楚皇家的姻缘充斥着利益,我爹尽管嘴损却深得皇上信赖,赵家又是百年大家,遍地分支。四皇子也有鸿鹄之志,四子夺嫡,九皇子与公主一母同胞,被推上了皇位。
皇帝登基后,也对几个兄长敬爱有佳,封了四皇子永泰王的封号。
可是,从那一日他就变了,他不再有倚栏听风,醉酒眠花的才情,反而一脸阴翳地对我说,
「赵安安,若不是因为赵家,谁会喜欢你这个病秧子,把本王的好运都散没了!」
我衣衫单薄在寒风里摇摇欲坠,看着四皇子的悄然远走,我不知心痛为何物。
他也不与我退婚,日日流连于花柳巷过着纸醉金迷的生活。
双眸弥漫了氤氲,我有些为自己委屈。
可又情不自禁的想起了公主那句,
「连头熊都打不到还好意思说别人是个病秧子?」
嘴角噗嗤一笑,心里又是一片澄清。
我难得出了趟门。
街上热闹非凡,小贩沿街叫卖声此起彼伏。
只是,碰到了不太想碰到的人。
李旭伦脸上噙着一抹放荡不羁的笑,一旁还由两个纨绔搀扶,与我打了个照面。
房大人的二公子,列侯府的小侯爷,都不是什么好饼。
我不动声色,拉了拉冰轮的衣角想往另一旁去。
「诶?这不是赵大人的独女,赵安安小姐吗?怎么见了本王也不打个招呼,真是太失礼了。」
李旭伦嘴角勾勒一抹讥笑,抬手便拉拦住了要离开的我。
几个纨绔在京城都是有了名气,平常百姓无不退避三舍,有些贵人倒像是看热闹一般。
我眼底有些躲闪,「王爷若是没事,臣女便先行回府了。」
说罢,转身要走。
两个狗腿子将我围住,让我不能离开。
我慌了神,而李旭伦步步紧逼,酒味充斥着鼻腔,令人作呕。
「回府?你不是本王的未婚妻吗?依本王看赵府你就不必回了,跟本王回王府就是。兄弟们,你们说是不是啊?」
两个纨绔恬不知耻地应和着,「即是王爷的未婚妻,那就应该跟王爷回王府共度良宵嘛!」
「你我二人婚约在此,不过正妃之位不能许给你了,前些日子许给了樊楼的红红了,侧妃……侧妃许给了花船上的那对姐妹花。」
「你这般无情趣,本王就勉为其难纳你当个侍妾吧,哈哈哈哈哈。」
李旭伦卑鄙无耻,言语间极近侮辱。
我气得怒火中烧,连抬起的指尖都在上下颤抖,颤声道,「你我二人缘分已尽,何必出言不逊,你这般侮辱我,也是在侮辱赵家,我定要让父亲上书皇上参你一本!」
李旭伦眼睛瞪得像铜铃,「他敢!」
「有何不敢?」
熟悉的清脆声响起,我转过头,竟然是长公主。
周围人连忙下跪,「公主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而李旭伦则是象征性地拱了拱手,居高临下地看着公主,「皇姐。」
啪的一声,长公主扬起的纤纤素手落在了李旭伦鞋底厚的脸上。
京城有句流言,长公主发怒,不死也得褪层皮。
李旭伦捂着脸,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却一声不吭。
长公主目光停留在我身上片刻,挑了挑眉,眼底眸光微转至李旭伦。
「怎么?没能耐抢皇位了倒欺负上女人了,你也就这点出息是吧,四弟。」
李旭伦敛眸,脸色阴冷,「臣弟早就不肖想那些,皇姐这话折煞了臣弟了。」
「折煞?这词用的真好。就是不知道你刚才如此出言不逊,怎么就没想过会不会闪了舌头?」
「赵家如何得罪你了,你将赵小姐团团围住不顾名节还出言侮辱,真以为当个王爷就可以连脸面都不顾了?」
公主言语犀利,说的李旭伦面红耳赤。
而他忽然挫败的垮下脸,一副误会他的样子。
「皇姐,赵安安与臣弟有过婚约,却因臣弟只封了个闲散王爷不愿嫁给臣弟,如今怕是被哪个拒绝,又来寻臣弟和好。」
「皇姐,臣弟也不是怨种是不是?」
周围人唏嘘,四皇子倒打一耙,让我不禁皱了皱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