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着对我说,皇后不能是你。
「皇上圣明,臣妾无法生育实乃不是您的良配。」
天啦噜,我这口悬着的气终于松了。后宫只有我一个妃子,如今我就是宋其琛弱水三千里的一瓢。
自宋其琛登基一个月来死了两任皇后,满朝上下人人都知道宋其琛克妻!
国不可一日无母,我日日担心下一个炮灰就是我。
还好,还好,问题不大。
我摸了摸肚子「崽崽,娘亲这就带你去找亲爹。」
宋其琛登基一个月,关于当不当皇后,这已经是我与他第三十三次拉锯战,今天终于打消了他这个念头。
回到寝宫,我飞快地收拾了我的包裹,看宋其琛今日的脸色,离被废也不差太远啦。
我心爱的大草原,我亲爱的情哥哥我来啦!
没错,我的意中人另有其人,这个人好死不死是宋其琛的侍卫林奇。
我是汐雲,汐月族统领的第八个女儿,战败后被我父王送过来和亲。
那时的宋其琛还是个极不受宠的皇子,母妃因被告发与侍卫私通而被打入冷宫,连带着宋其琛的身世也常常被人拿来诟病。
先皇膝下有三位皇子,竞争颇为激烈。
对于这门一不小心就要没命的亲事,我的各位姨娘唯恐自家女儿做了那个炮灰,纷纷避让不及。
我一向神神叨叨的娘亲这次却不顾我的意愿帮我应了这门亲事,仿佛不嫁宋其琛就像活活损失了五万两黄金。
不得不说我娘亲歪打正着。我也借这东风从皇子妃一路扶摇而上成了贵妃。
唯一的变故便是在迎亲的路上与宋其琛的侍卫林奇暗生了情愫。
侍卫哥哥与我约定来京后定处理好一切,那日来信告诉我一切都已安排妥当。如今只差我一纸和离书。
我仿佛看到了未来美好生活在向我招手,梦还没做完,敬事房的公公来报,今夜宋其琛又翻了我的牌子。
我嘴角抽了抽,敬事房这差事还真是为我一人开张。
难为宋其琛还走流程翻牌子,当我傻的吗,偌大的后宫就我一人,还能找出除我以外的第二张牌子?
「回禀皇上,我今日来葵水了。」
「娘娘,您十天前就是这么说的。」
敬事房李公公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开口。
「我偶感风寒,身体不适。」
宋其琛对我侍寝有多执着,我就有多抗拒。毕竟现在我身体里还揣了个别人的崽。
「娘娘,这个借口您九天前也用过了。」
「我脑门长了颗痘,失了仪容,不可冲撞了圣颜。」
「爱妃就算满脸麻子,在朕这里都是极好的。」
宋其琛踏进房门,带着三分凉薄两分讥讽一分无奈回答我。
夜色朦胧,宋其琛屏退众人。一时间,偌大的芳华殿里只有我二人困在这一隅之中。
繁星点点,寂静无声,红烛映照下宋其琛英俊的脸庞缓缓向我逼近,眼看躲不过,我颤抖着开口:
「陛下,臣妾还想多活两年。」
宋其琛一听这话,脸都要绿了,好不容易酝酿起的暧昧随着我这句话烟消云散。
「好啊你。」
「你也觉得是朕克妻?」
这不是废话吗,你千方百计的要我侍寝,还不是让我心甘情愿地做你的皇后。
钦天监曾断言第四任皇后是皇上的真命天女,意思是第三任皇后仍旧是个炮灰,宋其琛是江国出了名的美男子。
京中的姑娘们都在翘首以盼那后宫之主的位子。却未有一人去做那身先士卒的短命鬼。
满朝文武第一次统一意见,让我这外族女人上位。我还想留着这两条小命多活两年。
心里这么想,嘴上说的仍是:「怎么会呢,皇上您福泽万年,做您的皇后必定是积了八辈子的德。」
宋其琛看我神色认真,不似作假,转头朝外喊了一句「呈上来。」
呈上来,呈什么上来。
我想到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两个前任皇后,这宋其琛不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癖好吧。
我眼一闭,嘴一横,脱口而出:「皇上,臣妾大逆不道与您的侍卫两情相悦,私订了终身。」还怀了他的孩子……
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就听见有人噗嗤一跪,声音大的我都替他心疼。
睁开眼,我摸了摸脖子,脑袋完好,没有身首异处,可眼前的情形离死也不远了。
我心爱的情哥哥正跪在殿前畏畏缩缩的不敢抬头。
「怎么爱妃,你说的是这个人吗?」
宋其琛咬牙切齿地问我。
「皇上,您要的书信都在这儿了。」李公公拿了一摞书信呈上来。
我羞愧地看到公公呈上来的书信,心想不打自招说的就是我了。
那书信是我娘亲逼我写的情书,想起信中的内容不由得脸颊发烫。
「爱妃可是真的属意此人。」见我不回答,宋其琛质问我。
我回神,看到跪在地上的男子,样貌上的确和林奇一模一样。
性格却大相径庭,畏畏缩缩得不敢抬头。一时间我不敢确认。
「爱妃是否真的要放弃后位,与这男子远走高飞。」
宋其琛步步紧逼,我终是点了点头。
宋其琛听完我说的话没有愤怒,反而掺杂了一丝高兴。
我搞不懂宋其琛的表情,只见宋其琛和跪在地上的林奇都罕见地松了口气。
「嘻嘻,嫂嫂,吓着你了吧。」
跪着的男子撕下了人皮面具,面具下,俨然是和宋其琛一模一样的脸。
我目瞪口呆,搞不懂为何会出现两个宋其琛。
好家伙,这做面具的师傅可真是厉害,我一点都没看出来。
「你们是什么关系?」
宋其琛但笑不语。
「奇变偶不变。」我试探着问出这句话。
这句话是娘亲告诉我的。
她告诉我这句暗语可告诉我信任的人,日后能对上暗语的人即可相信他的身份。
「符……」
「别说话,写在纸条上。」
这时我生怕他们二人作弊,有点风吹草动我就要把它扼杀在摇篮里。
尽管刚才宋其琛的脱口而出的一个字我已经大概确定了那个与我朝夕相处的人是他。
可事关我孩子的亲爹,我不得不慎重。
我打量了他们二人一眼,宋其琛一脸纵容,林奇则是一脸无奈。
不一会儿,他们二人的纸条递到了我手中。
林奇的是一张空白。
宋其琛的是锋利的五个大字:「符号看象限。」
我这下确定了,在路上与我私订终身的人是宋其琛。
「所以你们这是?」
宋其琛与林奇近似相同的脸,没有任何一个整容师能整到如此相似的地步。
毫不怀疑,就算有一天林奇篡了位,不熟悉的人也不会认出来。
他们二人俨然是双生子,林奇的一句嫂嫂更是坐实了他的身份。
在皇宫这么久,我很确定皇室里没有林奇这个人。
我好像发现了一个秘密,不经意间我再一次摸了摸我的脖子。
「没什么,汐汐,我很高兴你坚定不移地选择我。」
宋其琛不欲多说,只告诉我林奇是他的弟弟,一直以来都在他的府中以侍卫的身份隐藏着。
那次路上,也只是宋其琛与林奇调换了身份,宋其琛戴上了林奇一直戴着的面具。
怪不得在路上时“宋其琛”胸有成竹地说能够搞定一切。
一天内大喜大悲的转换来得太快,我不知作何反应。
鼻子里传来一阵温热,目之所及,只见宋其琛越来越慌张,晕倒前我只听他喊了句:「快,快宣太医。」
再醒过来时,床前乌泱泱地跪了一大片人,细看这些人都穿着太医院的制服。
宋其琛现在应该知道我怀有他的骨血了吧,我突然好奇他听到消息后的反应。
于珠帘中我看到宋其琛立于众人之中听着众人的禀告,太医院院首颤巍巍的声音从前堂传来「贵妃娘娘的确是喜脉啊。」
说完这句话,后面的人连忙点头附和。
…………
四下寂静,一时无声。
「我看你们都是老糊涂了,再把一遍脉。」
良久,宋其琛黑着脸开口吩咐道。
可怜已近花甲之年的太医院院首年纪一大把还要跪在地上揣摩圣意。
太医按照吩咐慢慢向我走来,我抓紧闭上眼睛。
这一刻,本能让我不去面对宋其琛。
宋其琛当皇子时,是没有娶妻的。
登基后的第一任皇后是江国第一将军之女。
册封后的第二天,发了癔症暴毙,连尸首都未见过,就被宋其琛以不祥之名匆匆下了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