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孙璟,今天是2008年8月24日,奥运会的最后一天。
也是我的闺蜜兼室友马映雪消失的第八十七天。
为了找她,整个S市满城风雨。
倒不是因为她人缘多好,是因为S市首富,房地产大亨顾长生悬赏一套楼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一
我趁着其他室友去上课时,翻看了他们的书桌和床铺,试图找出蛛丝马迹,却在其中一个女孩的书里看到一张纸条。
“小心孙璟 我就是前车之鉴”.......
后面是一道深深的划痕,大概是写字的人没有写完。
我楞在原地,我与马映雪是室友,也是无话不谈的闺蜜。
这是马映雪的笔迹,我不会认错。
为什么要小心我?
她是想提醒谁小心我呢?
“你们等我下,我马上就回来......“伴随着话音,脚步声慢慢接近了寝室的门。
我来不及思考太多,将纸条夹回书中,放到书架上。
听着门把手转了转,我脑子快速思考着,突然有了对策。我席地而坐,从睡裤兜里掏出大钱。
盛冬薇推门进来,正好我抛起六枚康熙大钱。
我余光看到她瞥着我,侧过身,小心翼翼地躲避着我,拿起刚刚那本夹着纸条的书,快步走出了寝室。
我没理她,依旧盯着那副六爻。
刚刚在情急之下,我却精神异常集中,给马映雪起了一卦。
坎为水卦,险象环生,处境困难,难以突破,只能险中求通。
大凶。
“啊————”
我正低头琢磨着卦象,忽然听见楼下传来尖锐持续的,此起彼伏的尖叫。
那第一声是盛冬薇的声音。
我打开窗户探头往外看,没人。意识到尖叫声是寝室楼里传过来的。
趿拉上拖鞋便往外跑。
刚才的卦,可真不是个好兆头。
学生宿舍都是一条长长的走廊,两侧是一间又一间的寝室,看着像压抑的丰巢一样。
我看着走廊尽头攒动的人群,围在那个八百年也不开的电梯前,拔腿就往那边跑。
走进了才发现,那些攒动的人头都在正不由自主的往后退,小女生们一个个脸色撒白,捂着口鼻,要吐的样子。
盛冬薇就在电梯门口,仰面躺倒在地上。却没人敢上去扶她。
因为,打开的电梯里,是一具白骨。
我扫了一眼,白骨散落在电梯的一侧。
一个骷髅头安静的躺在电梯门口右侧的垃圾桶里,和现在盛冬薇仰面朝天的姿势似乎很像。
二
警察来的很快——早在两个月多前,马映雪消失的第七天,我就报过警。
可用警察的话来说,马映雪是自己办了休学,自己走出学校的。她是个成年人,我只是朋友,不能以她不联系我就立案进行侦查。
但我知道,她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
因为过了每个月汇款的时间,那张卡却一直也没收到转账,她也再未联系过我。
我和马映雪都就读于S市的一家电影学院,今年大三。
我能跟她成为闺蜜,完全是因为我们俩都属于鹤立鸡群,不受待见的人。
我来自S市有名的神婆村,村里的女子多少都会些周易演算,但命都不长。比如我妈,她死在我出生那天,村里人说我命中孤煞。
但我觉得,她只是难产。救治及时没准儿能活。
S市大多数人都知道这个神婆村,用他们话说就是“村儿里的人带着邪性”。
所以他们平时不太搭理我,但也不会惹我。
马映雪和我不同。
她来自南方的乡下,刚上大学的时候,她穿着手工缝的花布衣服,一条洗得发白的蓝色牛仔裤。
她用手揪着衣角,一双小鹿似的眼睛,湿漉漉的望着大声嬉闹的其他几个女孩,小声说:你们要去吃什么?可以带我一个么?
她们嬉笑的谈论戛然而止,面露难色,互相对视着。
好一会站在正中的女孩才开口。“映雪,我们今天约好去吃日料”
说话的女孩叫盛冬薇,人如其名,长得普通冬日里盛开的蔷薇,明艳活泼。
她在这群女孩子里,家境最为优渥,她的父亲盛英虹是国家干部。理所当然的,她们围着她转。
我知道那家日料,是一家黑珍珠餐厅,人均2000多。
盛冬薇曾经带我去过一次,她说她叔叔来给她送礼物,其他人都不在,问我能不能陪她去拿。
那时候的马映雪并不知道日料是什么,但她看出了其他几个女孩子的面露难色。
我坐在上铺,觉得盛冬薇的本意是怕家境看起来就不太好的马映雪破费。
但显然,马映雪会错了意。
自从那次后,她再也不试图融入她们了。
她开始兼职,打工。越来越忙,不回寝室住是常事。也正是这个原因,她最开始没回来并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
但我不知道她在做什么工作。
警察姐姐来做笔录的时候,我就是这么说的。我想,盛冬薇他们也会这么说吧!
“姐姐,电梯里......是映雪么?“我不知道这是否属于机密,但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现在还不能确定,马映雪家在南方的一个村子里,已经通知她家人过来做检测了。”警察姐姐柔声说。
”不过你们也不用怕,派出所就在你们学校旁边,最近我们也会格外注意学校的安全的。“她安慰般的摸了摸我的头。
似乎是不放心,走的时候她递给我一张纸条。“我叫傅嘉音,我的电话,有事打给我。“
又叮嘱一句:“孙璟,人生中会有很多朋友,不是所有人的离开都有告别的,也许有些人走着走着就散了,过于执着不一定是好事。”
警察走后,校长、年级主任和导员带着一个男人也来了寝室,可能是听说女孩们害怕,想要和我们聊聊。
那个男人看起来大概四十岁上下,大概一米七五左右,和电影学院身材高挑的女学生比起来,他不算高。
但很儒雅,中等身材,穿着的西装一看就是量身定制的。
鼻梁高挺,眼窝深邃,看起来好像有些外国人的血统。面容倒是和蔼,但一双鹰眼精明又市侩。
我看着他那双属于中年男人的手,白皙,有些皱纹,不明显,指节上还有些微微发福的肉。
我见过他,他就是那次给盛冬薇送礼物的“叔叔”。
也许是看我一直盯着那个男人,校长开口介绍道:”这是顾先生,你们现在住的寝室楼就是顾先生捐赠的。“
原来,他叫顾长生。
欣怡房地产的总经理,顾长生。
马映雪曾经给我看过一张照片,照片里是两只像素模糊的手,十指紧扣,交叠在一起。一看就是一男一女,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