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床前,年轻娇艳的小护士微微俯身,给临床的老头打针,翘起的美好身材背对着我。
正是我那废柴儿子的前女友。
她回过头之前,我默默闭上了眼睛。
毕竟我要扮演的状态,是半身不遂。
1
我叫秦峰,今年五十二岁,五年前妻子去世后,一直孤单一人。
人说中年人最大的悲哀,莫过于儿女不孝,我唯一的独子就是如此。
儿子秦世燃是个混世魔王,女友换了一批又一批,永远都是二十岁,从不成家和负责任。
他没有工作,成天啃老败家不说,还毫不关心我的死活。
这让我怎么放心把千万财产将来留给他?
为了唤醒他内心的一点良知,我和朋友设计好,假装出了车祸后半身不遂,希望能引得他愧疚。
没想到,他居然拿我的钱把我送来了一家普通级别的疗养院!
病床上,我沉稳地闭着眼睛,听到他焦虑的声音:
“医生,我爸他这个样子什么时候能咽气啊?不会还要再活个三五年吧,这得多少钱……”
我心中一冷,养了这么多年的好大儿居然在危机时刻盼着我死。
只可惜妻子过世得早,不然我早就再要个二胎,开小号重练了!
秦世燃走了之后,我十分烦躁地翻了个身,见门外有人来了,赶紧又平躺回去,闭上眼睛。
“47号床李明东,打针了啊。叔,您得多喝水啊,没事多活动活动。”
入耳是个黄鹂出谷般的好嗓子,听着莫名有些熟悉,她正在给临床的老头打针。
趁她背对着我,俯身打针的空,我快速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圆润的轮廓线映入眼帘。
她竟然是我儿子的前女友,我之前的准儿媳江小倩!
我想起来了,她之前说自己是护工,原来是在这家疗养院工作。
我情不自禁想起,一年前在家偶然撞见她时的情景。
那时是炎热的夏天,我忙完银行的事静悄悄提前回家,就撞见了她和我儿子在家里亲密的样子。
她的一只纤纤玉手抵在秦世燃的胸膛上,如小鸟依人。
那美丽香艳的场景我记忆犹新……
给临床的老头打完针后,江小倩终于注意到了我,惊讶不已:
“叔,您怎么成这样了啊,”
我双眼紧闭,一声不吭,毕竟我此刻扮演的还是一个车祸后“半身不遂”的老人。
其实我常年用人参鹿茸和巴戟天泡药酒,正是老当益壮的时候。
这些年我喝进补的药酒不少,还坚持健身锻炼。即使已经五十二岁,我的身体素质和三十多岁时还是不相上下。
正当此时,一滴冰凉的眼泪落在我脸上,江小倩居然哭了。
多纯情善良的女孩啊。我心中默默感慨。
当初我那个不成器的狗儿子,背叛了小倩找了现在的女朋友,可小倩却是一清二白跟着他的大学生,奔着结婚去的,哪里晓得他是这种德行。
作为准儿媳住在我家的时候,她对我勤勉孝顺,照顾有佳。
而现在,我悄悄睁开一只眼睛,瞥见她红着眼在我床前哭泣的模样。
正值夏天,她穿了一件修身的护士装,白皙的大腿在下摆若隐若现,肩头随着哭泣一下下抖动,我见犹怜。
眼看着粗重的呼吸即将隐瞒不住,我轻咳一声,睁开眼睛:
“小倩啊,你别哭了。”
2
江小倩一愣,有些不好意思地擦了擦脸上的泪珠:“叔,您怎么来这儿了?”
为了不露馅,我尴尬地指了指自己的双腿。
“叔前段时间让人开车给撞了,下半身怕是废了。小燃不肯照顾我,就把我扔来这里了。刚才我还听说,他就盼着我死了以后拿遗产呢。”
听到这里,江小倩气愤地攥起了拳头,我看到她粉嫩的指甲都在发红。
“太过分了!当初谈恋爱的时候他就是个大渣男,骗子,没想到还不孝顺……”
她疾言厉色的样子落到我眼里,格外可爱。
察觉到我在看她,江小倩喏喏地放缓了语气:
“对不起,叔叔,我不是故意要骂秦世燃的,实在是看到您这个样子,我很难过。”
我摇了摇头,“没关系,他该骂。叔知道你是个好女孩。”
我知道,江小倩是个知恩图报的女孩子。
从前作为准儿媳,在我家住时,我那个狗儿子经常跟她吵架,她就躲在屋里偷偷哭泣。
我每次都主动安慰她,她心里也记挂着我这个准公公的一点好。
只不过,现在已经不是这种关系了。江小倩对我依然很好,纯粹是出于人美心善。
我继续伪装着半身不遂的戏码,因为秦世燃还没有来看我,不能露馅。
第二天,我终于转入了单人间,由一名男护工护理我的起居。
在此期间,江小倩总是主动承担起照顾我的责任。
她会帮我按摩双腿放松,在阳光好的时候,推着我的轮椅出去晒太阳。
会在广场上喷泉表演时,跳舞给我看,逗我开心。
波光粼粼的喷泉下,她踮起脚尖忘情跳舞的身影,凹凸玲珑,像极了一只白天鹅。
相处久了,江小倩主动跟我说起她的过往,原来她从小父母双亡,照顾两个弟妹上学,又当爹又当妈,操劳习惯了。
这些从前她从未说起过。
江小倩说,她的梦想就是去法国学芭蕾舞,可惜这辈子都没有办法实现了。
我沉吟片刻,问她:
“我送你去法国读书,你愿意吗?”
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加之之前我对她的印象,我已经确定她的人品。
她冰雪聪明,比我那不成器的儿子强许多倍。
江小倩礼貌地摇了摇头,“那得很多钱吧,叔叔,我不需要花您的钱。”
在她面前我一直隐瞒身份,外人只知道我半身不遂,儿子不孝,是个可怜的中年男人。
却不知道我其实是身价数千万的富翁。
我准备把财产送一部分给江小倩,但是需要考验一下她。
疗养院里专门护理我的男护工,是我安排的心腹,今天,我故意让他没有按时到岗。
“来人啊,来人。”我嘶哑着嗓子喊人,无人应答。
不知道过了多久,江小倩习惯性过来点卯看我时,发现了我的异样。
我猛烈地咳嗽着,假装失禁,其实是用色素饮料提前打湿了被单,里面一丝不挂。
不单单是测试她是否嫌弃我恶心,更是在考验她的真诚和善心。
没想到,江小倩丝毫没有嫌弃我的意思。
她只是在掀开被单时,略微迟疑了一下,就麻利地开始给我更换衣物和床单。
然而架不住年轻,脸皮薄。她脸色灼烧,“大叔你……”
而我为了掩饰尴尬,只好紧闭双目。
3
即使如此,她还是十分耐心地帮我擦完了,我心中很感动。
那天下午,我不成器的儿子秦世燃终于来看我了,顺便带来了一个我讨厌的女人。
他的现女友沈美晴。
当年,秦世燃就是在夜总会认识了这个女人,才把好好谈了两年的女朋友江小倩给抛弃。
“爸,我带美晴来看你来了。”他皮笑肉不笑地说。
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一看就惹人心烦。
“你感觉好点了吗爸?我和美晴都好担心啊。”
可就是这张虚伪的面孔,前几天还在问医生我什么时候死。
我点点头,“我好多了,你挑的这家疗养院不错,我很满意。”
这时,沈美晴看到我身边站着的江小倩,嗤之以鼻。
“哟,我当是谁,原来是你啊,当不成燃哥哥的新娘,果然只能当给我公公端屎端尿的奴婢……”
秦世燃也注意到了她,两人对视,一双忧郁,一双小人得志。
“你怎么会在我爸这里?你是不是故意想讨好他,来引起我的注意?我告诉你江小倩,咱俩没戏,你少想这歪门邪道!”
江小倩的眼睛明显红了,争辩起来,“我没有!我只是看在叔叔之前对我不错的份上,来照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