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贩子拐走十年的哥哥回来了。
他一句,“要不是田甜,我也不会被拐卖”
我就被迫做了扶哥魔。
爸妈要求我用所有积蓄,给他买房买车。
只换来,他躲在门口偷看我洗澡。
甚至,半夜摸进我的房间。
......
家里张灯结彩,能贴的地方都被我妈贴上了大红色的喜字。
楼下还挂着“欢迎田逸明回家”的横幅。
我哥被摄像机人群簇拥在中间,身边是村支书热情向他介绍这十年来我们城市的发展。
我站在窗户边,隔着防盗网看他。
却看不出一点以前的样子。
记者散去之后,我哥指着横幅上的名字,大发雷霆。
“我他妈说一百遍了,老子不叫田逸明。”
一向在我们面前说一不二的我爸,居然被他这句话吓到像只受惊的小狗。
我爸神色慌乱,急忙过去扯下横幅。
这条他开了几个小时车,好不容易在市里定制出的横幅。
我妈轻拍我哥的肩膀,想要安慰他,却被他不耐烦地甩开。
“要不是你俩当时没看好我,老子也不会受十年的罪。”
随着他们上楼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我已经吓到有些手抖。
我扯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站在门口迎接。
他径直走进门,目不斜视,一个眼神都没给我。
我倒了一杯他小时候最爱喝的七喜,“哥,你回来啦。”
他这才斜了我一眼,接过我手中的玻璃杯,突然松手。
“滚!”
饮料和玻璃渣落了一地,就像是我破碎的希望。
都说验过DNA,他就是我哥。
可我实在没有办法,将眼前的他,与小时候拦着我妈不让她把我送人的哥哥相提并论。
我低下头,默默走回卧室。
还没到门口,就被我妈拦住,“大卧室本来都是给你哥留的,你去书房,以后莫进这个卧室。”
书房?
那间小屋子,说是书房真是抬举它了。
里面只够放一张一米二的床和窄小的桌子,一个窗户都没有,白天都得开灯。
还没等我开口,我妈已经迫不及待地把我床上的四件套收拾过来了,“没事莫出来,你哥受罪了,你要晓得体谅。”
房间不隔音,我听着爸妈在客厅蹲我哥旁边,近乎于祈求他同意一起聊聊天。
我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嗯,我知道,这十年,我哥是在外面受罪。
但我过的也不是什么好日子。
他被拐走的那天,我也被吓的一晚上没睡着,没一个人来看我一眼、安慰我一句。
路灯灭了之后,听到我妈在客厅哭,我蹑手蹑脚走出来,想安慰她。
却听到她说,“为撒被拐走的不是田甜啊,我可怜的逸明儿。”
听到这话,我如遭雷劈,定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原来我妈。
我亲妈!
居然希望被拐卖的那个人是我!
我知道她更喜欢哥哥,可我没想到她这么讨厌我。
现在想想,那年我十二岁,快升初中,她本来就不想让我继续读书。
“要给她卖了,那我从六楼跳下去!”
要不是我哥当时说了狠话,我应该早就被卖了。
想到这里,我在心里安慰自己。
我哥刚回来,心里不痛快,口不择言。
毕竟亲兄妹,以前都是他护着我,现在也该我体谅他。
我整理好心情,杀开那个专门为他买的榴莲,择出果肉,放在他面前。
他凑近闻了一下,“这他妈能好吃吗?”
我小声回应,“你以前最爱吃了。”
可能是听到这话勾起了他的回忆?
他抓起那片最大的,大口下去咬掉一半。
直到只剩下那小小的一片,他才把盘子往我这边送了点,示意我可以吃了。
要不是想着跟他修复关系,我真不想吃别人剩下的。
我刚拿起榴莲,却被我哥脸上突然长出来那一片的红色疹子吓到。
跟我之前吃花生过敏一样的症状!
可他被拐之前,在我面前吃过很多次的榴莲,没有一次长疹子。
我按下心中的疑惑,故意问他,“你之前吃榴莲也这样吗?”
他下巴那密密麻麻的红疹,再加上抓出来一道道的血痕,看起来十分吓人。
“老子以前又没吃过,谁知道这玩意儿这么贵,吃了还长包。”
我花生过敏全身起红疹那次,问过医生。
医生确实说过,随着免疫系统的完善,说不定长大就不过敏。
可这种情况几率不大,医生当时说这个也是安抚我的情绪居多。
再加上,他被拐的时候已经12岁,怎么说都应该有记忆。
我故意大喊,“妈,不好了,哥哥脸上过敏了!”
我妈正在炖我哥最爱吃的红烧肉,听到之后,连忙跑了过来。
还没看清状况,我妈就指责我,“你咋给你哥弄的?”
“专门给他剥的榴莲,”我刻意强调,“他之前最爱吃这个。”
我哥听到这话不自然地抠鼻子,瞪了我一眼,“之前之前,老子受那么多罪,脑壳都被打蒙了,谁还记得之前。”
我妈听到这话不淡定了,嘴角一撇,眼泪往下直滚,“我可怜的娃哟。”
眼看我妈被他带的跑偏了,我继续提醒,“哥哥真可怜,以前最爱吃的榴莲,现在还吃过敏了。”
我妈这才有些怀疑地打量他的疹子,“是哦,跟你那次花生过敏一样的。也是怪了,小时候吃那么多都没事,咱们去医院看看。”
“不去!”我哥拍桌子,站起来指着我的鼻子,“要不是你,我根本不会被拐。”
“杨阿姨说了,那天本来想抓你当童养媳。要不是你喊我过去,咋可能扯上我。”
他故意说的很大声,连在阳台的爸爸都提着腊肉过来了。
爸妈看向我的眼神,像是在看仇人。
我不禁打了一个寒战。
我哥率先打破这诡异的气氛,“事已至此,田甜,你得补偿我。”
“你把房子过户给你哥,你手里还有十万是吧,我们添点,给你哥买个车。”
我妈把我的家底全数抖擞出来。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从大学开始,我就自己申请了助学贷款,再加上奖学金和课外的兼职,我没再问家里要过一分钱。
反过来,我每个月还往家里打钱,家里水电煤气都绑定我的支付宝,都是我在出钱。
自我哥被拐之后,我爸就不再去工地,在路口跑摩的拉客。
美其名曰说是有机会找我哥,其实天天躺那睡大觉,旁边过人他也不吭声。
我妈也跟着躺平了,只在家里做半天的手工,剩下半天打牌。
天天说自己没得希望,我到时候嫁出去了也是泼出去的水,指望不上我。
这些年,我又要养这个家,又要攒钱,公司走的最晚的人每天都是我。
可现在,我妈让我把这些来之不易的劳动成果,全部给我哥。
刚验完DNA,确定符合亲子关系之后,他俩就像打了鸡血。
两个人都不再躺平马上奋斗,我爸赶紧联系了之前的工友要回去上班,我妈第二天就找到了家政的工作。
原来,之前只是没有赚钱的动力啊。
见我不吭声,我爸急了,“田甜,当时你买那房子,不也说装修完了我们一家人住吗,只是过户给你哥而已,还不是我们住。”
是,当时我是想着,他们年纪大了,腿脚也不方便,城里电梯房他们就不用爬楼梯了。
当时我真没想过我哥还能回来,毕竟十年了,说实话希望已经很渺茫了。
我哥掀起短袖,肋骨下面露出一条狰狞的伤疤,“这都是替你受的罪!”
我妈情绪越发激动,大吼道,“本来就是你欠他的!”
我抬起头,鼓起勇气,“我觉得他不是我哥,我哥不会说这话。”
我妈听到这话瞪大了双眼,上来就给了我一巴掌,“怎么说话的!”
她的长指甲在我脸上留下了几道血痕。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她,这是我成年之后第一次挨打。
她迎着我的目光,一脸的理所当然。
我捂住火辣辣的左脸,“好!我过户!我转账!就当是以前欠你们的抚养费、学费,以后我们两清!”
我爸走过来,一脚踹上我的小腿,“翻天了,不孝女!什么两清!赡养父母是你的义务!”
我没想到,我都这么大了,我爸还会像小时候那样上来就踹。
我没有防备,重心不稳,直接趴倒在地。
我以为他们起码会扶我一把,可我爸妈只是围着我哥看他起的疹子,两人讨论用什么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