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帝参加恋综直播，被嘉宾抽中要打电话给前女友。
然后我就接到了他的电话，“你当初为什么跟我分手？”
电话开着公放，我笑着回应，“你应该照照镜子。”
电话那头他的脸绿的彻底。
可没关系。
我看着镜子里的光头，突然就觉得不那么难过了。
顾渊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刚接受完化疗没多久。
欢快的手机铃声和他低沉的嗓音形成鲜明的对比，有那么一瞬间，我差点以为是自己又幻听了。
可直到病房电视的屏幕上出现顾渊那张令人难忘的脸，我才恍惚明白过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正在参加一档最近爆火的恋综直播。
「顾影帝当场被抽中给前女友打电话，大胆质问分手原因。」的标题让我反应过来他刚才在问我什么。
“你当初为什么和我分手？”
我抬头盯着空洞洞的天花板发了一会儿呆。
感觉紧迫的喉咙终于能够发出一丝正常的声音，这才开口叫了一声他的名字，“顾渊。”
视频里，顾渊几乎是下意识地绷紧后背，坐直。
我曾经无数次在各种地方这样深情地呼唤过他的名字。
他也是条件反射地站好或坐直。
就因为这件事，熟悉我们的朋友都调侃我完全不像是在交男友，倒像是在给国家锻炼新兵。
每次听到这样的评价我都会笑嘻嘻的，说他们不懂得这是情侣之间的小情趣。
只是没想到几年过去，顾渊竟然还保持着这种习惯。
我强忍着发热的眼眶，强压着喉咙处的腥味，淡笑着回应了一句，“你应该照照镜子。”
此话一出，直播间里一片哗然。
「天呐，这前女友是真的自信还是真的有恃无恐啊？居然敢当着直播间这么多人的面讽刺顾影帝长得丑？」
「她以为她自己是什么天仙啊？居然敢让我们顾影帝去照照镜子？！」
「给我通缉！这个不说人话的女人到底是谁！找出来我一定要她好看！」
顾渊的脸色更是难看的可以。
然后啪的一声，他就这样直接挂断了五年间打给我的唯一一通电话。
看着渐渐黑下去的手机屏幕，我想这应该也是他最后一次给我打电话了吧？
可是没关系。
我歪头去看放在墙壁上的那面镜子，里面光秃秃的脑袋看起来特别亮眼，甚至还意外地有点喜庆。
看得时间长了，我竟好像一下子也没有那么难过了。
后半夜我又开始不停地呕吐。
一个病房的病友都陪着我翻来覆去，到最后我甚至已经不好意思再发出声音。
只能用被子狠狠压住自己的嘴，尽量把每次干呕的声音都压到最小，省得妨碍他们休息。
可捂着嘴发出的声音更怪。
睡到后来，对面床的小文突然小声说了一句，“姐姐没事的，你呕出来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我鼻腔发酸，可还是猛地松开自己，大口喘气，大口干呕。
呕着呕着，我就听见今天上午刚住进来的妹妹正趴在自己的床上小声哭。
白天的时候没注意，她这一哭我才意识到她看起来也不过十几岁而已，正是该害怕的年纪。
大概是意识到自己的哭声被人听见了，小妹妹撩开被子朝我这边看了看。
然后咬着嘴唇问了一句，“我以后也会像姐姐这么难受吗？”
病房里四个人谁都没有说话。
紧接着，刚还安慰我的小文突然也跟着哭起来。
和我睡在一侧的姐姐比我大个五六岁，被吵得不行只能放弃装睡。
“疼啊，可疼能怎么办？你又没有勇气去死，就只能挺着。”
这话难听也直白，只是对于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来说实在是太过于残忍了。
可我现在难受得狠，安慰的话实在是说不出来。
都已经住进这里了，也就代表着她离放化疗不远了。
到时候她都会亲身去体验一遍，安不安慰地又能有什么用呢？
我侧脸去看窗外的天空。
顾渊那张帅气的脸不知怎么就出现在天空之上。
他现在还在生我的气吗？
其实我说那句让他照照镜子真的不是一句讽刺，只是实话。
我希望他长命百岁，希望他一直都是现在这种帅气的样子。
我想起好多年前还在上学的时候他曾抱着我说这辈子都会陪在我身边。
我执拗地反复和他确认，可谁能想到最后是我先失约的呢？
“婉婉，你好点了吗？”
身侧的姐姐追问了一句。
我这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止了干呕。
那种难受的感觉不知不觉中缓解不少。
眼看着我点头，姐姐叹了口气，“真好，你心里还有惦记的人啊！”
这话说得我一愣。
姐姐却笑了两声，笑声低沉沉地。
“人家都说心里有执念的人做完化疗想着想着心里那点事就不难受了。”
“我观察了你好久，发现你只要发起呆来就会呕得少，一看就是那种心里有事的人。”
“而且，事比病还重。”
她说最后这句话的时候冲我眨了眨眼睛，一副哲人模样。
而我淡笑不语。
听说这姐姐是从两年前开始在这家医院做化疗的。
那年她刚考上研究生，原本应该是最美、最值得炫耀的年纪。
可现在只能躺在床上给我们这些病友讲歪理。
我无声地勾着嘴角笑，突然就很想和某个人聊聊那些年关于顾渊的事情。
“你看我就说吧！你心里肯定是有事，这表情，是男人吧？”姐姐也来了兴致。
小文这时候也停止了哭泣。
她正上高中，还处在对男生女生之间的那点小秘密最好奇的年纪。
八卦是最好的止哭良药。
小妹妹倒也擦干了眼泪，瞪着大眼睛也在往这边看。
气氛都已经烘托到这儿了，再不讲就有些不礼貌了。
于是我也配合地感叹了一句，“哎呀，前男友啦！”
前男友三个字已经足够大家展开好多幻想了，再加上大家有意避开不痛快的话题，于是话题开始的很欢乐。
“前男友你还对人家念念不忘，你是很喜欢他吧？”
我脑子里闪过顾渊那张帅得人神共愤的脸，然后缓缓地点了点头。
“我就知道！快说！长得有多帅！”
“和明星差不多。”我干巴巴地没有掩饰。
“啧啧啧，情人眼里出西施，还和明星差不多。”姐姐啧啧称奇，满脸猥琐表情。
“看来这是真喜欢了。”小文也跟着凑热闹。
我也懒得解释。
“那你和他是怎么在一起的啊？”
“我俩是高中同学，只是……”
被她们这一追问，我的思绪一下子就回到了高中的那段日子。
那些年顾渊是我们学校里出了名的高岭之花，生人勿进。
可我偏偏不信邪，从高一进校开始就跟屁虫一样地跟在他身后神出鬼没。
他发作业本我就念名字，他值周维持秩序我就捣蛋。
他被人表白我就直接冲上去撕了对方的表白信，再张牙舞爪地和所有人宣示主权。
骄傲高冷如顾渊，偏偏就是对我这个滑头无能为力。
我眼看着他看我的眼神从冷漠到怒视，再从无奈变成宠溺。
最后高岭之花终于在我的软磨硬泡之下屈服了，而且黏人得紧。
可当他觉得已经拿捏了我的时候，我又若即若离，占据主动位置。
印象最深的就是我们班当时有人问我是不是和顾渊在一起了。
我傲娇地撇了撇嘴，假装没看见身后的人就是顾渊。
“才没有呢，顾大神不给谈恋爱。”
顾渊听见这话气得耳朵都红了，提着我的后脖领子就将我拽上了天台。
抵着天台阁楼的铁门，压低了嗓子喊我的名字，“乔婉，你耍我？”
我梗着脖子，笑对怒目而视的他，伸出一只手顶着他的鼻尖，把他推远了一些。
“顾渊同学，你还小呢！现在不能谈恋爱，我说的不对吗？”
那是我第一次听到高冷如他竟然也会爆粗口。
顾渊低声骂了一句，而后别开脸冲我笑，“行，大学考哪儿？我跟你一起。”
他说这句话的那个瞬间我觉得所有青春偶像剧的情节都弱爆了。
嘴角控制不住地扬起，我报了一所我需要努力、可对他来说简直就是稳上的大学名字。
甚至就是他的目标学校。
听到校名的一瞬间，顾渊双眼亮起，可嘴比谁都硬。
“行，我在那儿等着你乔婉，到时候你再敢耍我你就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