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我接到一个电话。
有人让我去厕所帮她送纸。
我半梦半醒地嘟哝了一声麻烦。
因为我们这个学校的宿舍是那种老式楼,
厕所和寝室是分开的。
我闭着眼睛往外走,到厕所的时候发现灯不知道什么时候坏了。
我摸黑往那个门缝里递纸,手却被那异于常人的温度冻了个激灵。
第二天想起时我有些毛骨悚然,将电话回拨过去,对面却响起冰凉的电子音——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我顿时觉得不寒而栗。
所以,昨天在厕所里的究竟是谁?
我正抱着手机发愣,突然有人拍了下我的肩膀。
我吓得猛一回头,一看来人是闺蜜,顿时松了口气。
「一大早就见你神神叨叨的,怎么了?」
我看了她一眼,试探着开口,
「昨天,你有没有半夜上厕所?」
戴嘉嘉摇了摇头,欲言又止道,
「在这里谁敢半夜上厕所呀,你难道不知道……」
她有些欲言又止,
我的心顿时悬了起来。
「知道什么?」我有些紧张地看向她。
戴嘉嘉突然间想起什么,压低声音道,
「你是外地人不知道也正常,咱们这栋楼里曾经住过一位学姐,」
「不知道被谁搞大了肚子,偷偷将孩子生在了厕所里。」
「等发现的时候孩子都已经没气了。」
「那学姐事后可能也后悔害死了自己的孩子,居然也在同一天撞死在厕所里。」
「然后打那天起,据说这厕所就变得有些诡异。」
「这事我也知道,」另一位室友接话道,「我还听说有人曾经半夜路过听到里面传来的婴儿哭声呢。」
我的心跳瞬间加快,想起昨夜碰到的那只手,鸡皮疙瘩都起了起来。
室友一看我的反应,不怀好意地笑笑,
「让我猜猜看,昨天你是遇着小孩子找你讨奶吃了么?」
其他人跟着哄笑,戴嘉嘉立马站了出来。
「胡说些什么呢,我们淼淼可纯洁了,哪跟你一样,满脑子都是黄色。」
室友不屑地嗤笑,「是是是,乡下来的野丫头自然纯洁咯,是不是连男人的手都没牵过呀。」
眼瞧着戴嘉嘉为了我又要和她们起争执,我连忙将她拉走。
我知道她们看不起我,我也不稀罕融进她们的圈子。
幸好,我还有闺蜜。
手机「嗡」地一声,我收到一张照片。
点开图片一看,是一位痞帅痞帅的大男孩,正冲镜头挑着眉笑,
手里拎着丰盛的早餐,背景是我们宿舍楼下。
戴嘉嘉的表情立刻变得八卦起来,
「我的好淼淼,看在我哥这么殷勤的份上你就答应他了呗。」
照片里的人是她亲哥戴扬,长得又帅,家世又好。
学校里有不少女生都喜欢他,其中就包括我的室友。
但他却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一直在追求我。
我看了戴嘉嘉一眼,没有接话。
一下楼,戴扬就迎了上来。
「怎么脸色这么差,是不是昨天没睡好?」
不等我开口,戴嘉嘉就跟竹筒倒豆子一样把昨晚的事重复了一遍,
听得戴扬眉头紧蹙,关切地望着我。
「这事我确实也听说过……要不这样,你要是害怕的话就搬我那儿去?」
见我不出声,又补充道,
「我那房间还挺多的。」
我一抬头就见这俩兄妹齐刷刷地看着我,乍一看还挺好笑的。
不过我暂时没有做好跟人同居的心理准备。
见我不答应,戴扬也没有勉强,将豆浆递给我之后,还是跟往常一样陪我上课。
来到教室的时候,人已经挺多的了,我们随便挑了三个空位坐下。
塞书包的时候,我感觉到一丝不对劲。
抽屉怎么都塞不进去,像是被什么东西堵着。
我纳闷地低头一看,冷汗顿时冒了出来。
只见一只惨白的断臂,横亘在抽屉中央。
断肢处的骨肉外翻着,我甚至能清晰地看到里面的经络。
不知怎的,我的脑海立刻联想起昨夜的场景。
那截手指微微蜷缩着,和昨天接纸的动作一模一样。
我登时吓得尖叫起来,周围的人都回头看我。
我指着抽屉颤声道:「这里有……断肢!」
戴扬立刻顺着我的手指俯下身去,看了半天朝我摊手,
「什么断肢?好像没看到。」
「怎么可能。」我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
戴嘉嘉也弯下身子检查了半晌,也朝我摇了摇头。
怎么可能没有。
我不信邪地往抽屉里一看,里面果然空空如也,那截断手就像没出现过似的。
我看着周围人笃定的表情,心里猜测着是不是我太紧张导致出现了幻觉。
戴扬替我擦去了额头上的冷汗,小声试探道,
「淼淼,要不你还是回去休息吧?」
戴嘉嘉也跟着附和,
「就是,看你这状态怪吓人的。」
我婉拒了他们要送我回去的提议,自己一个人默默回到了宿舍。
这个时候段其他人都去上课了,我坐在自己的床位上,脑袋越来越沉。
不觉间我陷入了梦境。
梦里那只断手和昨夜的那只冷冰的手臂重合,在漆黑的夜里向我渐渐靠近。
我的心跳越来越快,想逃却感觉自己的身体僵在原地。
我只能绝望地盯着那只手离我越来越近。
突然,它一下子捂在了我的口鼻之上,我再次感受到那种异于常人的体温。
我顿时被吓醒。
眼前是天花板昏黄的墙体,还有悬挂在中间的白炽灯。
幸好,我还在宿舍里。
我准备起身,诡异地是我的身子像是被鬼压床一般动弹不得。
更可怕的是,我竟然用余光看到那只手臂此刻竟然还死死地捂在我的脸上。
这不是梦!
一瞬间,恐惧席卷我全身。
我渐渐感到呼吸困难,求救的话都被堵在嗓子眼里。
我只能眼睁睁感受着自己越来越微弱的呼吸。
然后眼前一黑,我彻底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听到耳边传来戴扬急切地呼唤声。
我挣扎着醒来,一抬眼就对上他那副关切地神情。
「我在哪儿?」
「这里是医院,」戴扬扶着我坐起,递给我一杯温水。
「我给你打电话不接发信息不回,我担心你出事,一下课就让嘉嘉赶回去看你。」
「谁知道她一回去就见你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叫也叫不醒,把我都吓死了,这不赶紧把你送来了医院。」
「你现在好些了么?」
我艰难地咽下嘴里的温水,指着刺痛的喉咙哑声道,
「刚才在宿舍,我差点被掐死。」
戴扬一听脸色立刻变了,他一拍桌子露出凶相,
「是谁,看我不弄死他!」
我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毕竟这种遭遇如果不是我亲身经历,说出来我也不信。
我摇了摇头。
「我也不知道是谁,要不你查查监控。」
戴扬离开后不过一个小时,就和戴嘉嘉一块拎着饭盒进来。
她看我的眼神关切中带着无奈,像是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不是我说你,怎么就被一个鬼故事吓成这样。」
我对上她不信的眼神,努力想辩解,却又觉得说再多也没用。
只好看向戴扬,问他监控查得怎么样。
戴扬叹了口气,将拷来的视频直接传给我。
「从早上你回来到送你去医院,期间一个人都没有去过你们宿舍。」
「不可能啊,那不是人的话,鬼有没有?」
我看到他们二人的脸色同时一变。
我知道没人相信,但我现在脑子里还能清晰地浮现当时的场景。
我打开手机前置,想给他们证明我脖子上的掐痕。
然而相机里只露出我白皙的脖颈。
我倒吸一口冷气,心渐渐沉了下去。
怎么可能。
一天连续发生三次的事,怎么可能不是真的。
我沉默地翻看着视频,想把那只断手的踪影找出来。
戴扬半蹲下来将我的碎发拨到耳后,温声道,
「淼淼,医生说你可能是最近压力太大,才导致出现幻觉。」
「是不是最近学业太紧张,你又要兼职打工,休息不够才这样的。」
「没钱你跟我说,就当是我借你的,你慢慢还就是了, 不用把自己逼得那么紧。」
「还有,住宿舍你要是害怕的话,就搬到我这住几天吧,实在不行,我可以出去。」
戴扬直视着我的眼睛,我被他眼中的真诚打动了。
「或许吧。」我叹了口气。
戴嘉嘉凑过来把饭菜端到我俩中间,酸溜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