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打游戏，我跟人互喷。
第二天收到消息：
“等着我来找你”
“我出门了。”
“我到车站了。”
……
那空洞洞的眼神。
衣服上溅满了血液。
那血液还是新鲜的，带着脓重腥气，小腿上最多，暗红色顺着裤脚滴到地上。
我死了。
死在一个寂静的夜。
从前我都认为，自己会是少数的幸运儿之一，能成功的混到老死。
没想到，我的死亡来的这样早。
手机响了，好友申请栏中跳出一句咒骂的话语，瞬间勾起了我的恼怒。
妈的，1-7的打野好意思加我骂街？
老子他妈玩对抗，败方mvp拿了好几把，没摆烂演你，你倒来骂我？
手指一划，我同意了他的好友申请，并开了房间主动邀他1v1。
他还在不停的开麦输出，从最开始攻击我的技术上升到个人，家人。
他妈的，真当老子文明？
我忍无可忍，选择开麦回卷，连跪一晚上的憋屈愤怒得以发泄，心里还有莫名其妙的痛快。
“行！你他妈给老子等着，有本事加微信！”
我甩下这样一句话和电话号码就下线了。
“叮咚。”
微信好友申请。
胆子可真大啊，来的真快，他妈的真当老子骂不过你，怕了？
通过后又是一顿互骂，似是觉得发语音条骂的不过瘾，一个语音电话打了过来。
肮脏的咒骂声声入耳，我这边不过脑子的话也从口中不停喷涌。
我已经不记得这场战争是以什么结尾，为什么结束，就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了。
再醒过来，是个明朗的清晨，昨日心中的郁火消失无踪，反倒是觉得比往日精神些。
我熟练的点开外卖app，订个早午餐。
几条微信消息弹出。
1：36
你让我输了一局游戏，我很愤怒，不，是暴怒。
1：37
等着我来找你。
1：38
我出门了。
2：10
我到车站了。
3：00
我离你越来越近了！
“咚咚咚。”
敲门声响。
我靠，不就是打输局游戏吗！至于吗？
昨天晚上也是你先骂我的好吧！
怒火再次上涌，我随手拿了本桌子上的厚书，走向门口，真当老子会怕？
开门。
门外站着的是一身橙色冲锋衣的外卖员。
我松了一口气，接过他递过来的外卖。
“谢谢。”
接过手提袋，道谢，关门，像往常一样。
“呜……嗷……”
这声音很奇怪，像是一条狗的悲鸣。
我迅速拉开屋门，门外的外卖员没有走，正蹲在地上，手里掐着一条断了气的狗。
住对门的小夫妻养的狗。
“你掐它干什么！”
我赶快阻止。
“它太吵了，碍眼。”
外卖员瞪着一双眼睛看向我，瞳仁和眼白界限格外清晰，手势机械到让人怀疑没有生命力，犹如一个牵丝木偶。
我心下感到一阵惊悚。
“疯子。”
我骂了一声，关上门。
艹，什么怪事都有，真晦气。
看着手里的外卖，又想起刚刚那人掐死小狗的残忍场面，我有点反胃，只廖廖扒了几口饭，就吃不下了。
手机上，昨晚那个打野的信息停留在3：00的最后一条。
他哪有我的地址？胡扯来吓唬我的吧，估计是没想到我睡的快，根本没看见他的威胁。
“咚咚咚。”
今天怎么又有人来敲我的门？
透过猫眼，我看见是对门小夫妻中的女人。
“怎么了？”
“郑哥，你看见我家叮叮了吗？”
叮叮是那条小狗，我正想告诉她刚刚疯子外卖员的事情，一低头，看见了她空洞洞的眼神。
和刚刚的外卖员一样！
再往下看，她穿着的白色家居服，上面溅满了血液。
那血液还是新鲜的，带着脓重腥气，小腿上最多，暗红色顺着裤脚滴到地上。
“嘀嗒，嘀嗒。”
我大脑发麻，她刚刚杀了人？
想到这里我后背寒毛竖起，脖子僵硬，缓缓看向她没关的门。
她丈夫，对门那个和善的小伙子，死不瞑目。
倒在血泊中，胸口上全是血窟窿，还扎着一把水果刀。
“看到了吗？”她催促我，语气没有任何感情。
我机械般摇了摇头，咽了咽口水。
“不，不知道。”
“那我下楼找找，顺便丢个垃圾。”
女人转身走回屋，拖上男人的手，面对我走来，走近时自然而然的朝我笑了笑，点点头，转身，下楼。
那个男人圆瞪的双眼，好像还在盯着我，随着楼梯的棱角，一颠，一颠，好像也在点头一样。
她走下楼，甚至还和见到的每个人都打了招呼，最后把男人的尸体拖到垃圾堆旁。
太诡异了，我立刻报了警。
等待出警的时间里，我接到了一通电话，是住在我楼上的同事小张。
“郑哥，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终于有个正常人来和我说说话了，在碰上那样的事我真的要崩溃了。
我悬着的心总算稍稍落下来些，此刻的小张在我眼中是宛若救命稻草的存在。
“我还好，就是今天碰到一堆怪事，诶你知道吗，我刚刚看见对门的……”
“你还好吗？我不太好，我每天的压力都好大，我好累，我好生气！”
他的语气也变得不对了起来，声音一声赛一声大，语气一句塞一句强烈。
我靠，不对。
我俩前天下班还在喝酒聊天，这样的熟人第一句话怎么会问最近过得怎么样？
“郑哥，今天天气不错，你把窗帘打开瞧瞧。”
忽的，电话里传来鼓鼓风声。
眼前，是一张从上至下，飞闪而过的，熟悉的脸。
小张！
他直挺挺的大头朝下栽来，眼神空洞洞的的盯着我，手机举在耳旁，保持着打电话的姿势。
“咚！滋滋……滋滋。”
伴随着重物落地的声音，电话断了，他的手机摔坏了。
我已经不会思考，他死前的那双眼睛盘旋在我脑海中，不断地循环播放。
又是这个熟悉的眼神！
外卖员，女人，小张。
截然不同的三张脸，一模一样的神情，甚至做出一模一样的事。
我仿佛置身一场噩梦之中。
警察来的时候，没想到一个案子变成了两个。
而目击证人，都是我一个。
我立在窗前，有些精神恍惚，臂膀处传来被搀扶的力量，我眼睁睁看着他们把我带上了警车。
座位的前面，正放着两具还未僵硬的，被明黄色裹尸袋包裹的尸体。
“郑威耀？没事，坐，坐。”
我在一间警局的一间会客室坐了很久，才有一个警察进来。
“这两起恶性事件，性质都比较明确，现场证据也都确凿，确定你肯定没有嫌疑。我们就是找你了解了解情况。”
我点点头，抿了一口水，润一润我干涩的嗓子。
“住你对门的小夫妻，女的叫吕妍菲，男的叫魏如彬。”
“嗯，认识。”
“他们俩平时怎么样？”
想起二人平日甜蜜恩爱的日常，又想到今天早晨滴在我门口的血滴，我打了个哆嗦。
“他们俩，很恩爱。”
吕妍菲是个幼师，平日见谁都是笑眯眯的，在小区里尤其受小朋友和老年人的喜欢。
魏如彬是个码农，平时工作很忙，但是总能看见深夜归家的他碰着一大束玫瑰花。
可是，他们在我脑子里最后的印象竟然定格在女人拖着男人的尸体下楼。
“你想知道吕妍菲的杀机是什么吗？”
不等我回答，民警继续说。
“她说，是因为她老公踢到了垃圾桶。”
我突然想到上午那个外卖员。
“很荒唐，对不对？我们也认为，但她刚刚亲口承认，因为这件事杀了她老公。”
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来人神色匆匆。
“胡队，犯人反口了，你快去看看吧！”
被称作胡队的警官满脸震惊，冲向门外。
“什么？她刚刚一口咬定，现在反口了？”
“对，她情绪很不对劲！”
“好，我去看看，你在这里继续了解目击证人的情况。”
那个小警察又跟我聊了些小张的事情，我才知道原来小张的压力这么大。
“他死前给我打了电话，最后说了他很生气。”
小警察翻了翻案件调查情况，给我大概介绍。
“是的，他父亲生病了躺在医院，家里对金钱的需求量很大，近段时间他一直在和妻子抱怨自己没用，赚不到钱之类。”
“可是……你们不觉得他的死亡出发点太过蹊跷吗？我是说，这点小事本不至于去死的。”
在我的疑问之下，警官拿出了两个装着手机的证物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