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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七皇子的暗卫。
因为长得酷似他的白月光，我被他收入帐中。
白天，我是他手上最锋利的刀，晚上，他在我房内红帐春深。
他以为我爱他入骨，但我知道，只要他动了心，哪怕一下，就已经输了。
在他为我放弃一切之时，我动动手指，便将他推入了无底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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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七皇子的小妾给了我一巴掌。
她又细又长的指甲擦过我的脸，留下一条不轻不重的红色伤口。
我用手指轻轻触一下。
嘶。
肿了。
等到那人回来又不好交代了。
“你个小贱人，夫人赏你巴掌，你还敢躲！”小妾一个眼风扫过来，旁边的嬷嬷会意，走上前来踹我的膝盖。
她力气大方向直，我不动声色往旁边挪过一点，并不怎么疼，只是假装被踹到，应声倒地。
“昨儿殿下又到你房里去了，说，你是用什么法子迷惑住殿下的？”
“自然是…这张脸啊。”我仰起脸，朝她展现一个足够单纯而讽刺的笑。
“那我便毁了你这张脸，看殿下还会不会喜欢你。”小妾气急，她的脸因为愤怒而扭曲。
当然，也有可能是我疼的快扭曲了。
小妾拿着刀逼近我，眼里闪动着兴奋的光，嬷嬷似乎在劝她冷静，可我什么都听不见了，腹部剧烈的疼痛让我只听的见如潮水般的耳鸣声，一波又一波地撞击着我的耳膜。
“夫、夫人，你看…是血…”嬷嬷指着我身下的一滩深红，颤巍巍地说。
“怎么会！”短暂的一声惊呼，然后又被捂住，藏在帕子里。
“她、她怎会有孕！”
谋害皇家子嗣可不是后宅院争风吃醋的小事了，小妾终于怕了，腿软地要让婢女扶着才能支撑。
她恐慌地看着我，突然一咬牙，眼神倏然变得阴毒：“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来人，把她给我拖下池塘，就说…是她脚滑，一个不小心…便淹死了吧。”
若是以往，整个府里的下人都不是我的对手，可是小产却让我身上的力气快速地流逝。我费力地抬起眼，只能任由他们把我拖向冰冷的池塘。
清醒的最后一眼，我看见小妾趾高气昂地蹲在池边，抓着我的头发，压着我浸入池中。
冰冷的池水淹没过我的身体，不知过了多久，温暖突然将我包裹，恍惚间，我感受到一只修长的手抚过我的脸，带着毒蛇般的可怖的戾气。
“你怎么敢…毁她的脸…”
*
我是被屋外的哭声吵醒的。
透过半阖的门，我看见小妾跪在院子里，发髻散乱，神形悲惨。角落里，还有一角深色的衣摆。
“殿下…殿下我不敢了，我、我真的不敢了…”
“来人，堵住她的嘴，拖下去吧。”
侍卫领命，那脏兮兮的帕子胡乱塞住了她的嘴，把人拖走，小妾还在呜呜叫唤，试图抓住他的衣袍。
我收回视线，盯着被微风徐徐吹动的帐子。
今天天气挺好的，可惜那小妾呀…活不成了。
脚步声渐近，我看向来人，是祁深。
“我让那些人声音轻点，没想到还是把你吵醒了，回头我把为首那几个声音大的杀了给你出气。”
他亲吻我的额头，用最轻柔的声音讲最让人不寒而栗的话。
“殿下，你可知，我们的孩子没了……”我隔着锦被抚上肚子，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一闭眼，泪就顺着脸颊落下。
“别哭，不好看了，要是碰了脸上的伤，该好的慢了。”
他单手抬起我的下巴，轻柔地擦去脸上的泪水，眼中是深深的迷恋。
“这几日，好好养伤，我天天来给你上药，好不好？”他诱哄。
语气温柔地像在对待稀世珍宝。
只有我看得到他眼底不正常的迷恋和占有欲。
我推开他，泪痕犹在，语气冷涩：“殿下眼中只有我这张脸吧。我知道，没有这张脸，我什么都不是。”
他给我上药的手顿住，语气逐渐冷下来：“臻臻，别和我闹。”
我突然爆发，“你一点都不在意我们的孩子！只有我记得他！只有我记得我们的孩子！没了！他没了！”
我哭的催人心肝，整个院子都听得到，抓他，挠他，被他钳住双手，锢在床头。
经过我这么一闹，他没了耐心，伏在我的耳边讲话，一瞬间，仿若一条蛇爬过全身。
“臻臻，你知道我的底线在哪儿。”
“别不像她。”
说完不顾我虚弱的身体，把我甩到床上，理了理被我抓皱的衣服，“我会叫人来盯着你换药。这些日子，便不要出门了。”
这是要把我软禁了。
房门被铁链锁起来了，发出哗啦啦的声响，我毫无形象地躺在床上，听守门的仆役嚼舌根：
“里头那位，闹的后院三天两头不安生，如今这个下场，也是活该。”幸灾乐祸。
争吵的声音很大，院子里自然就听到了。
“老想着独占殿下的爱，谁说有好下场呢。”一声叹息，下一句便更轻了。
“谁不知道里头那位是替身，乐子一样的玩意，偏爱殿下爱的死去活来。唉…造孽哟！”
脸上的伤被泪水一碰，有种细细密密的疼，可是我躺在床上，侧耳听着那些话，一点都不想动。
看来这么多年，演技还不错。
哪里是爱的死去活来，
分明是恨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2##
我昏昏沉沉睡着了。
一不小心，又入了那个梦。
“小真，快来！”
他隔着白雾朝我招手，那双眸子温柔似水，似乎又带些少年的傲气，我看不真切。
“小真，这个好吃，你尝尝。”
“小真，这把刀快，适合你。”
“小真，我看这簪子好看便买了，果然适合你。”
“小真，我喜欢你。”
“小真，七皇子说，干完这件事，他便予我自由，我们归隐山林，长相厮守，再不管旁的事了。”
我朝他跑过去，可黑暗无边，我还是离他好远。
他回过头来看我，目光缱绻，我朝他伸出手，指尖相对。
快了、快了——
就在我碰到他的一刹那，一把银亮的尖刀从后往前、横贯他的心脏。
滚烫的鲜血溅了我一脸。
和从前无数次一样，这人死在我怀里。
“小真…这里危险…快逃…”
我如同被扼住了咽喉，疼的撕心裂肺，浑身发寒。
“鹤唯…”
“鹤唯！”
我一下子惊醒，仿佛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整个人汗津津的。
我的鹤唯。
我和他都是祁深的暗卫，本来以为能自此自由，却没想到，祁深以事情不宜为人所知，在事情结束后，将他杀死，并抛尸乱葬岗。
无人知晓这件事，也无人记得他。
唯有我替他收敛了尸骨，转头凭着这张脸，进了七皇子的后院，成了他名义上的妾。
“夫人您还好吗？”婢女拉开帘子，声音带着恭敬。
“尚可。”我知道，这是祁深派来监视我的。
如今被软禁在此，我只能叫停手上的事，静待转机。
##3##
而我一直等待的转机在一个午后终于到来了。
祁深的白月光回来了。
彼时她袅袅婷婷地从马车中下来，一幅新奇的样子，装的一派天真烂漫，我却看清了她眼底的惊喜和算计。
府中的小妾穿的是花红柳绿百花齐放，直直地往祁深和白月光跟前凑，白月光第一次白了脸，躲在祁深怀中不敢抬头，祁深低着头轻声哄她。
我在人群最后躲清闲。
我想到那天去送吃食，刚要进门时听到祁深说的话：“找了这么多年，终于找到她了。她的玉佩呢，还在吗？”
“在是在，可是恕臣直言，有这块玉佩，她也未必一定是殿下心心念念的那人。时光流逝，物是人非…这……”
“先接到府里来再说。”他的声音不辨喜怒。
也不知那支小白花是如何和他说的，祁深揽着她分开人群径直朝我跟前来，当着所有人的面对我说：“她刚回来，又失忆了，你莫要为难她。”这是在提点我，不该说的不要说。
他看着她，眼神再温柔不过，仿佛找到了此生挚爱。
我点头垂首，掩住眼底的深思。
“至于你，就回到原来的地方吧。”他意有所指。
小白花也注意到我和她的样貌有九成九的像，柔柔地依偎在祁深怀里，一双眼睛警惕地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