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成一个吃了假死药被厚葬的妃子。
爬出来后,我和一群摸金校尉瓜分了所有的陪葬品。
天子震怒时,我正带着哑巴小影卫潇洒。
天子找来时,我正在南风馆,纠结到底选哪个小倌儿。
天子把我带回宫里莞莞类卿。
他说:“你不是很爱我吗?为什么装作不认识我?”
我:“谢邀,本人根本没爱过。”
后来他疯了。
再后来,我也疯了。
我在一阵儿泼天的富贵中醒来。
原本乌漆嘛黑的棺材内,因数十颗夜明珠的照耀,亮如白昼。
我头痛剧烈,扭了下僵硬的脖子,发现玉枕两边是琳琅满目的金银翡翠,珍珠玛瑙,件件精巧,价值连城。
棺材板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我心中一紧。
棺椁被人野蛮地撬开,微弱的火光射了进来,我迅速闭眼装死。
我被人轻轻抱了出来。
“乖徒儿,快醒醒,为师来了!”
我缓缓睁眼,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带着慈父般的笑容看着我。
从老人家喋喋不休的话语中,我得知他是原主的神医师傅。
但是,他最擅长不是救人,而是制毒,原主是他新研制假死药的小白鼠一号。
“为师没骗你吧?这假死药效果如何?”老头子得意洋洋地说。
我心里冷哼了一声:效果不怎么样,您老那徒儿真死了!
为免他伤心,我没说。
我顺理成章的成了原主余念。
我和那群摸金校尉一起瓜分了所有的陪葬品。
我和师傅过起了富裕快活的神仙日子。
但,师傅似乎总是闷闷不乐。
他吃饭时又提及我性情大变,还说我现在比水仙还自恋。
我手不释镜地瞥了他一眼:“师傅,我这么美,天天看自己怎么了?”
我看着镜中这张百看不厌的脸:转眄流精,光润玉颜,披个麻袋都是人间绝色。
可是,和脸一比,这原主的身上却布满了大大小小各种狰狞的疤痕,尤其是后背,摸起来像扭曲的藤蔓,错综缠绕的覆了满背。
每逢阴雨天,我这身体的四肢刺痛难忍,只有喝了师傅配的药才能缓解。
师傅抱怨完我后,又开始盯着我身后那人,皱着眉头道:“天天被人这么盯着,老夫别扭的慌!”
我偏头看了一眼顾澈,忍不住唇角勾笑,顺手摸了下他腰间的腹肌,小可爱的脸蹭的一下,又红了。
“顾澈是武林高手,虽然他不会说话,但是他绝对是合格的保镖!我们现在这么有钱,万一被人劫财怎么办?”
师傅无奈地看了我一眼,叹了口气。
那天,从墓里出来后,我找到了个专门卖护卫和影卫的江湖组织—影铩堂。
我在堂里转了一圈,虽然都是八块腹肌的猛男,但是颜值糙了点。
我转悠到一个角落时,看到了蹲在那里格外安静的美少年。
他肤色白皙,眉目俊秀,眼神清澈。
我小心脏一阵窃喜,买的时候还担心他会很贵,但是堂主说因为他是个哑巴,特价甩卖,只要了我一两银子。
每次我在顾澈身上蹭的时候,我那师傅都捂着眼不忍直视。
“看来,我这假死药服后不仅能死遁,还可以改变人的心智啊…”老人家说这话时无限感慨,分不出是悲还是喜。
师傅因为受不了勇敢做自己的我,终究还是走了。
他走时给我留了封信:“昔日种种不快,为师望你能尽忘之。今观你之行径,只觉荒诞不经,不知是否故作洒脱,然为师之心,始终期盼你能安好。爱徒,忘却沈星昀吧!”
沈星昀?这人谁啊?
可是,晚上睡觉的时候,我梦了一晚上的沈星昀。
梦里我是十四岁的余念。
我在山中采药时遇到了被射成刺猬的好看少年郎。
那是十七岁的沈星昀,他眉飘偃月,目炯曙星,玉树临风。
仅仅被他那双黑色的亮眸注视着我都心如小鹿,面露绯红。
三个月后,他伤愈了,他问我想不想和他走。
我犹豫了。
他则凑了上来,蜻蜓点水般吻了我的面颊,我猝不及防,整个人一僵,心里一阵兵荒马乱。
“我喜欢你,念念,我第一眼就心悦你,和我走吧,我沈星昀,今生定不负你!”
“你会娶我吗?”
沈星昀的双眼闪过一丝惊喜,随后他紧紧地握住我的手:“当然,念念,我许你一生一世,不离不弃。”
那日,我跪别师傅,他老人家满是无奈的叹息。
师傅把我支出门外,单独留沈星昀在屋内。
师傅希望沈星昀能记住今天说的话,以后能一直好好待我,切莫辜负我。
隔着门板,我听到了沈星昀磕头的撞击声,一声又一声……
下山之后,我才知道原来他竟是当朝六皇子。
沈星昀未食言,两年后,他确实娶了我。
但是我没有家室背景,只能做他的侧妃,甚至连这个侧妃的名分,还是他在挨了一顿板子又在宫外冒雨跪了两天两夜才求来的。
我的贴身Y鬟羡慕地说:“皇室百年内从未娶过出身低贱的女子,娘娘您是独一份。”
婚后,他依然早起为我画眉,一如当年。
我爱吃宫里的桃花酥,他便招了厨子在府里,让我想吃就吃。
无论是我偶然提及的金丝宝碟玉簪,还是偶尔念叨下的夜明珠,他都会尽数给我寻来。
不过,我最喜欢的还是他在山上亲手给我雕刻的一把木梳子。
两年后,皇帝年事已高,身染重疾,朝堂呈一片剑拔弩张之势。
太子先发制人,构陷并成功杀了两位皇子。
太子又诬陷沈星昀谋反,把他压入了大牢。
我求太子放了沈星昀。
太子说早年宫宴见我时便一眼沉沦,他说,我若陪他睡一晚,就放了沈星昀。
我答应了。
可沈星昀回来之后,便对我没那么好了。
我告诉他,我和太子什么都没有发生,那天晚上给他下了药。
沈星昀对我的解释置若罔闻。
一个月后,沈星昀大婚,娶了丞相之女为正妃。
又过了几日,我有喜了,满心雀跃的告诉他,他却冷着脸“嗯”了一声。
南部边境外敌入侵,皇帝派沈星昀带兵去平定。
他走后,他的正妃,名满皇城的大家闺秀,宰相之女苏锦月,平素温婉娴淑,实则心思歹毒。
她污蔑我和府中侍卫私通。
我自然不承认,代价就是被她命人用带着盐水的鞭子抽了一百五十下。
我抗不住晕过去了,她又在我身上泼了一桶冷水,继续找来了夹指板……
随后,伴着一阵刀绞般的腹疼,有股温热的液体顺着我的大腿流了出来。
那是一大片猩红的血,空气中也逐渐泛起了腥味儿。
迷糊中,我依稀看到了下山那天,师傅别过身去偷偷抹眼泪的背影。
系统,我后悔了,你还能带我回去吗……
我于梦中惊醒,满脸泪痕,大口的喘着粗气。
等等,为什么余念垂死之际会让系统带他走,难道,她也是穿来的?
三年后,我成了琼州女首富。
琼州这里四季如春,非常适合我这被原主搞的乱七八糟的身体。
我名下主要经营餐饮连锁还有娱乐产业。
就比如,今天我的第三家南风馆要进行花魁评选。
我精心打扮一番,坐上由珍贵的檀香木打造,八台骏马拉着的豪华座驾准备出门,却发现街上满是官兵,也不知是什么人物来了,好大的阵仗!
南风馆的小倌个个风姿绰约,见到我后无不谄媚逢迎。
最初我也是很吃这套,后来我却觉得不解风情的顾澈似乎更对我的口味。
男花魁评选激烈的进行着,我在二楼的包厢欣赏着他们的才艺。
一个清秀的小倌包好了葡萄送到了我口中,另外两个小倌给我揉着肩膀捏着腿儿。
评选正酣时,馆外传来阵阵喧哗声,一群官兵破门而入,鼓乐声戛然而止。
紧接着,二楼包厢门被猛的推开。
入目是一个面容矜贵却带有几分憔悴的男子。
他步履蹒跚地走进来,在众目睽睽下直视我:“……念念……”
我一脸懵圈,语气冷漠又带着些许戏谑:“帅哥,你谁啊?”
他眼神复杂地注视着我“……你不记得我了么?”
他缓缓向我逼近。
顾澈见状向前一步挡于我身前。
气氛一度剑拔弩张。
一个胆大的小倌儿趁机递给我一杯茶压压惊。
我啜一口茶水润喉后,轻启红唇:“我不认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