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帮夫君登上皇位,我这一生可谓是兢兢业业,鞠躬尽瘁。
但他却为了自己从战场上捡回的白月光,抄我全家,甚至在天牢将我活剐。
重生之后,看着少年时的他前来退婚,我欣然应允。
不好意思,前世的便宜夫君,这次我要的是你的皇位和你的命。
“李光济,你不得好死”
我被绑在死牢中,我那已经成为九五之尊的夫君正一边抚摸着他爱人临死前留下的玉佩,一边聆听我的惨叫和指控。
凌迟的痛苦不断地侵蚀着我的理智,但看着人模狗样的李光济,我的意识又被拉回了一些。
深吸一口气,我强忍着痛苦开口说话。
“陶忆秋是自杀,与我无....”
话还没说完,这人突然伸手制止了牢头割我血肉的行为,就在我以为这尊活阎王终于良心发现开始想听人言时,他却伸出手钳住了我的下巴强迫我与他对视。
“朕知道。但若不是你,秋儿又何必走上绝路?这是她布的局,朕这做夫君的得替她把棋下完。”
听他这话,我急火攻心,一口老血喷涌而出。
李光济嫌弃地看了看我,随后便将我的脸扔向一旁,嘴里说出的话却让我再次陷入绝望。
“别着急,皇后,你很快就要和你们薛家的男女老少去地下重聚了。”
“你....”
“哦,皇后还不知道吧,你那薛家上下三十一口人,在你被丢进天牢的第二天,就被朕以谋反的罪名全部斩了。”
看我怒极反笑的神情,李光济双臂环抱,居高临下的审视着我,随后开口幽幽问道。
“琼华,你可后悔。”
“悔。”
或许是我的话入了他的耳,这人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俯下身来瞧着我,似乎在等我说出个所以然来。
“我后悔,当年怎么没直接把你和陶忆秋这对狗男女扔去河中喂鱼。”
“冥顽不灵!”
被我气到,李光济拂袖起身,用眼神示意一旁的狱卒继续对我的凌迟。
望着那一抹明黄色的身影,我的脑海中浮现出家人的模样,恨意涌上心头,被剔骨割肉的痛楚似乎也没那么明显了。
牙齿轻轻咬住舌尖,我对着相隔血海深仇的人喊出了最后的话。
“李光济,姑奶奶就是下十八层地狱,也一定会把你一起拉下去。”
其实我与李光济年少时也算是一对青梅竹马,我太爷爷是开国皇帝的左膀右臂,我们薛家也是世代忠良,为了整个大周鞠躬尽瘁,肝脑涂地。
李光济的娘为救皇帝而死,他也就理所当然地成为了当今圣上最宠爱的皇子。
立储事大,他父皇有心为他铺路,便早早地给我和他定下了亲事。
自记事起,如何做好李光济的妻便成为了我人生中唯一的目标,针织女红、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政治谋略等等等等,能学的我都学了个遍,只为了以后做个好皇后。
但年少时的李光济不似我这般死板,身负万千宠爱的他总是喜欢在我专心钻研学问的时候从房顶上或者窗户里跳进来,向我展示他搜罗的古怪玩意儿。
我有时佯装嗔怒,笑他不务正业,他也不恼,只是一边用手卷着我的头发,一边挪开眼神半红着脸对我说。
“有琼华在,我当个纨绔也不打紧。”
现在想来,那时的年少悸动或许也掺杂了几分真情,但这一切在他北上赈灾之后,全都变了模样。
李光济回来的时候带了一个女子,生的唇红齿白,娇媚如水,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
他同我讲,这是他的救命恩人,说他欠她一条命,得报答。
所以,他要与我退婚。
我不是小肚鸡肠的人,李光济日后是要做皇上的,三宫六院的妃嫔我若个个都吃味,那日子也就过不下去了。
但现如今,他尚未即位,若贸然推掉与薛家的婚事娶一个不知何处找来的孤女,别说朝堂上会招人非议,光是民间的唾沫,都足够扒掉他们几层皮。
所以我同他讲,储君之事尚未有决断,此事应当从长计议。
言外之意,不过是点播他,等他当了皇帝,纳妾娶亲不就是他说了算么。
可是,李光济这厮好像是听不懂人言,只是叹了口气。
“琼华,你在乎的果然只有王位。”
后来,他就在他爹宫门口长跪不起,只求退亲娶那陶姓姑娘。
圣上龙颜大怒,命人拿着荆条打了又打,却没能磨去他的半分反骨。
最后,我一是为了自己的名声,二是为了李光济的脸面,去向圣上求了情,将我二人的婚期提前,并且准许那陶忆秋当个妾,在大婚之日一同被抬进五皇子府。
虽然我觉得自己的安排没什么疏漏,但李光济和陶忆秋似乎不这么想。
往后的日子,他俩一个阴阳怪气,一个笑里藏刀,让我看的心力交瘁。
好不容易熬到李光济做了皇帝,我也成了皇后,陶忆秋又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被查出是北凉的探子。
她抱着刚出世的孩子哭着喊着说自己已经与北凉断了联系,现如今已经对李光济情根深种。
但参她的折子如同开了闸的洪水,源源不断地涌了过来,我爹我娘我兄长也不停地给我捎信,要尽快除去这个隐患,以保河山稳固。
问题是,我哪敢啊,后宫上上下下谁都看得出,她陶忆秋是李光济的心头肉,而且,她前不久刚给李光济生了个大胖小子,这个节骨眼上,谁敢动她,那不是自己触霉头么。
我不想当这个出头鸟,但是不管这件事又不行,为了整个大周朝堂的安宁,我决定去找她谈谈。
谁知道,我跟她还没聊几句,她突然就开始吐血,她那个儿子的奶娘也不知道从哪里跳了出来,连哭带爬地喊着“皇后娘娘杀人了!”招来了李光济。
陶忆秋死了,她的冤屈也洗刷了,只不过我成了那个因为妒忌而散播谣言谋害贵妃的后宫恶妇,被丢进了大牢,还判了个剐刑。
也是直到死的时候我才想明白,陶忆秋恐怕是为了自己的儿子能当上太子,所以用自己的命,将我这个皇后和薛家一网打尽。
就李光济的反应来看,尽管他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原委,但他还是对我和我们一家恨之入骨,全然不管是谁帮他登上了王位,只顾的哀叹自己和陶氏的吻颈情深。
我呸,兔死狗烹瞎心盲眼的烂货。
不知道是不是我平日里赈灾济民的功德起了作用,在狱中咬舌自尽后,我竟然没能下地狱,而是回到了李光济来找我退婚的那一刻。
面前那张令我作呕的脸此时还有些稚气,一双桃花眼中含着情愫,似乎是在思念他的陶忆秋,也似乎是在对我表达失望和不满。
“华儿,你在乎的果然只有.....”
“呕——”
我并非有意失态,实在是往事种种涌上心头,控制不住。
见我吐了一地,李光济的表情也出现了一丝裂痕,我身旁的丫头赶忙招呼着人替我收拾擦洗。
接过帕子抹了抹嘴后,我看见那个混蛋皇子还站在我屋里一动不动,我心中的不耐烦又多了许多,强忍着吐意,我挥了挥手。
“退婚是吧,本小姐准了,回去等着吧。”
“华儿...”
见他还要说话,我赶忙对着他的方向又作势要吐,见此情形,李光济也顾不得什么仪态,一脸复杂地离开了我的房间。
呕吐风波过去后,我去找了我爹娘和兄长,与他们说了李光济的来意,也说了我想退亲的事情。
我哥义愤填膺地说要给他好看,我娘哭哭啼啼地说我命苦,只有我爹,不哭不闹地看了我一会儿后,对我说道。
“华儿,你大了,一切你自己决定。若你看不上那小子,咱就不要他,爹娘养你一辈子也无妨;若是你介意那陶氏女,爹帮你解决了她,你该嫁给谁就嫁给谁。”
随后,我爹向前几步伸出了手,却在想拍我头的瞬间转变了方向,重重地握住了我的肩膀,似乎是要表达他对我的支持。
“无论如何,华儿,都别为他人委屈了自己。”
“我知道,爹,我就是觉得,那个死瘪三配不上我。”
“呃,华儿,爹的意思是,在礼数周全的情况下,别委屈自己。”
次日,我天没亮便梳洗了一番,准备进宫面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