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crush对象春风一度后,我怀孕了。
就诊室里,值班医生兼我的好闺蜜盯着我的报告单看了足足半小时。
然后斩钉截铁地对我说:
「宋绮,你怀了颗蛋!」
我如遭雷击,颤颤巍巍:「萧萧,这事可不兴开玩笑啊。」
萧小小语气郑重,没有半分揶揄的意思。
「我没开玩笑,这件事先别告诉别人,你现在回家待着,晚上我回去找你。」
我的心沉了下去。
不至于吧。
我就是撩了一下新搬来的邻居,那天晚上也是个意外,怎么就揣娃了呢?
还是个蛋?!
我欲哭无泪,浑浑噩噩走出医院,准备回家。
当然不敢回自己的家,我的crush对象还在隔壁虎视眈眈。
那天晚上,我被母上大人的夺命连环相亲call折腾得半死不活。
我妈在电话里催:「我看你不结婚没孩子,老了一个人死在家里都不知道。」
我气急:「不就要孩子吗!我分分钟给你生一个!别再给我找相亲了!」
实在不是我脾气坏,而是一旦落入相亲市场,无论男女,都像待价而沽的动物。
双方口中只谈利益,感情里掺着八百个心眼子。
更何况,我妈托人介绍的都是些啥,大腹便便,有的还秃顶!
我妈还不信,愣说介绍人是她的好姐们,不会这样坑她。
我简直不能和她沟通,偏偏我爸是个耙耳朵,事事顺着我妈。
于是那天晚上,我恶向胆边生,把主意打到了我新搬来的对门邻居,沈之洲的身上。
不就是个孩子吗!
看我挑个帅哥,去父留子!
门口处传来响动,沈之洲回来了。
我深呼吸,顿顿给自己灌了两杯酒,然后扑到了沈之洲身上。
沈之洲下意识接住我,我开门见山:「我要去父留子。」
他身形一僵,将我拉出怀抱,极力克制什么似的,直直地盯着我,眸色深沉:「嗯?」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我一直是个有贼心没贼胆的。
但此刻在沈之洲的注视下,莫名生出几分勇气,眼一闭,踮脚对准他的唇吻了上去。
迷迷糊糊中,我听见沈之洲说:「宋绮,你可别后悔……」
第二天,我比他早醒。
那两杯壮胆酒带来的直接后果就是我现在头痛欲裂。
我捂着脑袋从床上爬起来,看见沈之洲身上的痕迹后,头更痛了。
罪过啊。
我深刻忏悔。
我悄声下床,准备偷偷溜走。
我知道这样很渣,但是,我现在脑子真的不是很清楚。
这对我来说,实在是太超过了!
我得静下来好好想想。
给沈之洲留下张纸条后,我收拾包裹,滚到了闺蜜家。
闺蜜还在上班,叫我先自己待着。
刚安顿下来,沈之洲的微信视频就打过来了。
我手忙脚乱,准备挂断,却不小心按了接通。
沈之洲应该是刚刚睡醒,嗓音沙哑:「去父留子?给我个解释。」
他没穿衣服,胸膛上还有我的牙印,再往下还能看见带着抓痕的八块腹肌。
我脑子轰地一下就炸了,慌乱无措:「我我我,我现在在出差!回来聊!」
然后啪地一下挂断电话。
尬得想死。
沈之洲倒是再没打电话过来,只是每天早上在微信上准时发问。
「回来了吗?」
我心乱如麻,装没看到。
闺蜜对我吃干抹净拔腿就跑的行为啧啧称奇:「宋绮,可以啊!」
我羞愧地捂住脑袋。
美色误人啊。
就这样挨了一个月,突然某天早上起来,我觉得十分没胃口。
刚巧闺蜜拎着上夜班回来买的包子在我眼前晃悠。
油腻的气味扑鼻而来,我没忍住:「呕!」
洗手间里,闺蜜面色凝重地看着吐得昏天暗地的我,说:「宋绮,以我浅薄的妇科经验来看,你八成是怀了。」
我脸色苍白,还抱有一丝希望:「不,不会吧?」
报告单在我手里随风飘荡,就像我脆弱的小心脏,仿佛下一秒就要嗝屁。
事实证明,我闺蜜的专业素养嘎嘎牛。
我真的怀孕了。
但为什么,是颗蛋啊?
沈之洲是妖怪???
这个奇怪的小东西在我肚子里用短短一个星期的时间就生根发芽,变成了有脉搏的小小生命。
只不过周边好像有一层软壳紧紧包裹着。
给我做B超的医生还以为我肚子里长肿瘤了。
只有我和闺蜜知道,这是颗蛋。
闺蜜表情凝重,和帮我做检查的同事说我得了一种类似畸胎瘤的怪病搪塞过去,然后叫我回家待着,不要声张。
我哀叹一声,认命地准备打车回闺蜜家。
一辆灰色越野车在我眼前停了下来。
我不解地后退一步,车窗缓缓摇落。
露出沈之洲的脸,他声音低低,语气有些委屈。
「打算躲我到什么时候?」
我不是,我没有。
我想要反驳,在他的目光下却莫名心虚。
想要和他说蛋的事,却又惊觉这是在大马路上,万一被别人听见了说不定把我俩打包抓走,去做科学研究。
我咽了口唾沫,颤颤巍巍地坐上了沈之洲的车。
车上,沈之洲十分安静,没再说什么,只是专注地开车。
我的耳边一直回荡的闺蜜说的话。
「宋绮,你怀了颗蛋。」
「怀了颗蛋。」
「蛋。」
我实在憋不住了,小心翼翼地问沈之洲:「你到底是什么妖怪?」
沈之洲开车的手一顿:「你在胡说些什么,什么妖怪?」
噢。
我忘了,沈之洲还不知道我怀孕了。
我转动眼睛,有了主意。
我好奇地打量沈之洲的家,那天晚上黑灯瞎火的什么也没看见,现在才发现他家满是蓝色,一股子北欧极简装修风。
沈之洲递来一杯温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我看出他的意图,决定先发制人:「我都知道了。」
沈之洲一顿,水洒出来几滴,他装作漫不经心地擦过,但微微颤抖的指尖还是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我心下了然,自信开口:「你不会是,鸡精吧?」
对不起,蛋生的生物除了鸡,一时之间我真的没想起别的来。
沈之洲没理我。
我不死心:「蛇?」
还不理我。
「鸟?」
还是沉默。
我正准备再开口,沈之洲却突然起身。
表情认真:「宋绮,你不想负责就直说,别编这些瞎话来搪塞我。」
说完,他一错不错地看着我。
沈之洲一米八几的个子,站起来压迫感十足,更何况是这样居高临下的俯视。
我有些心虚,但随即也有些委屈,你也没和我说你是妖怪啊!
心一横,眼一闭,豁出去了。
「我怀孕了。」
我赌沈之洲是个好妖怪,不然在我投怀送抱那天晚上,我可能就不在了。
或者,是在他搬来的第一天。
但到现在我还活得好好的,甚至还揣蛋了。
沈之洲先前的压迫感此刻荡然无存,他震惊地看着我和我的肚子。
半晌才想起什么似的,懊恼地捶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宋绮,我忘了人类需要做保护措施了。」
他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做错事的小心翼翼,偷觑着我的眼神。
我抱着胳膊淡淡开口:「那,说说吧,你到底是什么妖怪?」
沈之洲犹豫了很久,才弱弱地说:「帝企鹅。」
说完他目光紧紧追随着我,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期待。
在听到是企鹅的那一刻,我脑子里像是有根弦被狠狠拨弄了一下。
没有别的想法。
刑啊,真刑啊,宋绮。
世界级保护动物。
你怎么下得去手的宋绮!
我在心底唾弃自己。
沈之洲一直关注我的表情,见我面上没有太大的反应,才又补充道:「企鹅的一种,帝企鹅。」
我眼前一黑。
世界级濒危保护动物。
更刑了。
沈之洲局促地坐在沙发上。
明明是他家,我愣是做出了主人的感觉。
和一只企鹅上床的事实太过劲爆,我脑袋微微发晕。
开始思考如果把蛋打掉会不会被当作,危害世界保护动物给抓进去。
我想不出结论。
我这辈子唯一一次见到帝企鹅还是在三年前陪我爸去南极拍照。
那时我救下过一只伤痕累累的帝企鹅,而差点掉海里淹死的我爸也被几只帝企鹅驮着送回了岸上。
我爸回来时就一直和我说:「绮绮,我觉得这些动物是有灵性的。」
我爸说他掉入海底意识模糊的时候,好像听见这些帝企鹅在说话。
我那时还不信,只觉得我爸被淹迷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