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皇后成亲十余年,我们之间从来没有产生过爱情。苗疆之行,我对孤女巫宓一见钟情。为了她,我漠视了皇后的死亡,成为杀害太子的帮凶。可最后,我几乎要被我最爱的女人折磨至死。
同皇后成亲十余年,我们之间从来没有产生过爱情。
苗疆之行,我对孤女巫宓一见钟情。
为了她,我漠视了皇后的死亡,成为杀害太子的帮凶。
可最后,我几乎要被我最爱的女人折磨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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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姓皆道我是旭国历史上最英明的君王,也是当世最有可能一统天下的君王。
善纳谏言,广收人才,爱民如子,从不耽迷于美色。
皇后知我心志与抱负,从不在情爱方面纠缠我。
相伴十余年,我们之间弥漫的,只有浓的散不开的亲情。
我以为我这一辈子与爱情无缘。
直到我微服私访,亲临百废待兴的苗疆。
湿泥淤地中,巫宓身穿一袭青粉布裙,俏生生如同夏日最清丽的荷花。
只一眼,我便着了迷,失了智。
我向她坦言身份,接她入宫,决意要给她无上的宠爱。
午夜梦醒,看着乖巧安静窝在我臂弯中熟睡的美人,我的心像吃了宫廷御制的蜂蜜一般,甜到发腻。
美好的日子像做梦一样。
即便我是这个国家最尊贵的君王,我的内心也始终惶惶不安。
这个神秘圣洁的女人,好像风一吹就会消散。
大约是因为我实在太宠巫宓,宫中各处竟悄悄起了流言。
“皇上待巫妃如此好,若将来她生下皇子,怕是如今太子的地位都得动摇三分。”
“听闻巫妃仗着皇上宠爱,已经顶撞了皇后娘娘好几次,还是皇后娘娘大度,不与她计较。”
“计较?只怕依据皇上这偏爱的程度,皇后娘娘以后也得看巫妃的脸色吧?”
……
流言蜚语,虽直接舞弄不到我眼前,但我也知晓几分。
人做事,总有旁人会说些闲言碎语,不必放在心上。
况且,我的阿宓单纯傻气,不若借我之势,让她在宫中活得更自由自在也好。
至于皇后,她管理后宫多年,制止流言的这点小事根本不用我来操心。
皇后果然出手平了流言,为此,她惩戒了几个谣传得最过分的太监和宫女。
本以为这事已经揭过,阿宓却气呼呼向我告皇后的状。
“皇上,皇后娘娘好不讲理,我的贴身宫女不过说了几句玩笑话,竟被她派人打了几板子。姑娘家细皮嫩肤的,现如今我的丫头根本下不了床。听说更有甚者,被皇后打了几十板子,还要罚入慎刑司。这深宫庭院,要他们以后怎么活?”
阿宓生气的时候喜欢鼓着脸,她年龄小,脸上尚挂着几分婴儿肥,这样一瞧竟跟皇后宫中的蓝眼波斯猫一般,娇俏可爱。
细嫩的白指轻轻划在我的胸口,“皇上,你笑什么?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我无奈吻吻她的指尖,眼神紧紧跟着她娇俏的面容,“好,好,我等会就去跟皇后说,将他们放出来。”
这是阿宓进宫后我第一次来到皇后的窈枝宫。
竹影怜怜,细扫落阳。
大约是风景太好,皇后吩咐人将晚膳移至殿前小院。
她端坐庭院,仿若玉佛一般板正无趣。
见我突然到来,她放下银箸,起身给我行礼。
眉眼不动,语调亦平平,“皇上过来是有什么要事问妾身吗?
我察觉到这毫无波澜的语调中有几分埋怨和委屈。
“皇后,那些因传谣的宫女和太监都不必再罚入慎刑司,打了板子已经足够。”
皇后放下刚拿起的银箸,淡眉轻蹙,揣测道:“巫妃的意思吗?”
我的眼神尴尬往膳食中瞟,“也不算,我也有这个意思,小错误,不必罚得这么重。”
“重?”皇后稍稍提高声调,嗓音中夹杂着满满的惊诧,“此时我若以中宫之命收回之前对他们的处罚,将来如何管理这禁苑深宫?这些,皇上难道不清楚吗?”
被一个女人大声反驳,让我倍感失了颜面。
阿宓对我说话从来都是轻声细雨,不会像皇后这般咄咄逼人。
我的脾气瞬间上来了,“果然是最毒妇人心,进宫这么多年,把你的善心都喂猫吃了吗?你简直比不上阿宓一点!”
养在窈枝宫的蓝眼波斯猫恰巧路过,我气得踹了它一脚。
“猫猫猫!一天到晚就知道养猫!”
伴随着猫咪痛苦的惨叫,我挥袖离开。
尚在气头上的我没有看到一向坚强隐忍的皇后眼眸带泪,失望地看着我。
往昔情感如缠枝,如今却越来越松。
是紧是散,我都不在乎。
有阿宓一人,足以。
后来,我直接下旨越过皇后的命令,将那几名太监和宫女从慎刑司提了出来。
阿宓很开心,夜间塌上,她小心翼翼趴在我胸口询问,“皇上,那几名太监和宫女不如指给阿宓。他们在皇后的眼皮子底下被您救走,说不定过几天就悄无声息消失在皇宫了。”
嗓音软软的,像只小猫一样惹人怜爱,让人恨不能将世间所有的好东西都捧到她面前。
我的手指轻轻摩挲她披在身后的乌发,若有若无的清香勾得人心痒痒。
躁动不安。
“好,都依你。”
过了几日,阿宓扭着腰去窈枝宫给皇后请安。
可回来时,眼中含泪,鼻头稍红,无论我怎么哄她,她都不与我说话。
我拍着桌子怒问阿宓的贴身宫女:“是谁不长眼,居然敢在宫中欺负你家娘娘?”
那宫女先是一顿,而后看了一眼偏坐一侧擦泪的阿宓,而后才恭敬回道:“并无,只是娘娘在皇后娘娘宫中想起了一些伤心事。”
她们二人大约以为我没有看到她们目光交接,竟还想瞒着我。
我向阿宓投去温柔安抚的目光,“阿宓,是不是皇后欺你?”
美人以手帕轻拭眼角泪珠,几番犹豫才轻轻点头。
我见犹怜,娇美如仙。
一股怒气从我的心里升起,但更多的是不敢置信。
皇后她怎敢?!怎敢动我心爱的女人!
明明以前她是那么温柔大方,善解人意。
安抚好阿宓,我怒气冲冲来到窈枝宫。
皇后见我到来,眼中闪过欣喜,朱唇微张,似有什么话对我说。
然怒意攻心,我完全忽视了她的反应,抬手给了她一巴掌。
“啪!”
大力冲击之下,皇后跌坐在地上,云鬓微乱。
玉佛眼中染了红,本是无趣死板之物,如今更添邪意,惹人不喜。
莫名的冲动不经大脑,我再一次挥动手掌。
“啪!”
是皇后的贴身宫女替她挡了这一巴掌。
“皇上息怒!”
宫女猛然提高的声音换回了我的理智,我端起桌上的冷茶一饮而尽。
皇后整理好仪表后才出来见我。
她双手交叠于胸前,目光微微向下。
不再看我,也不说话,只是与我同坐一排。
空气中弥漫着冰冷无言的氛围,我一向不喜这种感觉。
最终还是我先开口。
“今天阿宓到你宫里请安,你何苦为难她?”
皇后的语调平淡,无悲无喜,“我没有。”
我第一次在她口中听到这样冷漠的语调。
无名的怒火再次浮现心头,但我转念想到阿宓刚才委屈流泪的模样,强压下心中的怒火。
“皇后,你如果老实说出来,朕不会再计较此事,否则……”
“否则怎样?皇上,以你今日之心情,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会觉得我是在狡辩。既如此,还有什么说的必要?”
我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
“你简直无理取闹!泼妇!泼妇!”
一挥袖,桌上的东西尽数被我扫落。
我被皇后的冥顽不灵气昏了头,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可回头对上皇后如同看陌生人的目光,我惊出一身冷汗。
什么时候我的情绪变得如此暴躁了?
我恍恍惚惚离开窈枝宫,身后宫女正小声询问皇后:“娘娘,您为何不同皇上说清楚今晨的事情?分明是那巫女对您不敬?”
皇后淡声回她:“没必要。皇上的心从来不在我身上。只是但我没想到,我为他操劳十数年,到如今他连体面也不愿意留给我。”
后面他们再说什么,我听不清了。
心烦意乱,我赶走了所有随身太监和宫女,独自在御花园闲逛。
可才走了没一会儿,我竟觉得腰酸背痛,全身疲累。
自嘲一笑,而后失落地坐在御花园的石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