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熬夜陪女儿苦读,她骂我把她当犯人看管。
我拦着她跟地痞流氓厮混,她背地里偷偷跟混混谈恋爱。
我工作过劳住院,她跑回来直接拔了我的氧气管。
重生回到离婚那天,女儿一把推开我:「我要跟爸爸过好日子!」
后来,她伺候小三坐月子,给弟弟换尿布。
她大着肚子哭着跑来求我带她回家。
我重新睁眼的时候,手里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站在女儿沈静秋的背后。
看她在比她还高的书海中苦读。
我不自觉出声:「静秋。」
她回头用一双怨毒的眸子瞪我:
「不是已经听你的在看书了吗?能不能别叽歪了,死八婆!」
「赶紧滚出去,别来烦我。」
如此熟悉的话语,戳进我心窝子。
使我清醒。
我死后没能安息,而是重回了地狱。
手中装满水果的盘子没有放下。
她不吃,我自己吃。
我没有再像前世那般苦口婆心。
不过是撂下一句「爱学不学」。
干脆利落地出了房门。
班主任打来电话。
告诉我女儿的成绩下降明显,上课心神不宁。
上辈子我心急如焚地拉着女儿了解情况。
她不耐烦地冲我撇撇嘴。
「有什么好念的,奶奶说女孩子压根不用辛苦读书,以后嫁人都不用出门工作。」
那时的我用力捏了捏拳头。
恨铁不成钢。
给了女儿一巴掌。
「妈让你学习,就是让你别走妈的老路。」
她被打得一愣。
反应过来后捂脸指着我的鼻子跳脚。
「你是不是见不得我快活?!明明自己都没有工作,被男人养着,就会来霍霍我!」
我的心脏又酸又痛。
恍惚地抬手摸了摸脸。
有些事我没当面跟沈静秋说过。
婆婆孙英私下多次撺掇过我:
「静秋一个女娃,读书花家里恁多钱,不如让她退学,学点家里的事情好嫁人。」
老公胳膊肘往里拐,他本就嫌弃女儿是个赔钱货。
听他妈孙英的话当场顺杆爬。
「就是,这年头年纪小的水嫩姑娘才值钱。过了岁数人家就看不上了。」
我听后气得拍案而起。
绝不允许女儿重蹈覆辙走我的老路。
母子二人神色悻悻,几次劝说见我油盐不进,渐渐也不再提。
我以为他们是歇了让沈静秋退学的心思。
哪知东方不亮西方亮。
背着我劝诱女儿不劳而获。
我更舍不得女儿的抚养权。
那时她爸沈光启出轨,找了个小三生儿子。
我跟他闹离婚。
为了让我净身出户。
重男轻女的沈光启一反往常,与我争夺起女儿的抚养权。
反正女儿已经高中,他打算过两年找个老光棍,卖了她给小儿子赚彩礼。
而我一介家庭主妇,法庭又怎么会把女儿判给我。
为了抚养权,我几乎出让全部财产。
离婚后,没几个钱的我晨起夜里去摆摊,白天做清洁,晚上回家还要把附近的垃圾桶掏一遍,看看有没有能回收换钱的废品。
都只为了给她报最好的辅导班,供她考上最好的大学。
作为一个农村走出来的女人,我太知道读书有多重要了。
只是我忽略了女儿的想法,或许她期盼的,就是和某个地痞流氓厮混一生。
因为日积月累的操劳,我终于在她大二的时候没撑下去。
我在病床上哆嗦着拿手机给女儿打电话。
那边传来的声音欣喜又恶毒:
「这不是还剩口气吗?你赶快死啊。」
「让你这么多年像管囚犯一样管我。」
「你活该!」
挂断的电话令我心下悲凉。
她宁愿兼职给小三买礼物,都不愿掏一分出来给我治病,甚至不愿来看我一眼。
意识蒙眬间,我感到有人站在病床前。
勉力地想睁眼看看,却听见女儿熟悉的笑声。
她笑嘻嘻地拔掉了我的氧气管。
「谁让你拦着我和爸爸过好日子的!」
「这是你的报应。」
咽气时我满心懊悔,怎么会养出这样一头白眼狼?
听着班主任在我耳边喋喋不休。
我在一个空隙见缝插针:「好的老师,我最近有事。有什么事情联系她爸吧。」
她不是喜欢那个出轨爹吗?
那就随了她的心愿,扔给她爸爸吧。
既然可以从头来过。
我凭什么还要为他们而活?
我咀嚼口中已经干涩无味的苹果。
环顾这个不大不小的房子。
眼角沁出泪水。
这是我和沈光启年轻时候一起打拼下来的财产。
他不久前带着大着肚子的小三进到家里,大声吵嚷。
如果我不舍弃房子滚出去,他就直接把小三接进家里。
反正肚子里的也是他儿子。
他说得笃定,重男轻女的婆婆肯定是去测过的。
为了女儿的将来,当时的我不得不跳进这个圈套。
与上辈子一样,沈光启也来了电话。
他的吼声从那头传过来。
「女儿成绩最近都下降了,你是怎么管她的?!」
「她这个样子,以后高考要怎么办?」
我自嘲地笑了笑。
他这话说得,好像女儿是我一个人的一样。
妄图激起我对女儿的关心,生怕我丢下女儿的抚养权。
可惜,这次我是真不要了。
我声音平静得如同一潭死水,我回他:「想好了,今天就离吧。」
沈光启掩饰不住地雀跃:「真的?那说好了!等会儿我就带离婚协议书回去。」
我漠然挂掉了电话。
慢慢擦掉脸颊两边的眼泪。
我的女儿要跟着重男轻女的沈家人。
我有什么好拦的。
我乐得轻松。
沈静秋一听我说要离婚,焦急起来。
手上的题目也不做了,习题册被胡乱地撇到地上。
她随手拿起几本课本,冲我这边砸过来。
哗啦啦的声响背后,她面容扭曲,瞪视我。
「离婚你自己滚,我要跟爸爸住这里!」
「你什么都不会,我才不要跟你吃苦。」
即使我努力忘记,看到她恶毒的眼神,也抵挡不住心中蹿起的那份寒意。
我狠狠掐了掐自己的大腿。
逼迫自己冷硬起心肠。
上辈子我把她保护得太好,让她以为沈家是什么好人。
她不知道,若不是我发现得及时,她生下来早被她的奶奶溺死在痰盂里。
我沉默地看她发疯。
她见我没有反应,更加声嘶力竭:
「我跟你说话呢,你装听不见是不是?!」
「我要跟爸爸一起!你个废物屁都不会,一分钱都赚不到,拿什么养我?!」
我语气平静:「我不会要你,法庭也不会把你判给我,你可以安心去跟你的爸爸去过好日子。」
她动作一滞,狐疑地望过来,不可置信:「真的?」
我点头肯定:「他马上就回来签离婚协议。」
她很是满意,身子都舒展开来,往沙发上一瘫,得意地冲我一扬眉:「知道自己没用就好,你也养不活我。」
我整理着桌上的财务文件,以沉默作回应。
看女儿脸上尽是笑意,哪有半分上辈子跟我走时怨毒的神情。
我轻轻笑起来。
何必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
尊重他人命运。
沈光启回到家里。
装模作样地给沈静秋买了个护肤品当礼物。
我瞥了一眼,差点没笑出声。
连我这个不化妆的都能看出来。
假得不能再假。
地摊上的玩意儿,撑死10块。
沈静秋如获至宝,欢呼着感谢她爸。
还不忘回头瞟我一眼嘲讽:「还是爸爸对我好,不像某人,是个什么都买不起的窝囊废。」
我静静看他们表演父女情深的戏码。
告诉沈光启我不要抚养权。
沈光启听后,面上的震惊之色难掩:「你不要女儿了?」
我心下冷笑,他和上辈子打的是一把算盘。
「我不要了,她跟你。」
沈静秋听到后神情一松,忙扑过去抱住他,脸上洋溢着幸福:
「多好啊爸爸,咱们终于能甩掉这个累赘了!」
我看着沈光启板起的脸,讽刺道:「你爹好像不愿意啊?」
听我这话,沈光启虚伪地装出一副慈父的模样:
「我女儿跟我肯定过得比你好。」
「行,那你带走她吧,我只要这套房。」
父女二人目露惊诧,不理解我怎么敢狮子大开口。
「齐婉你疯了吧!凭什么房子归你?」
我指指客厅一角的摄像头:
「怎么,你带小三进门的事情全忘了?」
「你是过错方,证据确凿,而且这房子我至少出了有一半。」
沈光启咬牙切齿地瞪我:
「好啊,为了女儿的抚养权你想出来这种主意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