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居在走廊上布置了一个八卦阵。
【动阵法者死全家!】
问了懂行的朋友才知道,邻居老婆体弱多病,命不久矣。
这个阵法是为了吸我们一家人的气运。
可我爸是杀破狼命,我妈是极阴之体。
我哥厄运缠身,霉神降世。
而我是天煞孤星。
不知道他想换我们家谁的运呢?
晚餐的时候,我哥把邻居家的事情告诉了我们。
这家人平时在小区里名声不好,业主叫张博,他老婆叫刘小霏。
刘小霏平时看着就病恹恹的,今年又确诊了乳腺癌。
街坊邻居私底下拍手叫好,都说是因封禁时期,她去偷社区发给每一户的菜和药,所以才遭了报应。
我哥最开始先把这件事告诉了物业,物业一脸为难。
「你也知道他们家的情况,之前就有人举报过这件事,我们工作人员上门,都被骂了回来,如果强制搬走这些东西,他还要报警,说你偷拿他家的私有财产。」
「住在你们家楼上的阿姨,天天路过那盆香炉,早就忍不了了,半夜偷偷拿去倒了,结果被他家泼了一盆鸡血,说再多管闲事,就换他孙子的运,老人和小孩都被吓得发烧了两三天才好!」
「你说说,碰上这样的业主,我们能有什么办法?」
听完以后,我们一家子面面相觑。
我爸挠了挠头:「要不,咱们提醒他一下吧?这万一……出什么事就不好了。」
爸妈都转头看着我,我点了点头。
「哥,你明天回来跟他们说一下。」
第二天,我哥一下班回来,就敲响了张博家的门。
我本来在客厅看电视,听到动静,小跑过去打开门口的可视门铃。
「砰砰」敲了三四遍,张博才不紧不慢地隔着门栓打开一条缝,露出双警惕的眼睛。
我哥很客气:「要是不想出事,你就把门口的东西撤了。」
张博眉眼一沉,立马破口大骂。
「我放在我的门口,关你鸟事,少多管闲事!」
我哥皱了皱眉,刚想说话,被他打断:「这个香炉可是我们家的传家宝,有鉴定证书的,价值连城,你要是敢碰一下,我马上报警让你进去蹲牢子!」
「别以为你是黑社会就能违法乱纪,我、我可不怕你!」
我哥抹了把脸上的唾沫星子,心平气和地继续说道。
「那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了,你好自为之吧。」
话音刚落,张博瞬间变了脸色,「砰」地一声拉上了铁门。
我打开门:「哥,你今天又怎么了?」
前面在监控里看到我哥,都是侧脸。
直到他把头转过来,我才发现我哥眉骨上一片淤青,唇角也裂出了血痂,看起来像是刚跟人打了一架。
怪不得张博说他像个黑社会。
他撇了撇嘴:「今天走在路上又被篮球砸到眼眶,嘴角还被水给燎了一个泡,吃饭的时候不小心把水泡给咬破了。」
我像平时一样安慰他。
「没关系,又活了一天,已经很厉害了。」
我们一家四口的特殊命格,是从我哥出生的时候发现的。
听我妈说,他出生那天,阴雨连绵。
因为是第一个孩子,所以奶奶请了个高人来给我哥算命。
没想到高人的表情从刚看到孩子的慈爱,变成了疑惑,再变成惊恐。
他简短评价:「命运多舛。」
然后在奶奶的热情邀请下,高人又分别为我爸妈算命。
发现他俩也是卧龙凤雏。
我出生,奶奶特地将我抱到高人面前,希望家里能有一个普通人。
结果也没遂她愿。
高人说,我们这家人怪就怪在每个人的命都是大凶,难以分出高低,所以相互克制,又能保持微妙的平衡,不会伤害到彼此。
但单拎出去,都是绝杀。
只是没想到,事情发生得这么快。
第二天张博把老婆接回家,我在楼下便利店,看到两个人亲亲热热地黏在一起。
察觉到我的目光,刘小霏眼神一变,仿佛母鸡护崽似的挡在张博面前。
她对我娇喝道:「你看我老公干什么?」
刘小霏是我们楼里出了名的娇妻,以吃老公的宝宝碗为荣。
我们这栋单元楼,但凡是还有生育能力的女性,都被刘小霏警告过别靠近她老公。
住在楼下的女大学生仅仅因为跟张博同乘一辆电梯,就被她写匿名举报信到学校。
造谣女学生道德败坏,企图勾引别人老公。
我赶紧收回视线,假装在详细阅读薯片的食用说明,不想招惹到这对无赖夫妻。
没想到刘小霏不依不饶地走到我面前。
她提高了音量:「喂!我跟你说话呢!」
「我早就发现你了,从医院开始就一直鬼鬼祟祟地跟在我老公身后,都跟踪我们一路了,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我愣了一下,抬起头来。
发现刘小霏柳眉紧皱,眼睛直勾勾地望向我身后。
我转过头去,空无一人。
但她仍然像是能看见什么似的,指着空气骂。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心思,大冬天的穿着条红裙子,一看就是个专门在外面勾引男人的狐媚子!」
「你有本事就抬头让我看一眼你是谁,别在那装听不到!」
我反应过来,这才感觉脖子后面似乎有一阵阵冷风吹来。
听说前段时间,有个女人为情所困,穿着红裙,在医院跳了楼。
今天刚好是她的……头七。
张博也感到到不对劲,手背上汗毛直立。
「老婆,你胡说什么呢,这哪有人啊?」
刘小霏不满地看了他一眼,抬手指向前方:「不就在这吗?前面一直跟在你身后,恨不得贴在你身上,我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女人!」
「你……咦,人呢?」
张博额头冒汗。
「那个女人长什么样?」
「我也没看到脸啊,她一直低着头,都不敢看我,摆明了就是心虚,这么冷的天还穿一条裙子出来,冻得皮肤都发青了还想着勾引男人,我呸!」
刘小霏还浑然不知自己刚刚经历了什么。
我幻想了一下女人的模样,顿时感觉头皮发麻。
张博也不敢在便利店里停留,拉着老婆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接下来几天,刘小霏发现了不对劲,整个人逐渐癫狂。
张博不在家的时候,她跑来敲我家的门,问我们有没有听到吹唢呐奏哀乐的声音。
我妈摇了摇头,她突然猛地回头:「谁在说话?!」
半夜,我被一阵尖叫吵醒。
拉开窗户,我看到张博夫妇穿着单薄的睡衣,赤脚站在冰天雪地里。
刘小霏仿佛受了巨大惊吓,两眼发愣。
她语无伦次:「刚刚我醒来,想要去倒杯水,结果一走出卧室,就看到厨房站着今天早上看到的那个红衣女人,我就想去问她怎么进咱们家的,结果她转过来,我发现她根本就没有头……」
「有鬼,老公,我被鬼缠上了!」
刘小霏一边说,一边下意识抬头向上看。
结果正好跟披头散发趴在窗边的我四目相对。
她发出一声凄厉惨叫,直接晕了过去。
早上起来,我妈在我对面吃早餐。
我想起昨晚发生的一切。
「妈,你能看到那些东西吗?」
我妈云淡风轻:「世界上哪有鬼,大早上的,不要问这些不利于和谐的事情。」
我……还没说是什么啊?
我刚想再详细问问,门突然被人拍得震天响。
一打开门,张博带这个黄袍道长,对我怒目而视:「果然是你们家搞的鬼!」
紧接着,他从地上捡起一片碎玻璃。
「你用玻璃把邪气反射到我家!害得我老婆被鬼缠上!从今天早上开始就一直高烧不退!」
那是因为昨天晚上着凉才冻感冒了吧。
我跟我妈对视了一眼,都能从彼此眼中看到一个不得体的词。
——傻逼。
我妈开口:「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这是我早上不小心打碎了镜子,还没来得及拿下楼扔,就先拿袋子装起来了,你翻我垃圾袋干嘛?」
张博从鼻子里出气。
「我要是不翻一下,怎么知道你们对我老婆做这种事情!」
说完,他身后那个黄袍道长突然上前一步,指着我家放在玄关的一对小狮子。
「你用此物,也是为了辟邪吧?」
「你们家定是用了不入流的旁门左道,用镜子作为媒介,将不干净的东西引到对门,最后再用这对石狮子庇护自家。」
「如此下作,实在可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