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恐怖副本里的疗养院，“关押”着各种各样的患者。
焦黑溃烂的鬼手伸来，我一把拍开，“能不能好好说话，动手动脚干嘛？”
骨瘦如柴的青年摘下眼球要打乒乓，我捡起来道：“这球不错，要不要我陪你玩会儿？”
俏丽貌美的少女撕开头皮，我笑着为其梳理头发，“莉莉，你的头发又黑又亮，别把自己搞得鲜血淋漓。”
“它们”都视我为老大，因为我是这里的院长……
恐怖游戏随机选召普通人进入，并且开放直播供人观看。
这是我的第一次恐怖体验，没想到进入一座老旧的疗养院。
直播间内飘过一行行弹幕：
「卧槽！怎么是这个副本？！」
「上一次全军覆没了吧？」
「别说上一次了，以往也从没人活下来过！导致团灭次数太多，不是被关闭了么？」
这些议论我看不见，正低头凝识自己的工作牌——康乐疗养院院长。
「怎么还有个新人？长得挺俊嘛，可惜了。」
「院长……啧啧啧，这不是开局必死的角色么？」
「顶多能做两个任务，我就没见过能活更久的。」
当弹幕议论不断的时候，屏幕中跳出一个弹窗，问的是院长角色能活几分钟。
每当新人遭受恐怖选召，皆会有类似的投票弹窗，以此提高观众们的参与感，甚至还能开设赌局。
不过，这类弹窗一般问的大都新人是能否活到最后。
我进入的副本、抽取的角色显然比较特殊，以至于系统根本不打算给我留“活路”，直接预估了生命的倒计时。
「欢迎来到康乐疗养院~」
冰冷的电子音传来，微扬语气中夹杂一丝调皮，似乎恶趣味地期待着某些事情，「我们的宗旨是用爱治愈每位患者~」
「全心全意、尽心尽责、掏心掏肺……」
好似迷雾散去，灰蒙蒙的视线开始清晰。
等我终于看清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正处在一片活动区内。
「院长！院长救命！」一名男子正在疯跑，惊恐地瞪着双眼，布满血丝的眼球几乎快要夺眶而出。
院长？应该是在叫我吧？
在逃么？这是躲着什么东西？
我还有些发懵，没搞清楚状况，系统“贴心”地传来提示。
「任务一：恶鬼抓人。」
「这是一项紧张刺激的游戏，你将扮演一名卫道者，保证人们不受恶鬼侵害。」
「游戏时间：30分钟。」
「提示：失败即死。」
听完，我的心头顿时想被压了块沉甸甸的石头。
我只是个普通的上班族罢了，哪里接触过什么恶鬼？更别提怎么去对付了。
思索间，冷汗已经渗出额头。我咬了咬牙，环顾纷乱的场上。
只见一群人正在奔逃，其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看样子，他们就是疗养院内的患者。
至于追逐他们的“恶鬼”，倒是与我想象中的凶神恶煞不同。
那是个皮肤偏黑的中年男人，此时正咧着个稍显扭曲的狞笑。除此之外，他的外貌与常人别无不同。
“这么说来，我需要拦截他吧。”我在内心自语一句，随后就冲了过去。无论怎样，总比耗时等死来的好些。
由于经常运动的缘故，我的身体素质还算不错，很快就冲入场中。
当我紧绷心弦，靠近中年男人的时候，发现他毫无进攻的意思，反而闪避着逃开了。
“恶鬼”无法伤害“卫道者”？
这个念头闪过脑海，并在我再次冲向男人的时候得到印证。
我心中恍然，如此一来这场游戏就有得玩了。
只需要在对方抓人的时候，上前将其逼退即可。
此时，直播间内飘过弹幕：
「嚯，这新人有点虎啊。」
「之前的“院长”们，要么谨慎，要么胆小，浪费许多时间才搞清规则，最终导致任务失败。」
「你别说，我还见过直接等死的呢！」
「追得那么禁，这个新人不知道游戏里都是鬼么？」
「笑死了，鬼扮人，人追鬼？」
……
凭借较好的体能，我在场上不断奔走。
我本以为，能就这样撑到游戏结束。可是，因为抓不到“人”，扮演“恶鬼”的中年男子逐渐暴躁。
他的面庞愈发涨红，皮肤泛黑开裂，竟是出现焦化的迹象，裂纹中露出猩红的血肉。
眼见如此可怖的异状，我自然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怪不得，跑了这么久，这些患者连个大喘气的都没有。
弹幕展开新的议论：
「哈，这家伙生气了！」
「就是他！活生生打死好几个“院长”了。」
「虽然是个游戏，但这可是恐怖副本啊，怎么可能那么简单？」
「之前那些“院长”的死相，我到现在都记得，血肉模糊、惨无人样，嘶……」
「你没见过更恐怖的吧？不管死状怎么样，就算断手断脚，这些患者也会把残肢断臂缝起来，做成标本当作纪念。」
时间未到，这场游戏仍在继续。
即便心觉诡异，可我还是得扮演“卫道者”的角色。
我再次冲向中年男人，制止他抓人的举动。
猛然间，男人扭转腰身，腰背间发出“啪嗒”脆响，竟是转了一百八十度，挥起一记摆拳，直轰我的脑袋而来。
掀起的拳风令我睁不开眼，内心霎时一紧。出于本能，我偏头侧闪，男人的拳头擦过头皮，一阵火辣辣的疼。
游戏规则不是不允许“恶鬼”伤害“卫道者”么？
不讲规则是吧！那我也胡来好了。
单从武力上看，十个我都不是男人的对手。
别无选择的我只能赌上一把，见他再次挥拳，直接抬手作制止状，“打住！”
男人一愣，竟是真的停了下来。我皱眉冷脸道：“你违反规则了。现在，你来当累死累活的卫道者吧。”
原地发愣的男人还有些茫然，我已经冲着奔逃的“人”们而去。
他这才反应过来，皮肤隆起的黑筋消退，对我喝道：“住手！不许伤害他们！”
「这也行？」
「这操作，把我看傻了。」
「之前完成任务的大佬们，全都是凭借道具才能克制男人。这个新人光凭一句话就改变局势，难道这才是真正的破解之法？不简单啊……」
这并非单纯的赌命式决策，而是我经过观察而做出的决定。
从他们叫我院长这一点来看，我的工作身份是生效的。
即便男人因为愤怒而打破游戏规则，可也无法忽视我的院长身份。
因此，我才能以对方违规为前提，顺势提出更换游戏角色的要求……
时间点点流逝，系统提示音终于传来。
「“恶鬼抓人”游戏结束。」
我停下奔袭，克制自身喘息，表现得状态好些。
与此同时，场上的一众患者也逐渐停了下来。
扮演“卫道者”的中年男子振臂高呼，“我们活下来了！我们胜利了！”
话音未落，其余患者便跟着欢呼雀跃。
我的眼角微抽，实在想不明白，这种无聊的游戏到底有什么好玩的。
平常被关在房间里憋坏了么？所以才喜欢出来疯跑？
正当我胡思乱想的时候，一名身材魁梧的护工走入场中，整队后带领患者们前往食堂。
直到这时，我才松懈下来，大口大口地喘起粗气，走到一旁的树荫坐下，“大爷的，这些患者也太特么能折腾了。”
抱怨之余，我也意识到一个问题。那就是作为一个普通人的我，恐怕不是任何一名患者的对手……
「任务二：安排患者们的午餐。」
「康乐疗养院作为二级医疗机构，需要保证每位患者的饮食健康，营养均衡。」
「提示：完成本任务，将随机获得系统奖励。」
系统提示音传来，我不禁一愣，拿起工作牌一阵端详，怀疑道：“系统，这任务是不是发错了？”
食堂没有专门的职工么？
我堂堂一个院长，怎么还得管这种事情？
系统没有回应，陷入一阵沉寂。无奈，我撑着略微发软的双腿起身。
虽然没有标明失败惩罚，表示这次并非强制性任务，可做可不做，但为了系统奖励，我也得去努力争取。
这般想着，我已走入食堂，来到取餐口处。
先前的护工正为患者们打饭。见餐盘内有荤有素，我心想对方大概也有相关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