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母亲端来一碗哑药诱我喝下,只为逼我给妹妹腾出承王妃之位。
我认命了,在府中日日被奴仆鞭打,郁郁不堪。
就当我以为会这样了此残生时,外头传出了承王意欲休妻的流言。
原来妹妹嫁入承王府多年不育,却又善妒愚昧,令承王十分不喜。
没想到,她们这时打起了我的主意。
我忍辱偷生,听从母亲命令,伪装,怀孕,只为求一个安身之所。
而在我生出世子后,她们给我灌下凉药,任由我日日流血而死。
再次睁眼,我回到母亲来找我的那天
……
我乃异姓桓王宋敬嫡长女,本该身份尊贵,无奈父亲掌兵数十万,于皇帝已是眼中钉,肉中刺。
如今圣旨赐婚,看似嘉奖,实为警告。
皇帝专门找到了身份家世顶尖却碌碌无为只喜欢玩弄瘦马,迎娶窑姐的承王。
为了活命,我极尽讨好承王,强迫自己爱上他,这个过程痛苦不堪。
可没想到最后还是难逃一死!
如今老天爷许我重来一世,这次你们谁都别想跑!
思及此,我暗自捏紧粉拳,往母亲院子方向而去。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我还踏入院内,就听到了妹妹在屋内与母亲的谈笑声。
“娘亲,难道就因为我是妹妹,所以姐姐出嫁后我才能嫁吗?那我会变成老姑娘的!我不管,我就要先嫁!”
“好好好,都依你。我的心肝,你值得最好的,夫君也一定要是最好的!”
好一场母女情深的戏码!踩着我的血肉站稳了承王府正妃的位置。
去母留子,呵,凭什么宋萋萋母凭子贵,而我却只能带着恨意郁郁而终。
难道我就活该被牺牲么!
我缓缓推门,眼里再没有前世的慌张和担忧:“呦,母亲今天看起来身体挺康健的呀,既然如此,那女儿不打扰母亲和妹妹叙话了。”
褚淑珍盯着我,赶紧装起了头疼:“诶呦喂...我的头啊...芸芸,快来给母亲按按...”
孝道大过天,我咬着银牙上前开始给褚淑珍按摩起了头。
没一会,林妈妈端了梨汤来。
我看着那碗梨汤,手上不由一紧。
只听“哎哟”一声惊呼。
“你是要作死吗!手上没轻没重的!来人!给我请家法!狠狠地打这个不懂孝道为何物的东西!”
妹妹宋萋萋一脸的骄纵,在一旁催促地说道:“快点啊!母亲都快被她掐死了!来人!”
就是因为从小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我性格才变得谨小慎微。
我直接松了手,狠狠地盯着当年亲手杀死我的妹妹,咬牙切齿道:“宋萋萋!论长幼尊卑,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叫嚣!母亲头痛处乃是气血堵塞,必须要用力揉捏开来才能不再疼痛。如此不知体贴尊长!还敢教训长姐!来人,带下祠堂罚跪!”
宋萋萋和褚淑珍惊愕于我的转变,竟都愣在当场。
我走到宋萋萋跟前,用尽了全力直直给她一个耳光!
发泄着前世今生对她的怨恨。
“我的脸!宋芸芸,从小到大都没有人敢打过我,你一个不受宠的,怎么敢如此对我。我要撕烂你的脸!”宋萋萋怒不可遏,抄起一旁的梨汤就要扔到我身上。
我一下把她的手抓住,直接将她推了出去。
梨汤洒了,碗摔碎了;褚淑珍头不疼了,脑不热了。
她连忙上去赶紧安慰宋萋萋,转头就对我怒吼:“宋芸芸!你是不是疯了,打你妹妹做什么!你是姐姐,你要让着妹妹!”
这句话上辈子我听腻了,今生再也不想听到了。
我双手拍拍,凑到宋萋萋面前:“父亲出征,大哥科考,母亲纵容你,可我作为长姐必须要规训你的行为。这辈子,你都只能是被我教导的那一个!”
宋萋萋头发散乱,喘着粗气,恶狠狠地看着我。
这辈子的事,总该由我做主了!
母亲恨我。
她说我是天煞孤星,于是我只能一个人在偏僻的后院住着。
我信以为真,为保佑家中亲长平安,日日烧香拜佛,祈求平安。
可府里奴仆看我常年一人独住,不受重视,直接将我的吃食克扣,顿顿白菜馒头,导致我常年吃不饱。
我住的小院,夏热冬冷,身上总是跟着起疮。
我一直在自我欺骗,母亲是爱我的,毕竟她也曾在冬夜为我掖被,夏日为我扇风。
可是妹妹出生后,一切都变了。
“宋芸芸!你是姐姐,你要让着妹妹。”
“你别总在我跟前,烦死了!”
“你跟她抢什么!把东西给她,别再被我发现你欺负你妹妹!”
“这个院子你不许来,省得冲了你妹妹!”
“来人!大小姐不爱护小妹,三天不许吃饭!”
“你就是个祸害!来人,去请王爷,给我狠狠地打这个不爱护妹妹的东西!”
“你要那么多银子干什么,我还要给你妹妹做新衣服呢!你吃府里的,穿府里的,月例就不给你了!”
“王爷,你看萋萋越长越漂亮了,是时候选夫婿了...芸芸,我舍不得芸芸,再等等呀,先给萋萋挑。”
“你这尖酸刻薄的样子!滚!立刻回你的小院去!关了小门,不许小姐出来!”
这样的偏爱,像针一样细细碎碎地扎进我的心里。
可我不敢妒忌,我是天煞孤星,母亲宠爱妹妹很正常。
父亲从边塞带回来两匹墨狐皮。
宋萋萋眼睛带着贪婪:“姐姐,你也用不着这等好东西。过几日我要去参加宫里的宴会,需要做个大氅,皮子我就拿走了。”
我多年抄经,写了一手漂亮的蝇头小楷。
订成册准备献给父亲,却被妹妹抢先看到了。
“姐姐,你这写字的可真好看。”杏眼流转,妹妹巧笑嫣兮。
随即她拉着母亲的胳膊撒娇:“娘!我要这个册子作为我献给太后的寿礼!”
母亲看她的眼神,我这辈子都没有体会过。
那样充满希望的,疼爱的眼神。
“好,我的萋萋想要什么都可以。”
“宋芸芸,你赶紧趁着过年前抄好五本,要给宫里的太后和娘娘们送过去。”
“记住,别写你自己的名儿,这可是我萋萋的好前程。”
我发着烧交给母亲三本。
“你接着抄啊。”
“不抄完你就不要休息了。”
“等你抄完了再给你治病。”
“姐姐,好好抄经啊,太后很喜欢我的经书呢。”
她没看我一眼,什么好东西都是妹妹的。
大哥游历归来:“小萋,哥哥给你带了礼物。”
他们一家子有说有笑,我无法融入分毫,只有看着的份。
父亲平乱有功,皇上许家中嫡女为承王正妃。
旨没下清楚,长女次女都是嫡女。
所以,妹妹就可以成为承王妃,靠着我的孩子坐稳主母的位置!
哑药顺着我的嘴流出来,呛得我直咳嗽。
“母...”
“闭嘴!”
她们母女相拥:“萋萋放心,她会帮你生下一个听话的世子。”
她们踩着我的血和肉逍遥快活!
我的血,从我的身体里汩汩地流出去。
怎么都止不住...止不住!
再梦到前世,我一身凉汗地惊醒,死亡的恐惧像鬼魅一般掐住了我的喉咙。
我怎么能不恨呢!
我每日都去给褚淑珍请安,给她端上最滋补的鸡汤,日日装得谨慎小心。
我跪在地上向褚淑珍忏悔:“当日,是女儿被蒙了心了!求您饶了女儿吧!”
宋萋萋眼见我的声音越来越低,更加颐指气使:“你!不许去郑国公的宴会!啧,这宋锦华贵无比,我看你无福消受!”
如此隐忍,只为了将他们一步步带入陷阱!
再见宋萋萋,是母亲给她办的生日宴上。
她看到我走了进来,又用力地靠在了母亲身边撒娇,挑衅地望着我说:“我以为你不来了,就没叫你。也没有你的位置...你就还是坐那里。”
若是换作以前,我会叫她一声萋萋妹妹,然后心甘情愿地坐在客座上。
呵。
今生,在父亲面前,我就不能惯着你了。
我心中冷笑,低眉顺眼“嫡庶有别,长幼有序。姐姐我到底应该坐哪里,你最清楚。”
我话音一落,宋萋萋脸色一白,看着我冷漠的脸,顿时恼火起来。
“你说什么!母亲!你看姐姐,我不过是喜欢和您坐在一起,她就这么欺负我!她竟敢如此羞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