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姚政宇订婚时,聂川正参加一档访谈节目。
记者问他为何与我修成正果的不是他。
我在电视这头看着他的回答。
他表情淡然得像是在听陌生人的事:“她只是我公司里从前的模特而已,很高兴她能有了自己的事业和自己的爱情,祝福她。”
七年前我也曾满怀期望地跟他修成正果。
他向别人介绍我时却说:“宁竹月嘛,不过是我养的一只金丝雀。”
节目结束后,我接到陌生电话来的短信:“你还回来吗?”
我和姚政宇的订婚宴是在媒体的报道下进行的。
刚拿下影帝的他突然宣布订婚,而订婚对象却是我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十八线小模特。
他的粉丝很快便扒出了我所有的个人信息。
并且还扒出来我和商界大佬之子聂川的感情史。
八卦记者像是嗅到了热搜的味道,长枪短炮般的话筒怼在我的面前。
就差点杵我脸上。
“您和聂川真的在一起过吗?”
“为什么又会和姚政宇先生在一起?难道是有什么隐情吗?”
“您是不是出轨姚政宇先生?”
“是不是因为聂家不肯加纳?”
“网上刚才还在传您从前还是聂家签的模特是吗?”
我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手上传来一阵温热。
姚政宇握紧了我的手,目光扫视着众人。
他脸上挂着笑,可眼里毫无笑意:“今天是我和宁竹月小姐的订婚宴,各位还是回到订婚主题上来吧。”
那些人像是闻见骨头的狗,根本不会放弃深挖别人隐私的机会。
“您是知道宁小姐和聂川先生的过去是吗?”
“难道真的是宁小姐出轨吗?”
姚政宇打断问话:“我和竹月在一起的时候,她是单身,并且聂川先生是知情的,各位记者朋友不要再揣测了,订婚是值得高兴的事,希望大家今天是来为我们祝福的。”
我好久没有面对这么多记者,疲于应对。
在宴会中途回了酒店房间休息。
我打开房间里的电视,刚好看到了聂川正在参加的那档访谈节目。
节目要到尾声了,突然有人问:“您还记得宁竹月小姐吗?她今天和姚政宇先生订婚,您知情吗?”
聂川脸上的表情依旧如常,他只是轻轻挑眉,笑道:“不太清楚。”
“听说从前她和您有过一段恋爱史,那为什么没有修成正果呢?”
聂川脸上淡淡的:“她只是我公司里从前的模特而已,很高兴她能有了自己的事业和自己的爱情,祝福她。”
无法从正主口中得到任何信息,这让众记者感到失望。
房间门被打开,姚政宇端着一杯热牛奶进来,他低垂着眼眸将牛奶递给我:“放不下吗?”
我关掉电视:“放不下什么?”
我喝掉了那杯温柔的牛奶,温柔缱绻地看着姚政宇的眼睛:“此生我都不会跟他再有任何纠葛,今日之后,我只有你。”
说出这些话时,谁能想到,我与他轰轰烈烈了七年,哪怕最后我们之间是相看生厌,我都不曾放下过。
毕竟,他曾经也是我深爱了七年的男人。
初见聂川的时候,他冷峻的五官,眉眼里蓄着无尽的暗色,深沉得像是原野上的荒月。
他走向我的每一步都沉稳自持,给我无尽的压迫感。
那一年,我爬进了他车的后备箱,跟随他回到了那栋偌大冰冷的豪宅。
那个时候,我的养父是当地出了名的混混头子,混出了模样,开了一家自己的足浴中心。
在那个小小的县城里,没有人敢跟他作对。
听他说,我是他在1995年的时候被人追债时碰巧在垃圾桶里捡到的弃婴。
他将我养成了骄矜的小公主,却在我成年那一天伸出魔爪说我成为他众多女人中的一个。
那一天,我在恐慌中逃跑,碰巧钻进了聂川的后备箱。
跟着他一路回到了市里。
后备箱打开的时候,聂川双眸冷若寒潭,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我就说车里好像钻了一只耗子进来。”
后来我才知道,聂川那天看到我钻进了他的后备箱。
他还刮了刮我的鼻子笑着说:“你在后备箱那么大的动静,只要不是聋了都能听得到。”
我寻求聂川的庇护,养父再大的本事,也不敢问聂家要人。
“我可不愿意为了庇护一个陌生人,被那样一条狗皮膏药缠上。”
我跪在地上,双手抓着他的裤脚,眼角含泪:“只要你能庇护我,做什么都行。”
他眯了眯眼睛:“什么都行?”
我哪里不知道他的意思,只是养父的那个虎穴我是死也不肯回去。
如果真要做出选择,是聂川的话也不吃亏。
我咬牙点头:“什么都行。”
“脱衣服。”他说。
我深感屈辱,却还是照他的话脱掉了衣服。
只剩下遮羞的内衣和底裤。
当我颤抖着手要再次脱的时候,他轻叹:“瘦得像只鸡崽子,没胃口,穿上吧。”
我如释重负,哭着穿上衣服。
他蹲在我面前,手指挑起我的下巴:“哭起来还真是个美人儿,可是跟着我不能只有美貌而已。”
我住进了聂川的家里,可他从不碰我。
有时候深夜回来带着一身酒气,也只是抱着我睡过去。
第一次我还很害怕,可他将我紧紧抱住,低声哄道:“乖,睡吧。”
那一夜,我睡得安稳。
一个多月,我没有出过聂川家的门。
他的家很大很大,比养父的家都还要大上许多。
我在这个家里到处走走到处看看,有意无意地发现一些女人生活过的痕迹。
包括聂川给我安排的房间,里面还放着女士用的洗漱用品,衣柜里也满是高级的礼裙。
我没有多问,聂川的事我是没有资格问的。
他的手下偶然透露,养父曾经找到聂川隐晦地表达要我回去。
可被聂川赶走了。
在他这里,我得到了真正的庇护,我只需要安安静静地做好一个等他回家的女人就够了。
这是聂川自己说的,让我像一个妻子等待自己的丈夫回家那样等他。
虽不明白,我也照做了。
一个月中,我学会了做饭,每天做好饭就等聂川回来。
有时候他会回来得很早,吃一口然后点评我哪里做得不够好。
有时候他会深夜回来,必定是满身酒气,接着进到我的房间,抱着我睡着。
有时候我就在想,如果我们之间一直这样下去,也不是不可以,又何必要在未来蹉跎彼此呢。
我太久没有应酬过这么大的宴会,等真正结束后,姚政宇还要与一些记者私人采访。
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去洗手间卸妆。
放在洗手台上的手机振动起来。
我瞟眼看了一眼,是一串陌生的电话号码。
只有一句话:“你还回来吗?”
记得跟着聂川后,他帮我重新找了所大学念书。
他说女孩子还是要有文化,以后才会有气质。
后面他会给我安排好我要走的路。
他要让我成为他最有用的棋子。
他问我,要不要做明星。
我还没有回答时,他皱皱眉:“算了,要不然做模特吧,做明星要拍戏那些,就没有时间回来了。”
我点着头,靠在他的怀里:“都好。”
他给我买了个新电话,里面只存了他一个人的号码。
有一次,是我刚入模特圈没多久,被安排去某个展会上做模特。
结束后商家愣是不让走,说是要聚餐。
那天喝得很晚,其实我也疲于应对,但是毕竟刚入行,再不愿意也是带着笑脸喝下一杯又一杯。
喝到喝不下的时候,聂川发来一条短信:“你还回来吗?”
我冲去洗手间给他打电话,号啕大哭,让他来接我回家,我不想再喝了。
没过多久,聂川冷着脸来接走了我,房间里的人大气都不敢出。
路上我吐了好几次,聂川温柔地揉着我的太阳穴:“以后要是你出名了,会有更多这样的局,你这小鸡胃可怎么喝得了。”
我趴在他的腿上,委屈地嘟囔:“为什么就一定要应酬,就不能不应酬吗?”
他轻轻捏了捏我的耳垂,语气里含着笑意:“可以啊,做我的金丝雀就不用去应酬了。”
这是我第一次看他如此放松的笑。
那是我在他身边第三个月。
那一晚,我因为酒意和他缱绻欢好,也算是默认做他的金丝雀。
我确实没有什么志气,我被养父养得太过骄矜,受不了一点苦。